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池歡也怔住了,咳着咳着停了下來,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愣愣的。
打開的保溫瓶裡還冒着氤氳的白色熱霧。
他面色英俊平靜,眼神深邃而專注。
她又咳了兩下,“你怎麼來了?”
男人很沉靜,耐着性子回答,“姜導說你下午拍戲的時候就開始咳嗽,上午血色也不好,我猜你昨晚下樓買衛生棉的時候受寒了。”
他就像是壓根沒有看到莫西故,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瞥他一眼。
姜嵩這部diànyǐng,雖然現在不是墨時謙投的,但他畢竟還是個性情中人,做不到翻臉不認人,兩人私交雖然談不上多好,但也是不錯的。
墨時謙打diànhuà詢問池歡的事情,他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只是帶着點嘆息的味道。
他還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池歡平常看上去挺健談挺外向,劇組的人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我注意到她經常翻着翻着劇本就發呆,休息的時候如果沒人跟她聊天,她就一個人像個雕塑一樣坐着,老半天不動,我也不清楚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但我覺得她悶悶不樂,就算是笑起來,也沒多開心。”
悶悶不樂。
爲了她昨晚沒有理由的衝下樓。
爲了她非要留下那支手錶。
爲了她的悶悶不樂和身體不舒服,他還是過來了。
池歡沒有接他的保溫瓶,他的手就這麼伸在半空中,彷彿她不接,他就一直這麼伸着。
莫西故看着他們,擡手接了過來,喂到女人的脣邊,“喝吧,喝點熱茶會舒服點。”
她看了莫西故一眼,順從的低頭喝水。
墨時謙低頭看着她就着莫西故的動作喝水的模樣,眸色一暗,下巴也有些緊繃,但沒有開口說什麼。
直到池歡喝了幾口水,莫西故從他手裡把保溫瓶的蓋接了過去,他纔將另一隻手裡拿着的保溫盒擱在一旁劇組擺着的臨時桌子上。
他神色很淡,“姜導還說你吃不慣劇組的盒飯,每餐只吃幾口,我帶了你喜歡的飯菜過來,多吃點,你再繼續瘦下來,風都能把你吹走,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甩了你,讓你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莫西故看着這男人,沒吱聲。
他記得池歡昨晚才說她把他氣走了,格子還告訴他上午她去墨時謙家把所有的東西都接回去了,他倒是真的沒想到這男人還會再出現。
如果他約池歡吃飯,池歡估計不會理他。
但他給池歡帶飯菜過來……這男人要是不在她還真的可能會吃。
如果不是他剛好也來了的話。
池歡看也沒看一眼,扶着莫西故的手就站了起來,淡淡的道,“不是來找請我吃飯的嗎,走吧。”
說罷,率先走到了前面。
墨時謙站着沒動。
莫西故瞥他一眼,跟了上去。
劇組的人遠遠看着他們,竊竊私語。
…………
餐廳。
這個古鎮不太熱門,平常本來就人少,何況這麼冷的天,更沒幾個人晚上還在這裡晃悠,所以整家餐廳都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桌。
池歡時不時的咳嗽,斷斷續續。
莫西故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想那男人。
“你身體不舒服,吃完飯就直接回酒店休息,晚上別拍戲了。”
她搖搖頭,“沒事,感冒而已,吃點藥就好了。”
“你咳成這樣,拍戲的時候照樣會耽誤時間,不如養好身體和精神。”
池歡很疲倦,感冒了會有頭重的感覺,她用手撐着自己的腦袋,“與其想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我不如工作。”
不開心的事情指的是什麼,莫西故當然清楚。
知道她固執起來誰都勸不住,他也不再說什麼,低頭翻菜單點餐。
雖然他認識她的時間不比墨時謙短,但他的確遠不如那男人瞭解她。
“喜歡吃什麼?”
她捏着自己的眉心,“我沒什麼胃口,隨便吃點就好。”
莫西故也清楚,如果剛纔不是那男人出現,她可能壓根就不會答應跟他一起出來吃飯。
他擰着眉頭道,“沒胃口也要吃,你再瘦下去社身體都得垮了。”
點了幾個補充營養的菜,比如新鮮的魚,骨頭湯,其他開胃的,當然也有蔬菜,上完後堆了滿滿一桌,兩個人根本就吃不完。
池歡的確是得餓了。
她口味挑不怎麼愛吃劇組的飯菜是真的,心情不好悶悶不樂沒有胃口也是真的,兩個理由加在一起每天她一天吃的東西還沒別人一餐多。
可餓歸餓,菜色的香氣撲面而來時,聞着本該飢腸轆轆,但她胸口涌上的是陣陣的反胃,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比平常還要沒有胃口,很不舒服。
莫西故替她舀了一小碗湯,低聲哄道,“就算胃口不好,也多少吃點,你又生病還要工作,不吃東西哪兒來的體力?”
池歡舔了舔有些乾的脣,點點頭還是拾起勺子舀着強迫自己喝。
勉強喝了兩三口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什麼都不吃那股嘔吐欲她還能忍住,喝了幾口湯後感覺整個胃部和胸口都在翻滾,她站起身,急急忙忙的往洗手間衝去。
嘔吐的感覺並不好,總有一種五臟六腑都要被掏出來的感覺。
吐完後雖然不再胸悶,但是整個身體都彷彿被空了,虛軟無力。
她記得上次因爲吃了藥在浴缸裡泡了幾個鐘頭感冒,也是嘔吐不止……
太難受了,她無數次漱口等嘴巴里終於沒了那股味道,手撐在盥洗盆上幾乎要站不直身體。
莫西故在外面等了她很久,等到菜都要涼了他實在耐不住,也不管是在女洗手間,就這麼衝了進去,果然看到女人一臉蒼白憔悴的站在那裡,搖搖欲墜的樣子。
他臉色一變,果斷的道,“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用……咳咳。”
她現在這個樣子,莫西故哪裡還顧得上她的拒絕,直接就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外走。
莫西故本來是打算送她去小鎮附近的醫院,但車開到門口看到那破落戶兒的樣子,他一個含着金鑰匙出生的貴公子實在是嫌棄得不行,掉頭開回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