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紹文笑嘻嘻的走進來,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轉身看着病牀上的樑景,有些心疼的說,“怎麼生病了?”
一大早起來本來是打算繼續去樑伯承的公寓下面蹲點的,可是誰讓這家醫院是他家開的,周文澤昨天晚上帶着老婆孩子在周家住下了,今天早上起來看到周紹文要出門,不經意的說了一句,“樑景在醫院。”又不經意的透露了病房。
他纔來到這裡的。
樑景皺了皺眉,不是很懂周紹文這副姿態,昨天他在公寓樓下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她當時身體不舒服,也沒有往心裡聽,現在看到他又過來這裡,心裡頗有些不解。
“周先生,我們……很熟嗎?”樑景遲疑的開口,心裡是真的疑問。
周紹文被噎了一下,看着樑景張了張嘴,半晌沒反應過來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不可一世的周少爺何曾被這樣對待過。
心裡的花花腸子轉了幾轉,周紹文靠近樑景,點了點頭,看着樑景的眼睛,很堅定的點了點頭,說,“我們挺熟的啊,你忘了,你昨天還潑了我一盆冷水。”
樑景點了點頭,她記得這回事,昨天白天周紹文在樓下大喊大叫,她當時頭疼的厲害,並不想聽見那些聲音,可是他卻沒完沒了的,吵死人了,她只能用那種方法讓他閉嘴。
可是這樣,就能顯示出兩個人很熟嗎,
樑景頓了一下,看着周紹文說,“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目光真誠,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周紹文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不明白,兩年前他走的時候樑景還不是這樣,怎麼現在就成了這樣了。以前,她可不是這樣對自己的,哪次不是乖乖巧巧的點頭,柔順的不得了,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甚至有幾次他興致上來要了她,她也是沒有半點怨言的,這樣說起來,自己跟她的淵源也是挺深的啊,怎麼現在就跟陌生人似的了?
周紹文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又看到樑景那副冷漠的嘴臉,傲嬌的大少爺脾氣頓時又上來了,看着樑景,有些惡毒的開口,“放在心上?哼,你現在是樑伯承身邊的人,我怎麼敢放在心上。怎麼,跟着他覺得心裡有底氣了,覺得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你不會忘了,當初可是我花了三萬塊錢把你買回來,送到他身邊的,我對你的要求你還記得嗎!”
樑景心裡猛的疼了一下,看着周紹文的模樣,兩年前的噩夢重新回到腦海中。
怎麼能不記得,這個男人將自己從已經毀掉的前半生中拯救出來,然後又差點毀掉自己的後半生。
如果不是遇上小靡姐和伯承哥,如果不是樑伯承對林靡的感情至死不渝,那自己現在的下場可想而知。
樑景看着周紹文,溫婉的笑了笑說,“你花了錢把我買回來,我當然記得,從來不敢忘,所以你現在要來跟我算賬了嗎?”
周紹文的傲嬌臉在一瞬間癟了下去,以前他怎麼樣對樑景,自己心裡從來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或者不對,對他來說,花了錢辦事,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包括讓樑景陪自己睡得那幾次,還有讓她來勾引樑伯承,對他來說,都是應該的。
那時候心裡不在乎,看什麼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可是後來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樑景,再仔細想想,他曾經對樑景做的那些事是有點混賬。
可是周紹文是誰啊,那可是從小從蜜罐里長大的周家少爺,除了周文澤,他沒有怕過誰,怎麼可能因爲樑景的質問和心中一點點的愧疚而低頭呢。
周紹文聳了聳肩,看着樑景笑了一下,說,“沒錯,我是來算賬的,如果你願意這麼想的話,我來算算啊,”他掰着手指頭數,“將你從那噁心的地獄中拯救出來,讓你免受那個男人的折磨,幫你戒了毒,還讓你過上這樣衣食無憂的生活,你說,你欠了我多少呢?”
樑景的身子有些顫抖,周紹文每說一個字,她就停頓一下,眼中漸漸蓄起淚水,她看着周紹文,竟然找不出話來反駁,因爲如果深究的話,他說的,一個字都沒錯。
頓了一會兒,樑景纔有些哽咽的吐出一句話,“戒毒,是小靡姐帶我戒的。”
而你,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給我白粉誘惑我,讓我做那些違心的事。
周紹文長長的“哦”了一聲,卻在看到樑景有些發紅的眼眶的時候住了嘴,心裡有些懊惱,終於想起自己是來求和的,不是要將愛的女人氣死的。
頓了頓,周紹文覺得這個話題再說下去沒有轉寰的餘地,轉身端起桌子上的白粥說,“不說了不說了,你餓不餓,我餵你吃飯。”
樑景冷笑,這算什麼?
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爲周紹文而讓自己情緒失控了。以前是沒資格,現在不怕他了,更加不想去回想那些過往,就假裝那些事一直不存在,她以爲,自己一直做的很好。
可是周紹文出現在她的面前,樑景才知道,原來不是自己做的好,而是周紹文一直離得太遠。當他有一天這麼不要臉的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道理。
雖然肚子確實餓了,可是樑景很有骨氣的將頭歪向了一邊,絲毫不給周紹文獻殷勤的機會。
周紹文剛剛完舀了一勺粥,就這麼尷尬的停留在了半空中,半晌他放下手裡的碗筷,看着樑景的側臉,有些無奈的開口,“我承認我以前對不起你,可是我現在想要彌補,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對你的傷害。樑景,你轉過頭來看着我。”
樑景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她是那麼敏感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周紹文的異樣?
可是不管怎麼樣,在他心裡,自己始終都是一個三萬塊錢買來的女人,跟他之間始終都有一個高度的衡量,這桿秤在他的心裡,他意識不到,可是樑景意識到了。
不然他不會說出來剛剛一開始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