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傳奇姻

看了看周邊似乎沒什麼改變的狀況,陰十七舉步走向已看過一回的臨風亭。

在從葉子巷走到五子湖的這一段路上,她一直想着葉子落話中突然轉換的兩個字--掉、跳。

姚君到底是掉下湖,還是跳下湖,這兩者的區別甚大。

不僅是葉子落的疑惑,更是時刻盤桓在她腦海中的疑問。

臨風亭一早便有人來打掃過,乾乾淨淨的,看得陰十七一陣無力。

在臨風亭裡坐了一會,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爲什麼逍遙子一定要到臨風亭裡來服毒自殺呢?

這一點就像姚君非得到湖底、林涯非得爬向客房門口一樣,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奇怪。

逍遙子在揭北縣無親無故,最親故的便是姚君家,可姚諾與姚君父親並不知他的來處。

姚諾說,逍遙子從來不講,便是問,逍遙子也不會答。

這倒是與方永年問逍遙子時的情況,有些相同。

區別僅在於,逍遙子對方永年的態度沒對姚諾那時的態度好,甚至動用到了威脅不譜曲不編戲,這對於一個依賴於五子戲班生活的人來說,可算是惡劣了。

逍遙子不知從哪兒來,他的死是三人中最不受關注的一個,即便曾經甚有才華,也隨着他的死而煙雲盡散。

一國狀元大概會被人念上一段時日,但一班戲子麼,再有才氣,也僅僅是有錢閒人無聊時的消譴,不值一提。

逍遙子連死後的安葬也是姚諾去衙門領的屍,在他墳前除了姚諾與姚君父親,大概也沒誰會去上一柱香,灑一杯酒。

逍遙子死後留下的線索是三人抹得最爲乾淨的,這其中除了案發後閒人遊客的無意爲之,還會有案發前,逍遙子自已的刻意抹淨麼?

再查看了一遍潔淨得發亮的臨風亭,陰十七心中這個疑問不知怎麼地竟是越發濃厚了。

這個疑問在一開始若像是一顆剛剛發芽的芽苗,那麼這會已然茁壯長成足有十寸之高,她卻束手無策,絲毫沒有法子去證明這一點是錯是對。

但至少她想起了另一個方向!

快速離開了五子湖,陰十七直往揭北縣北邊的彎北大街,林涯與林湖的父母留下來的祖宅就在那裡。

姚諾說過,他不信姚君與逍遙子不會自殺的緣由是——即將到來的花月盛會!

不知是什麼原因,林涯到蓮花客棧投宿前也對林湖說過,倘若順利,他將會給林湖帶個嫂嫂歸家。

而異曲同工的,姚君與逍遙子雖沒有對姚諾說什麼會帶嫂嫂歸家的話,但兩人也明確地向姚諾與姚君父親表示過,今年的花月盛會,他們一定會參加!

會這樣在姚諾與姚君父親面前這樣強調,那是因爲去年的八月十一過後,無論姚君還是逍遙子,都連着有好幾日貓在姚君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去年的花月盛會也沒有參加。

姚君家素來有逍遙子的房間,所以那會姚諾是將姚君與逍遙子的狀況看得清清楚楚的,他用了四個字形容——頹廢、絕望!

至於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姚諾也說不上來。

只記得在那一段姚君、逍遙子閉門不出的時日裡,姚諾就是連三餐也沒能見到兩人的面,連姚君父親也是一樣。

姚君父親很擔心,總讓姚諾多注意些,就怕兩人有什麼想不開的,一衝動便在房裡做出什麼傻事來。

那會姚諾本來就擔心,被自已父親這麼一說,他更緊張了。

每日裡除了照顧父親的起居,他的心神幾乎盡用在姚君、逍遙子兩人相鄰的房間裡,最後還乾脆搬了張小凳子坐在兩人房間中央,隔一會左瞄瞄,再隔一會右看看。

確定兩人都好好地呆坐在房裡之後,他才又安心地坐回去。

陰十七問姚諾,那時他看到兩人在各自房裡都做了些什麼?

姚諾被這麼一問,神色隨着陷入回憶而漸漸變得迷糊、恍惚,最後還是被葉子落搖晃得清醒過來。

雙眼一變得清明,姚諾眼眶又紅了。

他說,那時他看到姚君與逍遙子都是背對着房間坐着的,一人坐在牀榻上,一人坐在房中凳子上,就那樣背對着他探究的目光靜坐着,動也沒動一下。

剛開始,姚諾看着有點心慌,便各往房內喊了好幾聲。

起先沒有迴應,最後可能是被他憂心重重的喚聲叫得煩了,兩人同時自房內往外迴應了一聲。

姚君是怒氣衝衝——叫什麼叫!還沒死呢!

逍遙子喪氣中帶着有氣無力——沒事,別吵。

不管姚君與逍遙子在去年的八月十一或更早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既然兩人都言明瞭他們會參加今年的花月盛會,那麼他們確實沒有自殺的理由。

特別是,兩人自殺的時間皆在離花月盛會不久的前幾日。

林涯也是一樣。

林湖說,林涯要參加花月盛會,且大有信心會給她帶回來一個嫂嫂。

那時,林湖多高興。

可只隔了一日,林湖便收到了林涯的惡耗。

別說林湖不相信,換作陰十七,她也不相信啊!

姚君、逍遙子對姚諾、姚君父親說了,兩人要參加今年的花月盛會,以彌補去年沒參加的遺憾。

林涯也對林湖說了,他先住進蓮花客棧裡去,過幾日便可參加花月盛會,給林湖娶個嫂嫂回來。

記得陰十七那時問林湖,爲什麼明明林涯的家就在揭北縣裡,且還是住在彎北大街這樣離花月盛會舉行地點那樣近的地方,爲什麼在離花月盛會的前幾日,林涯非得住進蓮花客棧裡去呢?

林湖說,那是陰十七不是揭北縣人,不知道幾年前關於蓮花客棧的一段傳奇姻緣。

那傳奇姻緣很簡單,就類似於鳳姐遇到皇帝之前的龍鳳客棧一樣,待到鳳姐進宮當了皇后,龍鳳客棧便成了當地炙火可熱的好姻緣客棧。

蓮花客棧也是如此。

許多人爲了在花月盛會能遇到心儀的人,皆會在花月盛會的前幾日住進蓮花客棧,圖個好意頭,盼個好姻緣。

怪不得她與葉子落住進蓮花客棧的時候,徐楊會說,兩人真是來得巧,也是幸運。

原來中間還含着這一層意思。

可依着徐楊那滔滔不絕的性子,他怎麼會沒有再與陰十七隨意聊聊的時候,將這段促進蓮花客棧生意紅火的傳奇姻緣講出來?

這實在不符合人的性情走向。

除非這個傳奇姻緣發生過其他的事情,且這些事情並不是什麼好的兆頭,徐楊並不想拿出來說,壞了興致。

徐楊不想說,徐蓮花應當更不會說,而林湖若是曉得,卻是會全盤托出。

思忖間,陰十七來到了林涯家前。

朱漆大門之上,“林府”兩個大字高掛,宅子相當氣派,一瞧便是家底殷實的富貴人家,這一點自林涯死時的穿着打扮便能曉得。

敲門通報之後,陰十七直接被請進林府的前院廳堂。

上好茶後,林湖心焦林涯的案子,還未等陰十七喝上一口茶,便急着問:

“陰公子前來,可是有證實我哥哥並非自殺的眉目了?”

陰十七走了一段不近的路,口乾舌燥的,當下咕嚕咕嚕喝乾了茶蓋碗裡的茶水,道:

“林姑娘莫急,此次我前來,是還有一件事想問林姑娘。”

林湖也知不能心急,可到底沒能忍住。

經陰十七這麼一說,又見陰十七喝茶喝得兇,應是渴極了,林湖當下也有些不好意思:

“陰公子急急趕來,想必所問之事乃是破案關健,陰公子只管問便是。”

語畢,林湖又喚來下人重新給陰十七的茶蓋碗續上茶水。

陰十七感謝之餘,當下便將關於蓮花客棧那段傳奇故事說了一遍,爾後道:

“林姑娘給我說這段姻緣的時候,其中涉及有三個人,兩男一女,最後結局是一男一女成就姻緣,那麼另一位男子呢?林姑娘卻未曾說到,他的結局如何?”

先前陰十七也有注意到這一點,但那會她覺得既然三角戀已成就了一對,那麼剩下的那個男子應當就是歸家去了。

可這會一想,倘若這般簡單,徐楊沒有道理捂着不說,而林湖在給她敘述那段傳奇故事時,也是有意無意避開了那個男子的最後結局。

林湖沒有料到陰十七急匆匆而來,竟是爲了蓮花客棧那段傳奇姻緣而來,微怔過後反問道:

“陰公子特意來問這個,是不是與我哥哥的案子有關?”

陰十七認真道:“目前而言,我無法斷定是否有關,但林姑娘,凡事皆有因,你哥哥既然不可能是自殺,但案發現場卻確確實實沒有他殺的跡象,倘若你想查清你哥哥爲何會被迫自殺的緣由,那麼無論我問什麼,都請林姑娘如實相告!”

陰十七說到“你哥哥爲何會被迫自殺”的時候,正端起茶蓋碗的林湖瞬間手指一抖,生生將手上的青瓷碎花茶蓋碗給摔個四分五裂。

陰十七也是爲了林湖能毫無顧忌地將事實真相道出,不然她也不會這般早地將心中所得結果說出,還不是說給姜大朋、姜生這兩個官差聽,而是說給死者之一的妹妹聽。

見林湖這般大的反應,陰十七也是早有預料,當下又道:

“林姑娘務必保持冷靜,關於姚君、逍遙子、你哥哥三人服毒自殺案件一事,我尚未與姜捕快、姜快手明說,也只大概說了些可能不是自殺的推測,也讓他們確信並同意重新併案調查,但其實我知道,無論是你哥哥,還是姚君、逍遙子,他們確實是死在自已的手中,只是他們不是心甘情願地自殺,而是因着某一件事或某一個人所脅迫,最終不得已而爲之!”

林湖霍然站起身來,走到對座的陰十七面前,一個矮身跪下,眼泛淚花一個頭磕下:

“請陰公子務必查清我哥哥爲什麼要服毒自殺的真相!林湖是一個弱女子,沒什麼本事,自父母雙亡,都是哥哥操持這府中的裡裡外外,如今哥哥不在了,林家香火已斷,我便是守着這萬貫家財又有何用?便是死後,我又有何顏面去拜見父親、母親,及林家的列祖列宗!”

陰十七已再坐不住,她起身想扶林湖起來,未料林湖執拗,堅持不起身。

就在起與不起間拉扯當中,林湖又是一個響頭磕下:

“陰公子就讓林湖把話全部說完吧!說完了,林湖再與陰公子好好說一說當年蓮花客棧那一段傳奇姻緣的始末!”

林湖相貌秀氣,與林涯的俊朗不同,她生得一副江南水鄉女子的柔媚。

林涯的性情外剛內柔,而林湖的性情則是外柔內剛。

兩兄妹能各自成長爲這樣恰好的性情,也是林家祖上有靈,沒讓林涯與林湖因着父母早亡而一撅不振,或走上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想到這裡,陰十七在心裡搖了搖頭——不,或許林涯之死便是因着他在不知不覺中,已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看林湖模樣,應當是毫無所覺。

磕完三個響頭之後,林湖無需陰十七攙扶,自已便任俐落乾脆地起身道:

“陰公子,蓮花客棧那段傳奇姻緣發生時,我年歲尚小,並未曉得當時的情況,但我會對此略知一二,卻是因着當年在蓮花客棧當夥計的其中一人,正好後來成了我林府的管家。”

林府的管事姓徐,叫徐一里。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有其他原因,在那段被傳得沸沸騰騰的傳奇姻緣過後,徐一里辭了蓮花客棧裡的長工,爲此還賠了不少銀子給徐蓮花。

陰十七道:“那徐管事……”

林湖打斷陰十七的話道:“陰公子莫急,徐管家日前回鄉下看望孫兒去了,要晚些時候方歸,待徐管家回來,我要與陰公子說的事情大概也說得差不多了。”

林湖神色掙扎,卻又帶着幾分堅毅。

想來要說給陰十七聽的事情,於林湖或林涯而言,皆是大事。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先前沒說,這會主自吐實,也大概是因着陰十七先投的紅桃,才換來林湖的瓊琚。

陰十七問:“不知林姑娘所要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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