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b看着他,抿起脣道,“抱歉,我奉令……”
他一句話沒說完,氣氛分秒間就如拉緊到要下一秒就要繃斷的弓弦,蓄勢待發沒有半秒耽誤的功夫,aleb只看到身前半米的男人蓄着薄冷笑意的黑眸掠過的冷冽,突然之間整個人都氣場都變得凌厲了起來,危險得令人猝不及防。
等他反應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眉心。
aleb變了臉色,看着拿槍指向自己的男人。
墨時琛的槍,是從他的身上奪過去的。
他沒跟勞倫斯家族的大公子接觸過,也從未聽聞他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根本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好的身手,更沒想到他會出手奪槍。
他手臂筆直,穿的還是那一身襯衫西褲,散漫又危險,只吐出兩個簡單的字眼,“開門。”
aleb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他沒說話,也沒讓開。
墨時琛冷笑一聲,突然擡起手臂,然後“砰”的一聲。
走廊天花板上的燈被子彈精準的穿過,各種玻璃琉璃被擊得粉碎。
燈暗了一段。
最先出現的溫薏的另一個保鏢,因爲她睡了兩人輪流值班所以不在門外,但聽到槍聲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緊跟在保鏢身後的酒店的保安。
兩人表情不同程度的驚悚。
有聽到槍聲的房客開門探出腦袋,看到這一幕更是嚇得臉色大變,立即把門死死的關了回去。
不到半分鐘,整個酒店都因爲這聲槍響而騷動了起來。
唯有拿槍的男人跟被槍指着的男人最冷靜,像是沒有受任何騷動的干擾。
他神色不變,還是那兩個字,“開門。”
aleb看着他,脣動了動,正準備開口說話,他身後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這麼大的動靜,溫薏自然是醒來了。
但她沒想到,門一開,看到的會是這樣的光景。
四目相對。
有瞬間短暫的死寂。
溫薏先是瞳眸猛然縮起,隨即恢復,最後浮上了淡淡的嘲弄笑意。
從始至終,男人都是淡漠的波瀾不驚。
她面無表情的轉身往屋子裡走。
兩個字從她身後的男人喉間溢出,“溫薏。”
“aleb,”她只扔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解決騷動,別讓事情鬧大了。”
aleb神色少見的極其複雜。
墨時琛擡腳就要跟上去。
aleb自然要攔,電石火光間兩個男人就已經打了起來。
aleb的實力也許並不弱於墨時琛,但他手裡有槍不說,更重要的是他始終顧慮着這個男人是勞倫斯家族的大公子,出手不能盡全力。
即便旗鼓相當,一旦有了顧慮,就會落於下風。
shǒuqiāng的槍口被墨時琛以巧力重重的擊在他的腰間的肋骨上,他痛得下意識的彎了腰,緊跟着就被男人的皮鞋踹中小腿骨,整個人往後退去。
墨時琛從他身邊擦過,走進了套房內。
另一個保鏢已經上前,aleb劈手就奪下他身上的槍,動作迅速的指着男人的後腦,嗓音因爲剛纔的打鬥有幾分喘,“大公子。”
墨時琛頓住了腳步,但他沒有回頭,喉間發出喑啞的笑。
幾秒後,他若無其事的繼續。
aleb扣着扳機的手指緊了緊,眼睜睜的看着他走進去,最終還是鬆了力道。
他是不可能對着勞倫斯家族的大公子開槍的。
這點誰都清楚,所以這個男人才有恃無恐,絲毫不畏懼,甚至渾身透着冷然的輕蔑。
溫薏走到臥室的門口時,被身後腿長步子快的男人驀然扣住了手腕。
“溫薏。”
兩個字落下時,剎那間她的手骨好似要被他恐怖的手勁生生捏碎。
她疼得下頜的線條都繃緊了下來,微微張開了口,差點痛得叫出了聲,但她忍住了,只是呼吸重了幾分。
忍了大約四五秒,她適應了這骨頭被緊緊扼住的劇痛。
溫薏回過頭,擡起臉看着他,又看了眼他落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裡握着的shǒuqiāng,肆意的舔了舔脣,反笑了出來,“真是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戲碼了。”
她臉色逐漸蒼白,因爲真的太疼了。
不管她在商場怎麼殺伐果斷讓人欣賞或是畏懼,這具身體,就是個嬌生慣養的。
“來找我算賬的麼,拿着槍怎麼不動手啊,難道只是來嚇唬我的……可你只是做做樣子的話,我是不會被嚇到的——要不要給我一槍,嗯?”
墨時琛接近一米九,溫薏接近一米七差了一兩釐米。
他居高臨下的低頭看着她時,能清晰的看到她的每一根眼睫毛,此時正極其細微卻劇烈的顫抖着。
心頭驀然一動,說不出那是什麼滋味,但手上的力道還是跟着就鬆開了,連着另一隻手裡的槍,也被他反手一拋,剛好被要走過來的aleb接住。
他低眸盯着她她,冷淡沙啞的開口,“溫xiǎojiě,你攆她出醫院的原因是什麼?“
溫薏擡起另一隻手揉着自己被捏得一片紅痕的手腕,涼涼的道,“她不是不肯吃不肯喝,也不肯配合治療,可能是想死吧,”她歪着腦袋仰頭,譏誚一笑,“死也是人類的權利,她想死,與其浪費我們醫院的人力財力,不如成全她,有什麼問題嗎?”
墨時琛喉結上下動了動。
他沒什麼很明顯的情緒變化,唯獨眸色暗了暗,更接近墨色了,聲音低而緩慢,“她傷得太重,剛做完手術麻醉的效果也才過了不久,不適合做移動,而且這是江城最好的醫院,她沒其他地方能去了——溫xiǎojiě,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都不需要用命來償,嗯?”
她笑了笑,“怎麼,是我要她的命嗎?”
他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道,“不管是誰,都不能要她的命。”
這話風輕雲淡,跟剛纔鳴槍警告的陣仗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但是這話,還是以更重的分量,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頭,壓得她幾乎要窒息。
墨時琛的氣場籠罩着她,一字一頓的淡聲道,“所以麻煩溫xiǎojiě打diànhuà吩咐下去,讓她在你買的醫院裡繼續治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