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筆直的隧道,你在隧道的漆黑深處,仍然可以看到微微發亮的洞口。
羅裡安一下子就明白了烏澤斯的意思。
烏澤斯是說,如果靈界裡真的是空無一物,那麼就應該像一根完全筆直的鐵管,只要它有邊界,那麼就應該能看到邊界,而不是看到無邊無際。
烏澤斯用這麼個例子來告訴他,靈界的環境是複雜的,並非肉眼所見那樣無邊無際,空無一物。
羅裡安微微點了點頭,想了一下說道:“小烏,你的意思是,靈界其實並非是空無一物的,而是存在着複雜結構的,正是因爲這些複雜結構,就算有人也進入了靈界,也沒有太大可能會碰面,所以危險性很小。”
烏澤斯點了點頭道:“對,不過不僅如此,甚至有可能,別人就從我們的身邊擦身而過,我們都未必能察覺。”
羅裡安眉頭微擡,驚訝道:“啊?不可能吧,我們又不眼瞎。”
“只要不是同一個入口進入的靈界,進入的靈界就不一樣,在地理位置來說或許我們會與其他的人重合,但實際上我們完全無法相遇。”烏澤斯道,“這就是靈界的奇妙之處。”
羅裡安滿臉驚訝,他完全想想不到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奇妙世界。
“所以到目前爲止,只有綠色國王號艦隊和魔狼號艦隊從同一個入口進入靈界,那麼除了魔狼號艦隊,我們幾乎遇不到其他的事物。
也就是說潛在的危險極有可能是不存在的。”羅裡安終於心安了一些。
烏澤斯點了點頭,它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就差舉手保證了。
“那既然這樣,我也算是放心了。”羅裡安道,“不過如果是這樣,那麼如果青銅時代號不是和我們同一個入口進入的靈界,我們能不能找到青銅時代號也就說不定了。”
烏澤斯點了點頭道:“理論上有可能,不過如果他們找到的路線是正確的,那麼肯定就是同一個入口進入的靈界,那麼找到的可能性就很大。”
羅裡安點了點頭,卻皺着眉頭,說道:“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正在摩挲着下巴,烏澤斯卻是提醒道:“主人,燈油不多了。”
羅裡安瞥一眼油燈裡已經快乾涸的燈油,站起身來,對烏澤斯道:“我先走了。”
烏澤斯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幫忙吹滅了油燈。
……
重回現實,羅裡安也沒休息。
和阿里·鐵貝林說要去找辛西婭問問情況,也不是騙人的。
辛西婭是23號要塞的老人了,對於各種資料的熟悉程度比羅裡安高了不是一兩個檔次。
雖然烏澤斯也和羅裡安說了不少情況,但多瞭解一些總是沒錯。
更何況羅裡安現在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忽略了什麼。
或許問問辛西婭,能知道一些還不知道的事情。
羅裡安敲動辛西婭的門,很快辛西婭便開門。
她依靠在門框上,身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繁複長裙,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瞅了羅裡安一眼,問道:“她告訴你了?”
羅裡安微微皺眉,問道:“什麼?”
“你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一切。”辛西婭把門打開,朝羅裡安示意了一下,說道,“進來說。”
羅裡安快步走進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是不是很恨我們隱瞞真相,欺騙你?”辛西婭把門關上,倒了一杯茶,支會羅裡安坐下,將茶杯放在了羅裡安面前的桌子上。
羅裡安並未接茶,左手捏着下巴,不說話。
辛西婭沒理會羅裡安,自己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說道:“哈里森先生死了,詩人死了,貝茨失蹤了,你的母親也失蹤了,伯尼死了,莫林死了,戈德瑞背叛了,奧麗莎死了……
所有的人,所有23號要塞的老成員,和23號要塞有關的人。
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辛西婭放下茶杯,雙手捂住臉頰,情緒有些失控。
羅裡安看着辛西婭的這副模樣,也是沒有想到。
原本看到辛西婭的時候,心裡已經升起了一抹怨氣,但此時不知道爲什麼就消失了。
羅裡安想說些什麼。
但不等他說出來,辛西婭卻是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氣道:“當初貝茨的失蹤就與一些隱秘有關,那些事情很可能牽涉到整個第四部門,甚至涉及布萊蒂王國……
但我沒想到,最先遭殃的是我們的23號要塞,一切的開始竟然就是在23號要塞。”
羅裡安聞言,腦子裡卻是嗡地一響。
一切的開始其實都在23號要塞。
所有事件其實都圍繞着23號要塞展開。
“辛西婭,到底怎麼回事?你到底知道些什麼?”羅裡安着急問道。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找到貝茨,一切問題都會逐漸解開,到底那麼多人的死是因爲什麼,我們都會知道。”辛西婭搖着頭,卻忽然停下,目光堅定地注視着一個方向。
羅裡安道:“可我們真的能找到貝茨嗎?你當初告訴我說,貝茨是去尋找精靈之地奧弗羅緒涅,但這麼多天的經歷卻告訴我,你說的並非實話。
兩大海盜艦隊,兩位階段五的神眷者廢了如此大的力氣纔到達這裡,還未找青銅時代號。
貝茨當初離開的時候應該只是海眷者路徑階段三的燈塔,可能走的時候到達了階段四海物術士,但顯然也沒有能力找到青銅時代號。
更別談找到傳說中的精靈之地奧弗羅緒涅了。”
辛西婭眼睛忽然轉過來盯着羅裡安,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
這笑容看得羅裡安臉色微變,毛骨悚然。
等他回過神來,卻又沒覺得辛西婭的笑容有什麼特別,反而覺得很平常的一笑。
羅裡安盯着辛西婭,眉頭皺成了一團。
辛西婭卻是平平淡淡說道:“我也知道那或許是個謊言,但我們除了跟着他的步伐走,還能怎麼找到他呢?
而且他走的道路絕非那麼簡答,我相信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就能看清很多事情,找到很多我們所想要的答案。”
羅裡安皺着眉頭道:“你想要什麼答案?”
辛西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說道:“你覺得我想要什麼答案?”
她自顧自搖着頭說:“我什麼答案都不想要,只想找到他。”
羅裡安聞言,微微一愣,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