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風行站起身,瞟了病房裡的另外兩個人一眼,脣畔勾出幾分弧度,似笑非笑的道,“你真的不考慮讓唐越澤把她領走?”
還沒等墨時謙答話,樑滿月就已經激動的出聲了,“不要!”
風行沒搭理她,繼續用蓄着笑意的嗓音淡淡的道,“反正你又不喜歡她,不如給唐越澤一個機會,正好你現在可以去追池歡……池大xiǎojiě不太高興,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墨時謙眉心擰起,想起她剛纔說話時淡淡的語調,和淡淡的神色。
樑滿月一想唐越澤可能會知道這件事情,渾然間就更加激動得不能自控,伸手緊緊的拽住站在牀邊的男人的衣角,“不要……你怕池歡不高興的話你可以去追她,但是這件事情,我不要任何人知道。”
她的手指攥得發白,“你答應我,不能告訴別人。”
風行瞥她一眼,視線從沒有說話的男人身上掠過。
沒有任何的停留,他還是擡腳離開了病房。
池歡雖然比他先離開一步,但是風行腿長,沒幾分鐘就跟上了。
一前一後,兩人都沒有說話。
在門口的時候,池歡站定了腳步,回過頭,看着那張在平日裡顯得輕佻的英俊的臉,開口問道,“被注射了毒品……會怎麼樣?”
風行單手插入褲袋,低頭看着她,淡淡的道,“就這麼兩三天的時間,雖然足以成癮,但只要以後不碰,沒有機會再碰,不會形成多重的癮,不難戒。”
她輕輕的吁了一口氣,脣上扯出幾分笑。
天已經被夜幕完全籠罩,一片漆黑。
放眼看過去,處處都是璀璨的燈火。
晚風吹起她的發,凌亂的吹散在她的臉上。
風行從身上掏出煙和打火機,揹着風向,點燃幽藍的火苗,然後含着香菸靠過去,火滅,煙霧散在夜色中,像是消失了。
他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眯着眼睛看她一眼,“既然不高興他這麼做,爲什麼什麼都不說?”
池歡笑了下,“我能說什麼呢?”
“不爽什麼就說什麼。”
她才淡淡的道,“他都是爲了我,跟他爲我做的比起來,我沒爲他做過什麼,也沒什麼能做的,我哪裡有資格說他。”
風行叼着煙斜睨她,“既然知道他是爲了你,你又何必不高興?”
池歡沉默了一會兒。
“我不是不高興,只是覺得……很累。”
最後兩個字,她的聲音很輕,但又悠深得漫長。
站了不知道多久,池歡先擡腳落在下一級階梯,“走吧,我沒吃晚飯就出來了,餓了。”
…………
晚上,墨時謙回到別墅的時候,池歡還待在書房裡看書。
偌大的椅子,很小隻的女人。
只亮了書桌上的那一盞檯燈,照亮一隅,安靜又孤獨。
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池歡擡頭看向他,“回來了?”“嗯。”
“她怎麼樣了?”
“醫院的護士照顧她,保鏢看着她。”
“那挺好的,你去洗澡睡覺吧,風行說你這三天都沒有合過眼,早點休息,好好睡一覺吧。”
她的腿還盤在椅子裡,背也靠在椅背上,手裡拿着書,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雖然面上掛着嬌柔的淺笑,聲音也很嬌軟。
墨時謙沒如她所說的回臥室洗澡,而是邁開長腿朝她走了過去。
他低眸注視着她被柔光暈染的小臉,低低沉沉的道,“歡歡,我們談談。”
池歡眼皮微微一挑,笑了笑,“好啊。”
說着,她就把書本放到了桌面上。
男人無意識的掃了眼封皮。
是他曾經看過的,毛姆的《面紗》。
沉默在安靜的光線裡蔓延了一會兒。
墨時謙率先開口,“不是說要找我算賬?”
她的臉上維持着笑,“你累了,等你休息夠再說吧。”
“從那天寧悠然帶你去找我,到今天,我一直在等着你發脾氣。”
發脾氣?
聽到這三個字,池歡的眼神有些恍惚,發什麼脾氣呢?
“我知道你選擇跟我在一起,犧牲了很多,承擔了很多,也面對了很多……”她原本嬌軟的嗓音靜靜嫋嫋的,像是在想笑,但又好像沒有,只透着些不明顯的惆悵,“一想到這些,我就不忍心再找你鬧了。”
池歡擡手,手肘落在椅子的扶手上,撐着自己的腦袋,歪頭朝他笑着,“我不願意接受,但我理解你所有的做法……可我實在又不是什麼很有度量的女人,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正確的面對你。”
釋懷?
做不到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指責?
她自己都替他累。
她垂首,低低的笑着,“墨時謙,我捨不得離開你,可是很多時候,我都想替你放棄我自己。”
放棄兩個字一出,男人深沉漆黑的眼眸驀然就緊縮了起來。
他立即俯身彎腰將她抱住,“池歡,”有力的手臂勒着她的腰肢,力道大得骨頭都疼,聲音緊繃沙啞,“我也不想這麼做,我知道你會不高興,可是,一天不解決這些事情,我就覺得,你不知道哪天要跟我分手,你看看你自己,總想着要離開我。”
她覺得累,他又何嘗不累。
他要應對勞倫斯,蓋爾,這些都沒問題,可是他還要時時擔心她什麼時候會想要離開他。
池歡被他抱在懷裡,臉蛋貼着男人有力的胸膛,心臟的跳動着格外清晰。
她的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悶悶的道,“我只是覺得……也許沒有我你可以過得更好。”
“不會,永遠不會。”
她抿着脣,“那……你可以不要去看樑滿月嗎?”
沉默兩秒,他道,“好。”
池歡笑了,“你不會覺得愧疚的嗎?”
男人低低的沙啞道,“有一點,但沒有你重要。”
“我還是準你去看的,但是你去看她的時候要帶上我,不準單獨去看,也不準單獨跟她相處。”
墨時謙在她頭頂笑出了聲,“知道了,都答應你。”
“等她的毒戒得徹底了,你就不準再跟她聯繫了。”
“好,都聽你的。”
“她跟唐越澤的事情你也不準再插手,你只是前未婚夫,又不是她孃家,管那麼多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