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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會議室的大門，白九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卻一直無人接聽。
“板牙，廖非凡這樣，持續多久了？”
“兩個星期左右了……”趙言修抽抽鼻子，爲難道，“他把自己關屋子裡面，不吃不喝，整天就喝酒抽菸。前兩天，南相濡去他屋裡找過他，結果不僅沒有把他給勸出來，南相濡還給他買了幾條煙一箱酒給送到屋裡。回頭我問他，他還文縐縐的說什麼，這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在舔傷口。”
“老大，我讀書少，不知道什麼野獸不野獸的，可我知道，廖哥再這麼下去，非得把自己活活餓死不可！”
這件事白九是知道的，他知道廖非凡頹廢是因爲竹青的死，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廖非凡居然會爲這件事，頹廢到這個地步！竹青患有淋巴癌，死，是遲早的事，可那天，竹青和魏淑芬卻偏偏被人給綁架了，而這一綁，直接把人給綁沒了！事和辛良人有關，廖非凡也爲此恨透了辛良人，可那有什麼用？
人，已經死了！
正想着廖非凡的事，牧灝卻緊跟出來，一把摟住白九的肩，笑道，“走那麼快乾嘛？咱哥倆好幾年沒見了，趁着你升職，喝一杯？”
“下次，我今天有事。”
“不能推了？”
“不能。”
牧灝皺眉，“很嚴重？”
“嗯。”
“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反正你要不是有什麼大事，是不會推掉我的。”應該很熟的關係，所以對於白九這種行爲，牧灝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扯了一句，“對了，我聽說你要結婚了，是不是真的？”
“不是。”
“不是？那就是要訂婚了！我聽說那個女人叫蘇皖，這件事，還是你爸親口放的風。”
擡起頭，白九望着外面的天，眼眸微微眯起，淡淡道，“有些事，我眼下沒有時間給你講，得空了，電話約你。不過話說回來，灝子，以前我是不覺得的，現在，我是真羨慕你。你只比我年長一點，但有妻子有孩子，一家和和睦睦，穩定又安康，讓人不得不羨慕。”
“我是不是聽錯了？你，白九，居然會羨慕我！”
收回目光，白九伸手拍拍牧灝的肩，點頭，“嗯。”
在牧灝驚愕的眼神下，白九快速離開。
現在，不適合與朋友相聚，因爲他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件事就是要立刻馬上的找到廖非凡，然後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什麼樣的手段，弄醒他！
既然華夏要易主，那麼，也就只有他了……
廖非凡住在一棟居民樓裡，他不是京都人，也沒有打算在這裡買房，雖然將二樓租下，可因爲工作的原因，他極少在這裡住，頂多就是一個寄存行李的地方。
可竹青的死，將以往那個匪氣十足的廖非凡，給帶走了。
留下的，是一個窩在緊閉門窗屋子裡，終日只會抽菸喝酒的廢物……
站在門口，白九也不等趙言修去敲門，直接擡腳開踹。
臥室門一打開，菸酒混合的味道撲鼻而來，白九不滿的皺皺眉，然後跨國躺在正中央睡的像死豬一樣的廖非凡，直徑走到窗前，猛的一下，將窗簾扯了下來。
頓時，外面的陽光像刀子一樣，透過玻璃窗，密密麻麻的插進來。
“嘶……草！”
許久沒有見到陽光的廖非凡，就像是傳說中的吸血鬼一樣，因見到了陽光而要化爲灰燼。
掙扎着坐起身子，廖非凡靠在牀角的柱子上，並將手搭在額前，眼睛緊閉。大概是因爲頹廢的日子太久了，此時此刻的廖非凡，嘴脣上鬍鬚拉茬，頭髮凌亂不堪，身上的衣服不僅又皺又髒，還散發着一股股酸臭味。
無視廖非凡的囈語，白九打開窗戶，將新鮮空氣放進來，然後走到廖非凡身邊，彎腰拾起他旁邊散落的啤酒，咬開蓋子後，朝他頭頂倒下去，一瓶，接着一瓶。
起初，廖非凡無動於衷，然後，像是被酒精觸動了神經，他居然仰起頭張開嘴，大口喝了起來。
白九瞧見他的這種舉動，臉上也瞧不出生氣還是怎樣，拿着啤酒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自己也跟着喝起來。旁邊，廖非凡笑，笑的比哭還難看，並啞着嗓子道，“陪我喝酒，好兄弟，好兄弟啊！”
“板牙，買兩箱酒上來，白的。”
“老大……”
“去！”
白九的態度很強硬，趙言修知道多說無益，也知道白九是來解決問題的，便轉身離開了屋子。
“老九，你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我這？”睜着惺忪的眼，廖非凡拿着酒瓶就開始吹，興許是渴了，所以拿酒當涼白開，一點都不含糊。
臥室不大，但是牀上地上全是酒瓶子和酒箱子，白的啤的黃的黑的，國內的國外的進口的。廖非凡的酒量是不錯，可這一次，他不是喝酒，他是一瓶接一瓶的往自己嘴裡倒。臥室裡面，除了酒就是煙了，大概是喝醉了，所以就連枕頭上面，都是菸頭燙出來的洞，還不止一個！
白九拿出兜裡的煙盒，先給廖非凡一支，然後一邊吞雲吐霧一邊道，“你這個樣子，還要多久。”
旁邊，廖非凡笑，不僅笑的很難看，眼淚都差點笑出來了，“不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
“那……一輩子，可以嗎？”
“不可以。”
抖抖菸灰，白九扭頭看着旁邊如同活死人一樣的廖非凡，沉默了一番後，才以一種輕描淡寫的態度說道，“爲了個女人搞成這樣，是丟不丟人的問題，爲了一個已經死掉的女人搞成這樣，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你有大好的前途，爲了一個死人搞的自己要死不活的，不至於。”
“老白，看在咱們是兄弟的份上，這次，我不打你。”
“爲了一個死人，你要打我……”這邊，白九的話，還沒有說完，廖非凡便如同發狂的野獸般，照臉狠狠的給了白九一拳頭，然後攥着酒瓶將其亞於身下，吼道，“道歉，給她道歉！”
從頭到尾，白九都沒有還手的意思，甚至於，眼下發生的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白九是知道的，知道自己說來那番話後會有怎樣的後果，所有的一切，他都掐的很準。眼下，即便身處劣勢，即便廖非凡手中的酒瓶離他的腦袋不超過五釐米，他的神情，依然如往常一樣，無喜無悲無雪無晴。
“我以爲竹青死了，你也死了，可沒想到，你還活着。”
“不要提她的名字，她
死了，被你的侄女害死了！”廖非凡的情緒依然很激動，手中的酒瓶子在地上敲的砰砰響，說話的時候，因爲情緒太過於激動，口沫橫飛，“如果那天死的人不是她，是辛良人，我不信，我不信你還會像個沒事人一樣說什麼丟不丟人，值不值得，至不至於！”
“老九！我見她第一面，我就喜歡上她了，那種掏心掏肺的喜歡，我想娶她的那種喜歡！如果我不能娶她當媳婦，那我寧願打一輩子光棍的喜歡，你明不明白！她那麼小那麼脆弱又那麼堅強，我以爲我能保護她，我以爲我可以的！但現實卻他媽狠狠的抽我一記大嘴巴！都還沒他媽開始，就結束了！”
在遇到竹青之前，廖非凡的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只要是他父母喜歡的人，就算缺鼻子少眼，他都愛誰誰無所謂。所以和魏淑芬的相親，纔會一次失敗再來一次，他是真無所謂。可在遇到竹青之後，所有的一切就變了，他瘋狂的喜歡上了那個脫俗淡雅的美麗女子，活了這麼大歲數，愛情姍姍來遲，卻是開門見山的一見鍾情。
可是，和竹青的相識，如同老天極大的惡作劇一般，在竹青對他還有誤會時，就將竹青帶走了。
有些話，有些事，還沒來得及說，還沒來得及做。
“害死竹青的，是她體內的癌細胞。”白九稍作提醒，不爲別的，只是因爲有些事情還沒有得到證實。
可廖非凡不這麼想，他咬牙切齒道，“不是！害死竹青的是KO和辛良人！他們是一夥的！白九，你他媽該醒醒了！”
醒醒？
嗯，是該醒醒了……
“去給竹青報仇。”
“什麼？”
眼瞅時機差不多了，白九一把將廖非凡推開，然後將煙送到嘴前咬住，點燃。
“你不是說你很喜歡竹青嗎？那，與其像現在這樣躲在屋裡抽菸喝酒頹廢度日，不如親手抓住KO，讓他爲自己做的一切受到相應的懲罰。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的，如果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像土匪一樣的廖非凡還活着，那麼他，便有資格帶着華夏的一幫兄弟，讓KO，血債血償。”
哐當——
酒瓶落地，發出聲響，廖非凡的酒，也因此醒了大半。
“老九，你……”
“我升職了，消息會在這個星期內發放出來。聽着，我沒有用華夏換回以前廖非凡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華夏的領隊人，在我眼裡能夠有資格勝任的，只有廖非凡，以前的廖非凡。”稍作停頓，白九語調，依舊沒有太大的起伏，可是，已有疲憊，“老廖，咱們不能自私的傷感悲傷，因爲我們，不僅僅是我們。”
“兄弟，謝了。”話，雖然言簡意賅，可這聲謝，是真心實意的。
廖非凡話音剛落，趙言修就抱着兩箱白酒哼哧哼哧的跑進屋，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老，老大！我忘了我身上，沒……沒有錢！”
白九皺眉，“這兩箱酒，偷的？”
“不是！我搶的！開超市那潑婦不給賒賬！”
“……”
“……”
三個成年人，純爺們兒，都知道搶東西是種不好的行爲。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搶來的酒，的確要比花錢買來的，好喝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