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包廂內。
季宥禮和池明初面對面坐着。
趙可欣在池明初旁邊低頭吃着午餐,她吃得很小心,生怕弄出聲音,速度卻一點也不慢,不知不覺間吃了桌上近一半的食物。
季宥禮有些詫異於她的好胃口,雖說是爲了避嫌才叫上她,但也不好叫她吃得不盡興。
出於紳士風度,他又叫了兩道今天新出的菜品,趙可欣也不客氣,繼續小小聲地吃着。
三樓的飯菜果然比一樓的好吃多了呢。
池明初早已自動屏蔽了趙可欣這個跟班,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對面這個英俊帥氣的少年身上。
害怕季宥禮會嫌棄她粗俗無禮,她都不敢敞開了吃,將筷子並着帶起一點點飯,小口小口地吃着,竟忘了夾菜。
季宥禮還以爲池明初不吃菜是在減肥,有些不贊同她這樣的做法,也不強迫她吃葷,只用公筷夾了一片青菜葉放到她的碗裡。
池明初瞬間羞紅了臉,將那片菜葉放進嘴裡,細嚼慢嚥地吃着,像在品嚐什麼山珍海味似的。
季宥禮對池明初的聽話感到滿意,她這週末就會成爲他的未婚妻了。
這段婚約本就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商業聯姻,他不介意她在別人面前傲慢,但對他最好還是要乖順一些。
當然,他也會做一個負責任的未婚夫,給她該有的尊重和體面。
他們認識也有兩天了,他卻還沒怎麼跟她交流過,這般想着,便叫了她一聲:“明初。”
池明初趕緊將筷子放下,嫵媚上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經意間流露出天然的勾人味兒。
季宥禮見此語氣不自覺放緩,問道:“明初,你之前在哪個國家調養身體?”
“嗯?”池明初茫然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沒料到季宥禮會突然提及這些,她事先並沒有做任何準備。
池明初第一時間在心裡告誡自己一定要保持鎮定,但臉色還是蒼白了幾分,額頭冒出了幾滴冷汗。
她是可以隨便說個國家的名字,但季宥禮要是繼續問具體在哪個地方呢?要是他問她在那個地方的見聞呢?她該怎麼編?
季宥禮也發現了池明初臉色的不對勁,看來國外那十幾年的經歷並不太美好。想想也是,遠離故土和親人,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生活,一定很孤獨吧。
這麼一直不吭聲也不是辦法,池明初準備硬着頭皮隨便說個國家的名字,到時再見招拆招,卻聽到季宥禮說:“如果那些回憶不太愉快的話,就把它們都忘了吧。”
“嗯。”池明初悄悄鬆了一口氣,季宥禮的眼神似乎帶了些許心疼的意味,應該是錯覺吧?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飯,想着回去後一定要將這段“出國調養”的經歷編得天衣無縫才行,可不能讓季宥禮知道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那可真是太丟人了。
爸爸媽媽也真是的,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層,害得她差點露餡,也不知道季宥禮有沒有起疑心。
晚上到家之後,池明初向夏淑玉說起了白天的事情,心裡有些不滿,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媽媽,季宥禮問我在國外調養的事情,我差點答不上來。”
“啊?怎麼回事?”夏淑玉一驚,仔細詢問了當時的情況。
池明初將事情描述了一遍,夏淑玉聽了以後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季宥禮那孩子是誤會你不想提及國外的事了。”
聞言,池明初的心一下緊縮起來,有些結巴地解釋道:“不是,我不是不想提及,我只是......”
“媽媽知道。”夏淑玉趕忙摟住池明初安撫她,“季宥禮應該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池明初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她提醒道:“媽媽,要是以後他再問起?”
“明初,你放心,這些事交給媽媽。”夏淑玉摸了摸池明初的臉頰,想到了這孩子還是小嬰兒時的場景,喃喃道,“你是在國外長大的,而不是在孤兒院那個寒酸的地方。”
......
“爸爸媽媽,我回來啦~”盛園園揹着書包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盛家,歡快地跟爸爸媽媽打了聲招呼。
“園園回來啦。”正在插花的盛夫人姜瀾雪聽到盛園園的聲音站了起來,笑着接過了盛園園的書包,“今天在學校開心嗎?”
盛園園撲到姜瀾雪的懷裡,小貓似地有些眷戀地蹭了蹭她的肩膀:“媽媽,我好想你呀。”
“只想媽媽不想爸爸嗎?”盛崇仁一直在一旁看着妻女,聽到園園這句話後佯裝生氣。
盛園園馬上甜甜地說道:“園園也好想爸爸。”
盛崇仁朗聲笑道:“你這丫頭。”
姜瀾雪嗔了丈夫一眼,又看向了盛園園,柔聲問道:“園園,今天跟新朋友玩得怎麼樣呀?”
園園這孩子太單純了,還有些小迷糊,那些同學顧忌盛家表面不敢說什麼,私底下卻在說園園做作愛裝,他們做父母的又不能強迫別人跟園園做朋友。
其實也有幾個巴結討好園園的人,但園園這孩子對別人的惡意和善意似乎很敏感,對那些目的不純的人不理不睬,這也導致除了子瑜外,這孩子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朋友。
“媽媽,北北說你做的糕點很好吃喲。”盛園園將盒子打開,“全部都吃完了呢。”
“你這小饞貓也吃了吧?”
盛園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靠在姜瀾雪的身上。
姜瀾雪無奈地點了點盛園園的額頭:“你這孩子,我早就猜到了。”
飯後,盛園園說道:“媽媽,子瑜哥哥說他今天晚上跟朋友有約,不能來我們家了。”
“好,那園園可以先自己看書,有不懂的改天再問子瑜哥哥哦。”姜瀾雪溫柔地囑咐道。
“嗯嗯。”盛園園用力點了點頭,背起書包“噠噠噠”地跑上樓梯。
目送着盛園園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姜瀾雪原本噙着笑意的面容霎那間黯然下來。
她捂着臉泣不成聲:“崇仁,如果那孩子還在的話,應該也是這麼大了。”
盛崇仁知道她又想起那個孩子了,將她擁入懷中,無聲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