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豔芳被樑伯承說的啞口無言,竟然連反駁都忘了,呆呆的坐着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頓時冷嘲熱諷適宜的響起來。
“怪不得呢,上次就在公司外面鬧,樑總都給了她錢了,現在又來鬧,我還以爲真是樑總對不起她呢,原來就是爲了錢!真不要臉!”
“就是,對自己女兒都做的出來那種事,就算是不是親生的,也不能這麼狠的心吧?簡直是狼心狗肺!這種人活着,就是浪費空氣!”
“你看她那個樣子,年輕時候沒少幹壞事!如今壞事做盡得到報應了吧!活該!就得讓她落魄成這樣,要不然這世界上還沒有天理了!”
“這種垃圾,就該拖出去槍斃了,省的禍害人!”
徐豔芳手足無措的坐在地上,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她知道樑伯承身份高貴,肯定要面子,所以故意跑到公司裡來鬧,就是爲了讓他能夠礙於面子,給自己一筆錢,本來她都要成功了,可是沒想到他就說了幾句話,形勢居然就輕易的被反轉了!
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事發生?
徐豔芳擠了擠眼睛,臉上重新掉下淚來,“你胡說八道!你就是爲了推卸責任,證明林靡跟你沒關係,故意這麼說的!樑伯承,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樑伯承冷笑了一下,雙手環胸,看着徐豔芳,聲音冰冷,“我是個王八蛋,我知道,可是這話,還輪不到你來說。”
說罷,他揮了揮手,轉身對保安說,“扔出去,再敢進來,馬上報警。”
說罷退後一步,方便保安上前。
徐豔芳很快就被七手八腳的擡了起來,林嘉因看着這一幕,終於紅了眼眶,看着保安懇求,“求求你們不要這樣,我媽媽傷還沒好……”
稚嫩的聲音在保安的粗魯動作裡顯得那麼無力,沒有驚起半點波瀾,徐豔芳很快就被扔了出去。
一直到摔在地上,徐豔芳都不明白,樑伯承不是這麼大個公司的總裁嗎?他怎麼敢當着這麼多人這樣對自己,他就不怕被傳閒話嗎?
她沒嘗過做人上人的滋味,她不知道,當身份地位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如樑伯承,面子名聲就像財富一樣,只是個符號,權勢足矣讓他有足夠的面子和名聲,即使他殺了人,只要權勢還在,所有人也只會誇他殺的好。
樑伯承很快就從大廳裡走出來,看都沒看一眼摔在地上的徐豔芳一眼,冷淡的從他面前走過去,然後開車離開。
徐豔芳趴在地上,只覺得從頭到腳都疼的要命,尤其是骨頭,像是散了架一樣,她嘗試着想要爬起來,可是半天也沒能動一下。
林嘉因只能看着徐豔芳,她的手腳太稚嫩,扶不起一個成年人的身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自己的母親不這麼痛苦一點。
她只能哭,一開始默默的哭,到後來哭出了聲,徐豔芳就努着力氣破口大罵,“沒用的賠錢貨!哭哭哭,就知道哭!早知道就應該把你賣出去的,至少也能賣個幾萬塊錢,救救你哥哥的命!”
林嘉因害怕極了,她最怕的就是母親提起要賣她的事,連哭都不敢再哭出聲,勉強的扶起徐豔芳的胳膊,林嘉因小聲地,怯懦的說,“媽媽,我扶你起來。”
徐豔芳看她這個樣子就來氣,揮手將她一把甩開,自己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看都不看地上的林嘉因一眼,蹣跚的往前走。
林嘉因坐在地上,身上摔得很疼,眼淚默默的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看着自己母親步履蹣跚漸行漸遠,終於還是從地上爬起來,追了上去。
徐豔芳在前面走,林嘉因就在後面跟着,小小的身子骨不住的顫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們租住的地下室離這種市中心很遠,沒錢坐公交車,就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一邊走,徐豔芳心裡一邊詛咒林靡和樑伯承,要不是他們,自己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可是她沒有想過,當年年紀小小的林靡孤身一人來到雲城,身上沒錢,又找不到工作,多少個日日夜夜,就是這樣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路。
她現在重複的,只是林靡當年受過的苦。一報還一報,老話從來沒出過錯。
走了好幾個小時,徐豔芳才帶着林嘉因回到暫住的地下室裡,地下室裡很黑,徐豔芳站在門口摁開燈,昏黃的燈光頓時照亮了這個不大的,破破爛爛,到處都是東西堆積的地方。
角落裡的牀上,一個男孩正在坐着玩手機,看到徐豔芳回來連忙擡起頭看着她,目光急切,“怎麼樣?要到錢沒有?”
這個男孩看起來二十歲所有的樣子,頭髮被染成白色綠色藍色一綹一綹的,直直的豎着,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牛仔褂和牛仔褲,臉上全是這些年混社會留下的痕跡,刀疤此起彼伏,看着徐豔芳,一臉的急切。
正是林靡同父異母的弟弟,林錦年。
林靡,林澤,林錦年,林嘉因,孰重孰輕,一眼就看得出。
徐豔芳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兒子,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自從十幾歲被林新打了一頓放話說這輩子再也不回來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這個兒子。幾年不見,他變得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從小,她爲這個兒子費勁了心思,什麼都給他最好的,不讓他受一點委屈,可是現在他卻成了這個樣子,徐豔芳覺得自己心裡針扎一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