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天明, 精神頭特別好。鑽出帳篷,伸了個懶腰。
“公子,早啊!”荒郊野外的, 睡得早, 也醒得早。可是縱使這樣, 這幫子男人也都醒了。劉徹、楊得意是早朝所需;而文浩他們是走江湖使然。
雲飛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 劉徹他們的馬車、馬匹也都追回來了。雖然奔波了一夜, 也沒休息多少,不過看來他們神色都還是蠻好的,唉!女人和男人, 在這方面還真不是一個檔次的。
“早!阿嬌休息得可好?”
呵,這幫人大約只有我睡得最好了, 居然還這麼!“很好, 多謝公子掛念。公子可是趕着回家?”他的行裝都打點好了, 這樣子似乎是等我醒來,打個招呼好回去吧。
“恩, 事情既然可以解決,我也該回去了。只是我想盡快回去,阿嬌跟着會太累,我會留下侍衛石平護送,就先走了, 阿嬌勿怪!”宮裡傳來消息, 皇四子劉胥病重, 御醫都束手無策, 他不能再耽擱了。
“哪裡, 阿嬌怎敢怪罪?公子既然有事,先行便是。阿嬌有文浩、雲飛他們隨同。不會出什麼事兒的。況且阿嬌一介夫人, 哪會有人打主意?倒是公子安全重要,還是讓他們都護送公子回去吧,阿嬌無礙的。”讓人陪同?監視吧,離了他正好遊玩着回去,有他的人跟着,怎麼可能自在?
“是啊,王公子,馨兒的安全,浩自會負責,不敢勞駕公子煩心。”文浩不知從哪裡弄來了水,小巧的隨車盆子裝着。“馨兒,洗洗吧。王公子走後,咱們也該回了。”文浩不理劉徹的臉黑,又開始當他不存在了,殷勤的緊。臉上開始抽筋……
“既如此王某就不做勉強,卓公子,告辭。阿嬌,那我先走了。”楊得意自行尾隨他離開。
“好了,人都走了,你不用殷勤了吧。”看着這大少爺,平時沒過啥活,這會兒手忙腳亂的樣子,還真不知滋味。他,被家人寵貫了的吧。就是沒下人侍候,他最多也只會自理,而行走江湖這些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要他侍候女人,那還真是頭一遭。
“馨兒,浩怎麼會是獻殷勤呢?浩喜歡做還不行嗎?”毫不以爲忤,依舊笑的燦爛。
“得,你喜歡,我還消受不起呢。以後別這樣了,自己來吧。你看雲飛都笑話你了。”雲飛的偷笑被我逮個正着,這一說,臉又變回了淡漠的樣子。文浩卻不在意。
看我收拾好了,他和雲飛也把帳篷歸置完畢。問道:“馨兒是想騎馬還是坐車?”
“大清早的,騎騎馬吧,呼吸下新鮮空氣對身子好,再說人的多活動活動。”
“馨兒,他把你請走,似乎還通知了大長公主的,霄兒在侯府裡,也沒鬧騰。所以啊,我們不用趕着回去,慢慢的邊玩邊走如何?還可以給霄兒、悅兒他們買些禮物回去,省的他們質問你怎麼不知會他們就離開了。”
其實霄兒的事兒和我的行蹤,我篤定劉徹會安排好的,這個我倒真不擔心。他不可能讓侯府滿世界找人的,亂了他的京師,他可是很在意的。再說,還是爲我這身份尷尬的人?這樣的流言,縱使是他劉徹,也擔不起。
“也好!”想到女兒,“只是怡兒那丫頭不在,她呀,看是不在意,是最敏感的,當然,也聰明的緊。”上回離開去青羌,回來就被她纏得要死;後來和文君離開,她也是最在意的。是啊,悅兒一個男娃,又鬧騰得厲害,只要找到他喜歡的,就忘記孃親的存在了。只是,怡兒似乎很喜歡郭解,後來也跟他走了。說來心裡還頗不是滋味,女兒,改最在意娘纔對,怎麼能那麼輕輕鬆鬆的就跟着郭解跑了呢?不對,我是在吃那郭解的醋了,好好的女兒,快成他家的了,還好他是我哥。
“馨兒……,馨兒!想什麼呢?怎麼臉紅紅的?不會是幹壞事了吧。”文浩抓住機會調侃我。
“沒有啊,我是想着雲飛也三十大幾了,雲峰孩子都一歲多了,他怎麼還沒心上人?雲飛,要不夫人給你找一個吧,遠的也不認識,你說頤華或者又憐怎樣?頤華風姿卓然,近來越發的精明能幹,而又憐楚楚可憐、嬌美可人,你喜不喜歡她們?恩,中間挑一個吧!或者另找也行。說出來,夫人做主幫你娶了。”
雲飛被我逼紅了臉,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雲飛只是下屬,這起小事,不必夫人操心。”
呃……,真不可愛。“雲飛啊,終生大事,你怎麼能說成是小事呢?不會是怕人家姑娘不喜歡吧。哎呀,喜歡就去追啊,都說烈女怕纏男,雲峰好想就是這麼追上的,你該好好向雲峰學習。”雲飛心裡黯然,可是,那心裡已經有別人的女人,他哪裡還敢去追?
文浩看着我消遣雲飛,見雲飛實在是被逼急了,少不了開解一番。我見那雲飛實在是鐵齒銅牙,怎麼也敲不開嘴,也就沒在強迫他。
一路走走停停,穿集過市。給桃、菊、文君和他們的男人,細君、微臣、頤華、又憐還有那一堆小娃娃,都挑了禮物,孃親、卓父卓母、三個哥哥和他們的娃娃也都準備得有,不知不覺裝了快半車,人都快被擠得沒地兒了。文浩也沒說啥,只是樂呵呵的付錢,還幫着我挑禮物。都怪那劉徹,把我劫了出來,撒丫子走了,也不給我留點兒銀兩。
出郿境不久,天就黑了下來,而離下一個村落還有好些距離。不得已,又準備安營紮寨了。正收拾着,忽然文浩、雲飛忽然全身戒備起來,我也覺得渾身冷颼颼的,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嗎?看文浩遞過來的眼神,只怕不是劫匪那麼簡單。他二人迅速把我護在身邊,靜候着“客人”的駕臨。照說,他們應該是想出其不意的吧。只是現在……
忽然,三十來個人不知從哪裡就冒了出來,團團將我們圍住。荒郊野外,暗夜唯餘風聲,真是個不錯的殺人地。
沒讓我們想太多,他們就全力攻了過來。文浩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把軟劍,一招一式,宛若游龍,卻又威力無力。雲飛使一柄玄鐵劍,架勢就剛硬許多,同樣的武藝精湛。若是打劫的小毛賊,他倆肯定三兩下就料理了。只是這羣黑衣人訓練有素,手手皆是殺招。而攻擊的目標卻不是文浩、雲飛,而是“弱不禁風”的我。看着他倆各自用一柄長劍在我周圍築起了“鐵桶”,心下暗驚,一敵十五,顯然他們力漸不支。他倆雖都是高手,但對方也屬佼佼。最可惡的是那劉徹劫我而出,入睡之時,自認那長門是安全之地,並無防身之物,是以身上什麼迷藥、毒藥、暗器都沒帶。咬碎一口銀牙,狠狠的詛咒那劉徹——我要是死在這裡,或者斷了臂毀了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跟他沒完。
戰況更加激烈,就在文浩他們的保護網快要破裂的時候,又一個人加入了戰圈,打破了殺手們的陣勢,文浩他們藉機各個擊破。我也乘機運起輕功,逃離這戰圈,離開之時,見到幫助我們的那人,眼裡明顯一驚,而那些殺手卻也沒有料到,想追,卻被文浩他們纏住了。
脫離了危險,迅速從地上拾起把碎石,稍微靠近些距離,找準時機,運用練習多時的手法,攻擊過去。於我,他們沒太多防備。而文浩他們也截去了他們全副注意力,是以我能一擊得逞。我定住了十來個人,餘下的,都被他們料理了。看着危險解除,我也放鬆下來。怎料,被我定住的人看到任務失敗,都服毒自盡了。第一次經歷殺戮,心下惶恐,忘了殺手任務失敗的後果。毒藥,該是在牙齒裡吧。線索似乎沒了,誰要殺我呢?
看到幫我們的人要走,出聲道:“大俠留步!”他卻似充耳不聞,“大俠可是王公子派來的?這些殺手是哪裡來的,只怕大俠是知道的吧。縱使不知道,也查得到!是也不是?”這話成功的留住了離人的腳步。
“夫人從何得知?”聲音,刻板、冰冷,有些壓抑,有些沙啞。一如他的外貌,冷酷略顯呆滯。呃……,呆滯?他該是易了容的吧。劉徹身邊的神秘人,是負責他的安全的嗎?我料到一二,卻沒料到他們管的遠遠不止這個,而自己在很早就曾被他派人監視過。
“想我一介婦人,不入江湖,也不涉商場,哪兒來的仇家。那些人是衝着我來的,這一點大俠十分清楚。而可能找麻煩的人,只有那裡的人了。請大俠轉告王公子,這事兒可就交給他解決了,希望他能給我個交代,我不希望這樣的事再度發生。”
他微微點頭後立刻離開。
“文浩、雲飛,給你們添麻煩了。這些……就燒了吧。他們是見不得光的人,也沒有誰會追究,出了那仇家和殺手集團。”
“馨兒的輕功越發精進了,馨兒是不是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文浩不喜歡聽她那些見外的話,轉移着話題。
“恩,以我的身份,會受到追殺,也正常。學這些只是防患於未然罷了。我倒沒什麼,只是苦了霄兒。”而怡兒、悅兒也正陷入苦難中。
“馨兒覺得,還會有人來嗎?”
“他們講究一擊即中,這個時候,不止我們會有防範,王公子那邊,怕也是作出反應了。他們現在要做的,是掩藏好行跡,最好,是全部磨滅掉。文浩知道江湖上有什麼殺手集團嗎?能不能看出,他們是出自哪裡?每個集團該有自己的特色纔是。”
“集團?”馨兒老在重複這詞,沒聽過。
“就是幫派、門派。”
“有很多,不過他們,應該是追魂門。它之所以出名,在於接了追殺的買賣,只要門裡還有最後一人,就會追殺到底。”文浩神色變得嗜血起來,渾身充滿殺氣,就如同剛纔作戰的時候。
“這樣啊,那我們且不是還很危險?”
“放心,爲夫會保護你的”剛剛還要打要殺的,現在有嬉皮笑臉起來。這人真是……
“我們還是趕回去吧,說來長門還是很安全的。”
“怎麼說?長門那裡也有人找過麻煩?”
“有,只是都有來無回。”他說得輕巧,我聽得心驚。沒想到我只是在粉飾太平,還以爲沒人找我麻煩呢!每天睡得那麼自在放鬆,原來都被人扼殺在搖籃中了,我的天!生命隨時都處在危險中,我卻活的那麼沒心沒肺。真該檢討了。
只怕,我早成了那幫女人的嚴重頂肉中刺了,會是誰呢?衛子夫?王太后?抑或其他女人……
而我規規矩矩的做着我的下堂婦,霄兒也不會去恢復身份,這麼安分的我們,怎麼就招惹了這無盡的麻煩了呢?
都是那該死的劉徹,真是……,招蜂惹蝶的風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