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是這麼問了,池歡其實還真的沒有期盼過能從他的口中聽到我愛你三個字。
有些時候,她覺得她甚至想象不出來。
他說我愛你,會是什麼樣子。
他這樣冷情淡漠的男人,也許這輩子都不會說愛。
只是世事無常。
池歡在這一秒想不到,世事能有多無常。
她想象過無數種他說我愛你的場景和模樣。
但她等到的,都不屬於這無數種之一。
墨時謙深深的看着她,良久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fúwù生推開門進來上菜,看到他們親暱的相擁而坐,先是尷尬,而後還是裝作沒有看到,自如的端着菜上來。
池歡還是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一次男人沒有阻止。
菜一樣一樣的被端上來。
濃郁的香味瀰漫在整個包廂裡,聞起來就讓人飢腸轆轆。
等fúwù生將菜都上齊了帶shàngmén出去,池歡纔拿起勺子慢慢的給自己盛湯,神色自然尋常的道,“一沒有漂亮的鮮花,二沒有精心準備的昂貴鑽石,也沒有能說得出口的愛……我就這麼嫁給你,不是顯得太廉價了。”
直到她盛了一小碗湯,用勺子慢慢的舀着喝,在氤氳的熱氣中,他淡淡的道,“如果有漂亮的鮮花,和昂貴的鑽石,你就肯披上婚紗嗎?”
池歡咬着勺子,想了一會兒,才歪着腦袋,輕輕的笑,“可能。”
這兩個字聽着想敷衍,但卻是她考慮出來的結果。
對於婚姻,她其實是看得很慎重的,至少目前而言,她還沒有不顧一切的要嫁給他的決心。
但想一想,結婚會讓他們的關係更加的穩固,她也動心,畢竟,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她就越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整個晚餐的時間都是相安無事的和諧。
兩人全程的交流很少,安安靜靜的吃,不過有窗外的江雪景,倒也不會覺得尷尬或者無聊,反而有種難得的靜謐氛圍。
飯後,他們攜手離開。
…………
剛走出包廂,就狹路相逢。
幽暗的長廊裡,身形修長的男人擋在路中間,他指間夾着一根剛點燃的眼,眯着眼睛看他們走近。
之前把他錯認成墨時謙,後來又因爲自己男人生氣,無暇顧及旁人。
此時,纔算是看得仔細了點。
這個男人是她見過的所有貴公子中,最有貴公子氣派的男人了。
一身西裝熨帖得一絲不苟,沒有任何的皺褶,皆是叫不出牌子的私人訂製,低調卻極盡考究,英俊,優雅,紳士,貴氣。
更多的是無法用言語描述……一種——blue—blood的感覺。
在這光線有些昏暗的,安靜而幽深的走廊裡,無形的氣場瀰漫到了盡頭。
他跟墨時謙長得這麼像,池歡其實已經猜到他可能是誰了。
然而墨時謙渾然要搭理他的意思,池歡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也就沒說什麼,乖乖的跟在他身側。
錯身而過時,男人優雅而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的響起,“池xiǎojiě,我太太想請你喝咖啡。”
池歡看了眼牽着自己的男人一眼,還是停了下來。
他太太?
不期然的,她眼前就浮現出了那晚在拉里家深夜趕到的美麗女人,她記得宋姝說過,勞倫斯家族的大公子娶的是門當戶對的世家名媛。
溫薏?
池歡擡頭看向自己身邊的男人,抿脣道,“上次在拉里家,她算是救了我。”
墨時謙眼角的餘光都瞥那男人一眼,只低頭看着她淡淡道,“晚上喝咖啡,你不用睡覺了?”
溫婉柔和的嗓音在不遠處徐徐的嗓音,“那就喝果汁吧。”
一身淡藕色衣裙的女人從走廊的盡頭走了出來,剛可能是去洗手間了。
溫薏徑直走到池歡的跟前,她臉上是微笑,“本來想特意約你的,但既然碰到了……不如就坐在一起……喝點咖啡也好,酒也行?”
池歡看着她,靜默了幾秒,然後點點頭,淡淡的笑,“好啊,能跟clod—summer的總裁和總裁夫人一起喝咖啡,也不是誰都有的榮幸。”
這一次,她沒有看墨時謙,自然也沒有徵求他的意見。
溫薏轉而看向墨時謙,笑着道,“小墨總,跟我們一起吧?”
男人沒說話,牽起池歡的手,直接走到了前面。
身後,溫薏看着他們自然而然牽着的手,淡靜的眼底突然涌出幾分恍惚……
真是甜蜜。
想一想,她結婚兩三年,連孩子都流掉了一個,卻還沒有跟男人牽過手,每次出席huódòng的時候,都是嚴格遵循社交禮儀的挽着“丈夫”的手臂。
但這恍惚不過是幾秒鐘的事,她的面容仍然是溫婉沉靜的。
正在她出神的瞬間,一隻手已經伸到了她的跟前,跟着男人溫柔的嗓音也響了起來,“溫薏。”
她低頭,看了眼那隻大手。
也只看了一眼,她就踩着細細的高跟鞋,越過了他,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
背後的男人原本溫和的眼神驟然一變,脣緊緊抿着,眸底掠過暗涌,長腿幾步追了上去,手臂從身後摟住了她的細腰,從喉間蹦出的嗓音有沉怒,“你到底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
女人低垂着眉眼,化着淡妝的臉笑意更是寡淡,“我在爲你們勞倫斯家族鞍前馬後,你覺得我在跟你鬧?”
他冷笑,“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跑到蘭城來找墨時謙,就只是想找個理由離我遠點。”
溫薏擡起頭,朝他溫柔款款的笑,“既然你知道,又爲什麼要追過來煩我呢?”
“溫、薏。”
除了餐廳的門,寒風陣陣的刮來。
溫薏站在門口,瞧着那看上去冷清淡漠不苟言笑的男人細緻的替池歡將她大衣的帽子攏上她的頭,連發絲都不忘別進去。
風裡隱約能聽到他冷厲的訓斥,“從明天開始,你要麼給我待在家裡,要麼穿羽絨服出門。”
女孩將手伸手男人的大衣口袋裡,撇着嘴道,“羽絨服我還穿過呢,你穿過嗎?你這種行爲就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還有圍巾呢,你看看你自己,穿的都是些什麼。”
墨時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