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道上後,我們和沈易他們兵分兩路走了。
沈易特意留了伍元幫我們開車。
車子飛速前行。
我坐在副駕駛上回頭看着後座的兩個人,心裡急得不行:“之前霍先生開車撞了那個人的車,我只是昏迷了一會兒沒什麼事,我也問他了,可他說沒事,我就信了!”
季少一粗略檢查完,擡眸看向我說:“舅舅不像是受傷了。”
我錯愕:“怎麼會……”
“五塊,開快點!”季少一的口氣突然沉了,“前面第一個岔路左轉。”
我知道他是想讓伍元先送霍亦沉去李家那個社區,那裡有高級的私人醫院。
我更加緊張了:“到底怎麼了?”
季少一用手電照着霍亦沉的臉,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脣卻帶有一抹青紫色。
我脫口問:“霍先生有心臟病嗎?”
我以前聽人說過,心臟病人的脣色較之常人會更紫一些。
季少一卻皺眉說:“更像是中毒了。”
什麼?!
我不明白了,霍亦沉怎麼會中毒?
什麼時候的事?
這一路,他明明還挺好的呀!
季少一抿着脣沉着臉沒有說話。
這時,樓霆東的電話打來了。
季少一接了起來,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我見他的眸子微縮:“樑醫生?”
我震驚了,樑驍?
他這麼會和樓霆東在一起?
季少一的目光落在霍亦沉身上:“現在已經失去意識了,心跳脈搏都很慢。你說什麼?回霍宅?現在?”
我大半身子幾乎都快鑽去後座了。
季少一抿脣聽那邊說了一番,這才掛了電話,朝伍元說:“五塊,去霍宅。”
“爲什麼?”我不可置信問,“現在難道不應該去醫院嗎?而且霍宅離開我媽住的小區還很遠!”
季少一握緊了手機,只說一句:“樑醫生說他知道怎麼處理。”
我猛地想起今晚在藥廠那個奇怪的樑驍……
“現在幾點了?”我脫口問。
季少一低頭看了眼,說:“快凌晨2點了。”
過午夜了……
我的指尖有些抖,有一次我和霍亦沉吃了夜宵回家,南宮江臨專門來警告我以後不許這樣。
而這,就是霍亦沉過午夜不回家的後果嗎?
怪不得南宮江臨會那麼着急!
樑驍他也是一早就知道會這樣!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從藥廠帶走他!
可沒想到霍亦沉爲了我還是回來了!
我突然想起霍亦沉走出去,最後回頭看我的那一眼,那個視死如歸的眼神……他是知道自己會倒下,所以根本不在乎了吧?
怪不得他說要帶着我的手錶跟我朝反方向走,他一早就知道會這樣!
我忍住哽咽,手指狠狠掐住了車子椅背。
“小止。”季少一俯身,他的大掌覆蓋住了我冰涼的手,“別擔心,舅舅會沒事的!”
但我其實聽得出,這一次,季少一也着急了。
霍亦沉的這種情況,他一定也是第一次見。
而我剛纔問他幾點的時候,相信聰明如他,一定聯想到了那個關於南宮家家規的梗。
到底是怎麼了?
“五塊。”
“知道了季總,要是被交警抓到,我的駕照得吊銷了。”伍元擦了把汗說,但是車速沒有減慢,反而越來越快。
索性的是現在太晚了,路上沒有交警,也沒有車。
一路去霍宅很是暢通。
季少一始終緊握着我的手。
他輕聲說:“樑醫生說舅舅掛了電話就把他騙下了車,樑醫生是往回跑了很久,後來遇到了你哥的車。”
怪不得他和樓霆東在一起!
“不怪你,是我不該給舅舅打電話,我不知道那時候他沒和你在一起。”他的話裡隱隱有了自責。
我的目光落在霍亦沉臉上。
他的雙目緊闔,胸膛的起伏很微弱。
我想,如果南宮江臨看見此刻的霍亦沉,一定會想要殺了我。
…………
我們到達霍宅後不久,樓霆東的車也到了。
樑驍滿頭是汗衝進來,看見睡在沙發上的霍亦沉便朝季少一說:“愣着幹什麼?背樓上去!”
季少一和樑驍一起把霍亦沉帶去了樓上。
我纔要跟上,卻被樓霆東拉住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卻還不確定地問:“沒事吧?”
我搖頭:“沒事,星仔和小六呢?”
“星仔沒事,小六傷得很重,已經送醫院了,放心,醫生會全力救他的。”樓霆東握着我的肩膀說。
太好了,至少他們都還活着!
也算是緊張的一路上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我反握住了樓霆東的手,擡眸問他:“你呢,沒什麼事吧?”
他擡起手在我眼前一晃,笑着說:“除了這道傷,暫時沒添新的。”
他手背上的傷痕還是我用樹枝給抽的,我細細打量一番,他除了有些疲憊,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
我鬆了口氣,忙掉頭衝上了樓。
霍亦沉已經睡在了牀上,牀頭櫃被搬到了一側角落裡,露出了裡面的密碼鎖。
樑驍彎腰打開了密碼鎖,很快,牀底下的巨大保險箱徐徐移了出來。
裡面不是尋常有錢人存放的錢財,竟是一套精密的儀器!
而我,從沒見過這樣的。
季少一的臉色也變了,他上前一步問:“這是什麼?”
樑驍不說話,他從裡面盒子裡取出了一支裝着綠色液體的玻璃管,將液體導入儀器中,這才取了針管插進了霍亦沉手臂上的留置針管!
我從來不知道他身上有這種東西!
怪不得他從不讓我進他的房間!
我想起那次,他說有私人物品留在霍宅,說是就是這臺儀器吧?
因爲那段時間南宮眠動手術的事,他和南宮江臨都沒有時間來江城,而他又把房子轉到了我的名字,他是怕我看到,所以才急着要樑驍來。
樑驍根本不是來拿走什麼的,他只是把儀器鎖了起來!
也是自那以後,他的臥室纔不上鎖了。
樓霆東從外面入內,看見這一幕,他脫口問:“這是做透析的儀器?”
直到儀器開始工作,樑驍才吐了口氣站起來。
他看一眼牀上的人,說:“不是,比那個還要高級一些。”
“霍先生到底怎麼了?”我忍不住上前問。
季少一過來拉住了我的手,他蹙眉道:“舅舅是不是中毒了?”
“中毒?”樑驍漠然搖頭,“霍先生生病了。”
生病?
很久了嗎?
因爲這房子六年前就已經在了!
我回想着我第一次見霍亦沉就是在醫院裡,那時因爲知道他們家經營着全球最大的製藥公司,以爲他是去醫院談合作的,所以也沒有在意。
難道不是嗎?
所以他深居簡出也是因爲生病的緣故嗎?
明顯感覺季少一握着我的手驀地收緊,他蹙眉說:“不可能,舅舅什麼時候生病?這件事家裡沒一個人知道?”
“只有臨叔知道。”樑驍低聲說。
季少一的臉色更難看了:“到底怎麼回事?”
樑驍遲疑片刻,終於鬆了口。
他看着季少一說:“六年前公司在非洲發生的事,季總應該知道。”
“你是說那批藥品物資被劫的事?”
樑驍點頭。
這件事我也知道,季少一告訴我小眠真實身份的時候就曾對我說過。
“那件事你們只知道南宮博士在爆炸中受了重傷,卻都不知道霍先生也出了事。”
季少一的臉色變了。
我從他的眼神裡能夠想象得到當年的狀況,小眠命懸一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眠身上,一定是誰都沒有注意霍亦沉!
樑驍深吸了口氣,繼續說,“當時出事後,霍先生開出重金想要贖回人質,還親自飛去當地。
經過幾次談判交涉,他們同意放人,但要霍先生親自押送贖金。
對方把地點定在了一個落後偏僻的村莊,他們拿到錢後迅速撤離時,差點開車撞到一個孩子,霍先生出於本能救下了那個孩子。”
季少一猛地往前一步:“你是說……”
樑驍的神色緊繃,卻是點了頭。
季少一彷彿受到了重大打擊,竟往後退了一步。
我緊張至極,樑驍都沒說完的話,季少一猜到了?
樑驍朝我看一眼,頹然垂下目光,說:“回來後他就發現自己感染上了埃博拉病毒。”
埃博拉病毒?
我只覺得整個人麻了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那種可怕而且死亡率極高的病毒!
“可是……可是六年了,霍先生還活着,是不是說明這種病毒是可醫治的?”我急着問。
樑驍略微蒼白的嘴脣抿了抿,目光望着牀上的霍亦沉。
他遺憾說:“他能活着是六年前用了不該用的藥,那藥雖然殺死了他體內的埃博拉病毒,卻破壞了他全身的免疫系統,還留下了一系列激素引起的後遺症。<sr=‘//988/1268873bp‘d=‘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