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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羨慕你們,受了傷還能生龍活虎的折騰。”
寥非凡坐在牀邊,南相濡正在給他包紮傷口。因爲是槍傷,所以在東洛城的時候,白九就讓人送寥非凡去到醫院,把子彈取出來,將傷口包紮好。之後,他們是坐直升機回來的,有一段時間了,得換藥重新包紮。
完事兒,南相濡給寥非凡披上外套,然後淡淡道,“老廖,還記得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一個,白九一個,何家明一個,你們仨雖性格各異,但玩的最好。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學醫的,是華夏的軍醫,不管是說話做事還是長相,我都比較斯文,所以後來我能和你們玩一堆,我自己本身也覺得不可思議。”
“可之後更想不到的,是你的離開。”
“你今兒個是來灌我雞湯的?”寥非凡笑,掏根菸叼在嘴上點燃,動作瀟灑帥氣,“南相,有些事,我放不開。”
“你放不開是你的事,可你幹嘛要緊抓良人不放?明明大家都知道,竹青的死,不是她造成的。”
“可她和KO……”
“就是這個你潛意識所認定的點,害了你!”打斷寥非凡,南相濡說話也帶了些許情緒,“良人和KO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綁走竹青的是KO,不是良人!還有,竹青的死,是因她的病造成的!就算那天竹青獲救,她活不了多久,你應該知道的,淋巴癌,淋巴遍佈全身,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疼痛中度過!”
“老廖,你放過自己好不好?就算沒有KO,你也保護不了竹青,你根本不需要自責!”
攥緊拳頭,寥非凡將牙咬的已經發出咔咔的響聲,他在掙扎,掙扎的面對。
他一直以來都把竹青的死歸咎在自己的身上,他覺得自己虧欠竹青,所以他想要幫竹青報仇。可事實上,他自己都知道,他沒有資格替竹青,畢竟,他不是竹青的誰。他只是因爲竹青的死,自己心裡憤怒不已,他化解不了,所以又將所有的一切都歸咎於KO和辛良人身上。
他錯的離譜又荒唐,卻停不下來。
就如南相濡所說,他的潛意識裡,認定辛良人和KO相識,所以他停不下來,即便沒有資格,他也不想讓竹青白死。
那個女人,將他的一整心,完全佔據。
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南相,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就像當初老九給我講的。綁架竹青,間接導致她死亡的人是KO,所以我應該去找KO報仇。是,我應該找KO報仇,因爲他不僅僅間接導致了竹青的死,還是一顆危害社會的毒瘤,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滅了他。可是南相,如果老九沒有喜歡上辛良人,或者說,我們之前壓根兒就不認識辛良人,如果沒有這層關係的話,那麼就憑她和KO勾結在一起的這一點,我也有足夠的理由滅了她。”
寥非凡是個粗枝大葉的人,平常說的話大多也都是不着調的葷話,可是這一次,他說的,的確在理。
如果辛良人是KO身邊的人,如果辛良人和白九沒有關係,如果他們都不認識辛良人,那寥非凡殺她,便是合乎情理的。
“是不是有足夠的理由,你總得聽聽良人的說辭吧?
”
“聽她詭辯?恐怕到時候信的是你們,而不是我。”
南相濡嘆息,感覺自己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廢話!不客氣的講,寥非凡就好比那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人,往往就是因爲自己佔理這一點,慢慢慢慢的,就變了味兒。
因爲身份特殊,寥非凡在包紮完傷口後,便被送到審訊室裡面。太陽島是用來訓練軍力的,所以沒有關押犯人的地方。再說了,張大勇的死只是一個用來帶走寥非凡的幌子,白九不會將其當作犯人看待。
可即便如此,門外的看守士兵,還是有的。
夜,無風,靜悄悄的,放佛世間萬物都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大概凌晨左右,已經入睡的寥非凡被血腥味喚醒,大概是因爲他太熟悉這股味道了,所以他立馬下地,躡手躡腳的將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
聲音雖然很小很弱,可寥非凡還是聽見了,他推斷,那是人倒地的悶響聲。
誰來了?
門開了,寥非凡藉此機會立馬藏身於門外,然後冷冷的看着那個矮小且駝背身影——
火蜥蜴!
進屋後,張保羅率先朝牀榻上走去,然後用手摸了摸被褥,道,“廖先生,用不着躲,我是來救你的。”
吱呀一聲兒響,門關上了。
張保羅扭頭,正好對上寥非凡那如同野獸般嗜血的眸子,遂討好的笑笑,“廖先生……”
“你殺人了。”
“不不不……我沒有殺人!”早知道寥非凡不好惹,所以張保羅立馬將作案工作,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拿出來,道,“刀上有麻藥,口子不大,只是暈過去了而已,你放心吧!”
“我不需要你救。”
“廖先生,我救你也不是因爲你需要我救,而是我想救你出去,去做你該做的事。”
寥非凡昂頭,一臉不屑,“我現在該做的事就是把你拿下。”
“廖先生,我不喜歡拖沓,你也是個爽快人,所以我不妨直接了斷的告訴你,我讓和你聯手,殺一個你一直很想殺,卻沒能如願的人。”索性坐在牀邊,張保羅一臉悠哉,就像再談一筆生意一樣,“再說的直白一點,我想殺辛良人。”
“她是KO的女人不假,我和KO有生意上的來往也不假,可是這個女人不安分守己,腳踏兩隻船,既吊着KO又吊着白九,既想揹着KO抓我向白九邀功,又想從白九這邊獲得情報討好KO。說實話,她在這麼玩下去,我命都快沒了!所以,在我命還沒被她玩完之前,我得先要了她的命!”
這番話說的,寥非凡簡直想舉雙手贊同!
但是很可惜,因爲對方是張保羅,所以他不能這麼做。
雖然此時此刻,寥非凡有些心動,可他卻故意道,“你想殺她,那去殺她便是,爲什麼要找我?”
“脫罪。”
“什麼意思?”
“很簡單,如果是我們兩人動手,那到時候KO問起,我就說人是你殺的,我是救人的。你這邊也一樣,白九問起,你就說人是我的殺的,你就救人的。廖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知道,有些時候需要說
一些謊話來明哲保身。反正大家立場不一樣,完事後,大家依然是敵對的兩方,該打打該殺殺,聯手,只是暫時的事。”
說實話,如果是寥非凡的話,他根本不需要張保羅這個個幌子。
人,是他殺的,他不否認。
事,不是他做的,他不承認。
看到寥非凡沉默,張保羅意識到自己的話,沒戳中他的心,當下有些着急了,畢竟時間不多,於是他繼續道,“你難道想讓辛良人這等禍害,繼續留在白九身邊嗎?我告訴你,只要她留在白九的身邊,你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繼續沉默,寥非凡抿脣,一言不發,張保羅有些急了。
可就在張保羅揪心自己下錯棋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寥非凡開口,“我,答應你。”
成了!
張保羅是有計劃的,他之前在周邊的小鎮上找了一些人,那些人會在凌晨五點鐘,哨兵換崗的時候搗亂。到時候,太陽島上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會去到鬧事的地方,而寥非凡和張保羅,以及張保羅的兩個幫手,就去到白九和辛良人住的小木屋。
如果之前白九因爲鬧事而離開木屋留下辛良人一個人的話,那是最好的,如果沒有,那就靠張保羅帶來的麻醉藥,將其放倒。
這樣的話,憑藉寥非凡的伸手和張保羅的麻醉藥,就算辛良人是三頭六臂,也無可奈何。
所有一切都按班就緒,所有的一切也如張保羅所預料的那樣進行着,可讓張保羅和寥非凡沒有想到的是,白九和辛良人,沒有在小木屋裡!
該死!
他們去哪兒了?
猛地,寥非凡一把揪住張保羅的衣襟,怒道,“人在哪?”
“人……人,我不知道……我……”張保羅有些懊悔,他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這一點。可是,白九是什麼樣的人?他又不敢在這裡安插人監視,如果被發現了的話,豈不是全盤皆輸?
但可是肯定的是,白九和辛良人沒有離開,他們此刻都在島上。
太陽島就這麼大,好好想想,他們會去哪……
“我知道了!”
瞪大眼睛,張保羅脫口而出,“海灘,他們一定在海灘,穿過樹林那邊那處海灘!”
是的,海灘。
白九和辛良人在穿過樹林那邊的海灘,那是一個只屬於白九和辛良人的地方。
在白九離開太陽島的那些日子,辛良人經常一個人去那邊的海灘,偶爾靜坐,偶爾赤腳追趕海浪。所以,在白九回來的時候,沒看到辛良人,便去到那邊的海灘,將特意給她帶的香辣小龍蝦送過去。
夜深,辛良人使小性子不願離開,白九拿她沒辦法,便生了一堆火,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倒也不覺得冷,反而甜滋滋的。
東邊翻白肚,白九便醒了,其實他也沒有睡着,頂多就是打個盹兒而已。倒是辛良人,像只八爪魚一樣,要死要活的粘着他,所以即便醒了,白九也沒有動彈,靜靜的看着懷裡的人兒,嘴角蔓延出一絲笑意。
比起醒着的時候,睡着的辛良人,更招人疼。
可醒着的時候,辛良人的欠兒,是他又愛又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