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洛洛一臉壞笑的朝垂頭喪氣的辛良人迎了上來,“剛剛那個外國男人是誰啊?給你嚇成這個樣子。”
“沒有誰!”辛良人輕描淡寫的說,“以前在國外認識的一個人而已。”
“只是這麼簡單?”聰明如洛洛,當然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一個外國人居然來京都就是爲了找到辛良人,這種漂洋過海的故事怎麼可能簡單的了。
“哎呀,”辛良人不耐煩的將洛洛推到了店門口,“你要是無聊你就去招攬客人,不要這麼八卦。”
“哈哈。”洛洛也不好在打趣,但是臨了也不忘了提醒辛良人,那個男人最後還是給她留了聯繫方式。希望能和她見一面。
辛良人盯着這個電話號碼很久,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然後默默的將她放進了兜裡。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事到如今,還是先把Joseph接回來再說吧。”
緬陽,一個抵不上京都十分之一的小城。四面環山,交通不發達。但是距離京都算不上多遠。由於羣山環繞,所以最快到達的方式是直升飛機空中投遞。
這裡的人活得很封閉,一輩子都很難走出大山。但是就因爲這樣,他們的日子反到過得很簡單。這裡的人並沒有城裡人的浮華,反倒是更接近自然的淳樸。
蘇晨從來沒來過這個小城,也從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會和這個小城沾上關係。直到部隊的一紙命令。從直升機半空速降之後,蘇晨纔有幸看到這座城市。而滿城的廢墟,遍地的瓦礫,無處不在的哀嚎聲必定不是這座城市真實的樣子。
就在他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部隊的集合號響起。
特種大隊最後一批隊員終於和大部隊集合,一起接受已經奮戰了48小時的廖非凡的指揮。
救援任務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但是災難對緬陽的毀壞已經死傷情況要比預計的多。
接下來,廖非凡準備親自帶隊進行搜索任務。而蘇晨則被留在了總指揮部,隨時待命。
“爲什麼我要被留下來,我要和你一起去。”蘇晨義憤填膺地說,自己大老遠跑來是爲了參加救援隊伍,而不是來當空架子的。
“讓你待在指揮部不是讓你躲難的,而是讓你學着統籌全局,你明白麼?”廖非凡的表情異常的嚴肅。
但是蘇晨知道,他這是有意的栽培自己。而廖非凡的另一番心思卻是蘇晨所不知道的。現在的他,無論是情感上還是身體上都是不冷靜的,要是白九或者周晉在,廖非凡一定會把這個坐鎮大後方的任務囑託給他倆。但是現在他的身邊只有蘇晨。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而蘇晨的姐姐辛良人在得知自己的弟弟也要參加救援的時候,特意給廖非凡打了個電話,讓他務必毫髮無損的將蘇晨帶回京都去。
廖非凡看着蘇晨苦笑了一下,“真沒想到,關心這小子的人還真不少。”
沒有機會多做停留,廖非凡帶着整裝待發的救援隊迅速的奔赴前線。而蘇晨也投入到緊張的統籌工作
中去。
而此時的辛良人,內心雖如熱鍋上的螞蟻,但是卻拼命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你是說你要去?”辛良人用語氣宣泄着自己的小情緒。
“恩。”白九面對着辛良人坐着,神情凝重且肅穆。
“你明知道他是Joseph的親生父親,你還是執意要去?”雖然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是辛良人卻不得不面對。
“不,”白九搖了搖頭,“我要和他談的原因是因爲我纔是Joseph的父親,而且他也只會有我這一個父親。”
辛良人不安的搓着手,“你明知道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萬一他真把Joseph帶走了,你讓我怎麼辦。”想着想着,辛良人都快哭出來了。
“放心吧,”白九微微笑着,“我已經習慣了給你收拾爛攤子,所以這次你也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Joseph和你分開的。”
白九眼中的堅定讓辛良人七上八下的心穩定了下來,因爲白九不會失信於她,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辛良人乖巧的蹭到了白九身邊,然後坐下來,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九用臉在他的頭髮上蹭了蹭,十分不捨得打破這種靜逸的氛圍。但是事不遂人願,有些東西終歸是要說。
“還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白九將辛良人的身體扶正,讓她可以直視着自己。
“明天我也要到緬陽去。”
“哈?”辛良人原本以爲支援前線這種事情只是子弟兵的義務,白九這種已經退伍的人根本用不到參與,可是轉念一想,白九是個兵,他也註定一輩子都是個深入到骨髓的軍人。所以這個時候他會有這種打算也不足爲怪。
“那我和你一起去。”如果可能的話,辛良人當然還是想隨時陪在白九身邊。
“不,你留在這裡。”白九的語氣堅定,“我不想因爲其他的事情分心。如果你在的話,我免不了要去擔心你。”
“可是你自己去了人家也會擔心你的啊。”辛良人抽了抽鼻子,她覺着自己最近情緒起伏大的厲害,好像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兒就會讓她傷春悲秋,就像白九要上前線,她心裡就覺得好像以後都見不到了一樣。
白九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你放心,周晉和我會一起去。我們已經籌集了一些日用物資,我想老廖他們一定會用得到。”
“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順帶着幫我看着小晨。”辛良人深吸了口氣。
“好。”白九微笑着看着辛良人。
“那麼我們現在做什麼?”原本覺得自己和白九會一直膩在一起,可是當你發現這個人明天就要離開的時候,你會突然覺得時間不夠用。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但是你捨不得去做任何一件事。
“你陪我回趟家,我得回去收拾行李。”
“你是說……白家?”
白家老宅。
即使上次來找白九,辛良人都沒有這種感覺。與其說是近鄉情怯,倒不如說是物
是人非。
想當年白九第一次帶着辛良人邁進老宅的時候,白家的人丁是何等的興旺。
而現在呢?
白三帶着陶巧遠離了這個充滿悲傷的城市。在白九的威逼利誘下,辛子衿終於和白六離了婚。終於獲得自由的白九繼續着自己的旅行。而辛良人來的這天,正好辛子衿在搬東西。
辛良人坐在白九車上,久久不願下車。
白九也熄了火,靜靜的陪着她。
辛良人看着辛子衿用她最後的一絲權利,指揮者傭人們將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搬上車。這頤指氣使的架勢絲毫不像一隻被驅逐出境的鬥敗公雞,反到像是一隻耀武揚威的孔雀。
有一瞬間,辛良人覺得特別諷刺。白九這個真正的當家人,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這個被白家掃地出門的女人將白家老宅搬空了。
“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應該有什麼反應啊?”白九無奈的笑了笑。
“你家的值錢東西都要被搬沒了,你怎麼一點兒都不爲所動啊。”辛良人覺得白九這也太冷靜了點兒,要是換成她,辛子衿一個子兒都別想拿走。
白九饒有興致的看着辛良人的錯愕的表情,準備再讓它變上一變,“女主人都不在話,我這個男主人幹嘛要把這些東西看的那麼重。”
“啊?”有那麼一瞬間,辛良人的腦袋短路了,但是等她重新啓動完畢之後,突然抓住了白九話語中的重點。
“是了啊!白九說的一點兒都沒錯。自己最終一定會嫁給他的。那白家的一切不都應該是自己的麼。那辛子衿現在搬的不就是自己的東西麼。而且搬一樣少一樣,看起來還真是有貴有值錢。”辛良人突然之間懊惱極了,自己剛剛怎麼就沒想起來,還說什麼一個子兒都不分給她,現在整個家都快被她搬空了。
想到這裡,辛良人馬上就露胳膊挽袖子,準備下車和辛子衿大吵一架。
“你幹嘛去。”白九一把拉住了她。
“我下去搶東西啊。”辛良人理直氣壯的說,“辛子衿把我害得那麼慘,我怎麼可能讓她分走我的東西。”
“這麼說,你已經承認自己是白家的女主人了?”白九的眼睛亮晶晶的,正一動不動的看着辛良人。
“哈?”辛良人眨了眨眼,然後又眨了眨眼。這個時候真是怎麼回答都是坑啊。
白九笑着摸了摸辛良人的頭,“放心吧,能讓她拿走的東西都不值錢,真正的好東西我可都給我媳婦留着呢。”
“額。”辛良人清了清嗓子,感覺自己的心突突的跳着,好像就要從嘴裡蹦出來了。
“良人。”白九緊緊的握着辛良人的手,“有的時候,我知道辛子衿罪大惡極,但是卻並不怨恨她。”白九轉過頭看着辛良人。
“知道她將你帶到了我身邊,不是麼?”
辛良人看着一臉嚴肅的白九。
他的眼睛黑黑的,彷彿是一灘深黑的湖水,卻映出了辛良人的全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