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面試,工作自然是沒有着落的,不過,之後辛良人直接把之前周安送她的鑽石項鍊給賣了,因爲急於脫手,全權屬於賤賣。
晚上,回到家裡,白九還未回來。
辛良人手機沒有電,也懶得充,隨意丟在客廳的茶几上,便爬上了牀,連衣服都沒有換,她累了。
興許是太累,沒多會兒,辛良人便睡着了。
白九回來的時候,屋裡一片漆黑,他放緩動作,將房門關上,然後進入臥室。果然,牀上的人兒睡的正香。
伸手將牀頭燈打開,柔和的燈光灑在辛良人的臉上,將那睡顏襯托的越發的恬靜美好。白九瞧見了,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單手撐着牀榻上,彎腰,在辛良人額前落下一吻。
“你去醫院了。”
瞧見辛良人醒來,白九索性上牀將其摟住,“我吵醒你了?”
“是你身上的味道,吵醒了我。”話罷,辛良人加上一句,“你去看蘇皖了。”
對白九而言,今晚的辛良人很奇怪,因爲她所有的疑問句都用肯定句來敘說。雖然他的確是去醫院看了蘇皖,可是,也用不着這樣的態度吧?
即便如此,白九也未隱瞞,“嗯,回來的時候路過醫院,便去看了看,順便,把話說清楚。”
“哦。”
“不開心?”
“沒吃晚飯,肚子餓。”
“我去做飯,做好了,我再來叫你。”
冰箱裡沒什麼菜,只有半盒雞蛋和一點幹蘑菇。
白九先是將幹蘑菇拿出來用熱水泡着,然後取出三個雞蛋,嗑破打在碗裡。炒鍋放油加熱,將雞蛋倒進去,半熟之後用筷子挑開,再放入泡好的,已切成片的蘑菇。瞅着差不多了,最後才加入熱水,燒開後,下把麪條,齊活兒了。
將兩碗麪條端上桌的時候,白九說,“明天,一塊去逛超市吧,很多東西都該添置了。”
“嗯。”
“今晚的麪條有點清淡,你要不習慣,可以放點辣椒油。”
麪條,的確有些清淡,但也不知道爲什麼,辛良人有些吃不下去。
倒不是因爲太過於清淡了,而是麪條裡面的雞蛋,讓她覺得有些腥。和魚腥味不一樣,這種腥淡淡的,就像是一種特殊的香味般,混在麪條裡面,讓她覺得有些噁心。
辛良人捏着筷子在麪條裡面攪了攪,一口未吃,便作罷。
瞧見她這舉動,白九也沒有動筷子,道,“怎麼了?”
“吃不下。”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怎麼了。”
今晚的辛良人有些反常,白九一眼便看了出來,伸手,白九用手掌覆蓋住她的額頭,“身體不舒服?”
“我今天碰到卞景天了。”
“繼續。”
“他說曾經找過你。”
白九點頭,一點否認的意思都沒有,“嗯。”
“我不明白,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你不告訴我他曾找過你?爲什麼,你不告訴我關於我父親的事?白九,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
“有些事不告訴你,是爲你好。”
“呵……”辛良人笑,語帶譏諷,“在你眼裡,爲我好
,就是捅我一刀?”
“我並沒有打算一直隱瞞你,時候到了,我會告訴你。”
“什麼時候,你告訴我,什麼時候?”
辛良人不是個偏激的人,但她會因爲一些事情而變的特別激動,比如,關於她的父母。嚴格說起來,她不僅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還認賊作父多年。她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如果卞景天說的是真的,那麼,她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便是她的父親。
可白九偏偏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而他這樣做的後果,有可能會直接導致辛良人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所以,這是哪門子的爲她好?
白九抿脣,表情嚴肅而淡漠,“關於你父親這件事,不過是那個男人的一面之詞,你之所以會相信,是因爲卞景天的轉述,也是因爲你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所以聽到這樣的事情,你會失去一些應有的判斷……”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怪我,但我想要你知道,我這樣做,是想把這件事的真僞度確認好了之後,再告訴你。”
“那你確認好了嗎?”
對上辛良人黑白分明的眼眸子,白九沉默。
對此,辛良人不依不饒,“說啊,你確認好了嗎?到底,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說啊!”
“等你情緒穩定下來,我會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白九!你到底要怎樣?我回京都後,對你有所隱瞞嗎?不管是畢方還是未央鼎天,我都老老實實的告訴你了,我沒有像你一樣,等什麼所謂的時機,也沒有確認什麼所謂的真僞度,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而已。這樣,對你來說,很難嗎?”
爲什麼白九要逃避?
一兩句話的事情而已,爲什麼要再三逃避?
對此,辛良人着實不太明白,“你是白家的人,因爲白家的權貴和勢力,從小錦衣玉食,從不爲任何事煩惱。你有疼愛你的父親和母親,關心你的兄長和嫂嫂,以及什麼青梅竹馬要好的發小玩伴。我呢?我有什麼?我從生下來,就被抱走,爲了一個彌天大謊,後來我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被捨棄。如果,如果沒有我姥姥的話,我可能早就死了,事實上,我也死過一次。”
“白九,你是不是不太明白我這樣的人是怎樣活着的?因爲你高高在上,而我卑賤到泥土裡面,就像是庭院裡的雜草,隨時可以清理掉。因爲我們的成長方式不一樣,所以你左右着我的生活,說是爲我好。可是白九,你有沒有想過,你那所謂的爲我好,對我而言,是多餘的。”
聽到辛良人這番話,白九拿起因做飯而脫下的外套,“我出去一下,有事給我打電話。”
拿起碗,辛良人用力的朝白九丟過去,連面帶湯。
白九躲了一下,身上的襯衣沾染了些許湯汁,緊接着,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屋內,辛良人揪着頭髮蹲在地上——
“王八蛋!”
罵完之後,辛良人起身,打算去追白九,她沒有打算認錯,也沒有打算再這麼不依不饒下去,她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只是想着追上白九。
結果沒有想到的是,她因踩在灑在地上的
麪湯而重重的摔倒在地,在艱難而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後,她眉頭緊鎖,捂着肚子,又緩緩坐了下去。
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辛良人噶覺自己腹中絞痛連連,仿若有人在用鋒利的刀子在割她的肉般。下身,粘稠的液體緩緩流出,伸手去摸,竟是刺目的紅……
“白九……”
嘴裡喊着白九的名字,辛良人手腳並用的爬到客廳,將擱置在茶几上的手機拿下來。
備用充電器在茶几下面的抽屜裡,充上電後,辛良人縮在電視櫃旁邊的牆角,後背緊貼牆壁,額頭鬢角滿是含住。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裡怕的要死,肚子痛的要死,眼下,她只想找白九。
好不容易等到手機開機,她找出白九的號碼準備打過去,可是,看着手機上面的白九的名字,她居然遲疑了。
咬咬牙,辛良人狠心按了返回鍵,然後撥打了另外一個號碼。
對方接的很快,“良人?”
“畢方……”
電話這頭,辛良人的聲音若有似無,如同一縷快要散去的幽魂。而她這一喊,瞬間就讓畢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緊接着,辛良人說的話,直接讓正在開會的畢方,在衆目睽睽之下,奪門而出。
她說:畢方,救我……
這,是辛良人第一次打電話向他求救……
晚上十二點半,周晉還在情報部的辦公室裡,眉頭緊鎖的看着電腦。
因爲太認真,以至於白九是什麼時候來的,他都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看了一眼白九,周晉轉過身,繼續敲擊着鍵盤。
點燃一根香菸,白九呼出白煙,“一分鐘不到。”
“家庭矛盾?”
周晉是誰?
打小就和白九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所以後者的事,他幾乎都知道。
更何況,白九現在是他的頂頭上司,一起共事,感情方面的事,自然也不會拉下。
周晉雖從事情報工作,卻不太願意當個管事的人。因爲他覺得,相比之下,沒有那麼多的壓力。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白九有那麼能力,有那個擔當,情報部由他來掌管,是最好不過的。
當然了,這需要承受的各種壓力,也是他。
對於周晉的話,白九沒有作出迴應,只是默默的抽菸,像是默許了般。
停下手裡的活兒,周晉按了按額頭,藉此來緩解一下長時間面對電腦而產生的不適,然後說道,“說句老實話,我一開始是不太同意你和辛良人在一起的,但這件事,是你和辛良人兩個人之間的事,所以旁人的不同意,你們不需要聽。”
“後來,瞅着因爲和辛良人在一起的你,各方面都有了顯著的良好的變化,所以我很慶幸,當初沒有把那些反對你倆在一起的話說出口。”
“你和辛良人鬧矛盾是遲早的事,而且鬧矛盾的頻率,不會太低。作爲朋友,我可以給你分析一下,你們鬧矛盾的原因。其實,無非就是因爲各自的家庭。你父母那一輩因自己的利益,在傷害了辛良人父母的同時,間接的傷害了辛良人。對於這一點,憑心而論,是白家的不是。辛良人要給自己父母討說法,你要護着白家,矛盾自然是不可避免的,這是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