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們……”年輕一點的男人擡起頭,看着另一個男人,有些遲疑的開口,“我們……”
那張面孔,赫然是李慶軍!
“別說了,”年長的男人也擡起頭來,正是李老師,他的腰身微微的彎着,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命啊,按照他說的做吧。”
李慶軍看着李老師,依舊有些不安心,他說,“可是爸,我們給他們做事,會不會……死啊?”
李老師猛的擡起頭看着李慶軍,冷哼一聲,語氣也控制不住的強勢起來,“死?你還怕死?要不是你,我們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家裡被你搬空了,連房子都被你抵押到那羣人的手上,你當時做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後果呢?你那麼聰明,就沒看出來這是給你設的一個局?”
“我……”李慶軍臉色有些難看,伸手摸了摸腦後,語塞半天,才說,“我不知道……”
“行了行了!”李老師現在對這個兒子早已經是恨鐵不成鋼,如果不是因爲他是老李家唯一的一條根,他是真的不想再管這個兒子了。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李老師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別說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等到給他們做完事,完完全全的脫身出來,你再回去找個工作,踏踏實實的重新開始。做人哪,得踏實!咳咳咳咳……”
李老師說完,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的臉色通紅,半天喘不過來氣,李慶軍連忙上前輕輕拍打着李老師的背,有些自責的說,“爸,都是兒子的錯,讓你這麼冷的天,還在這裡受苦……”
“別說了,”李老師擺擺手止住了李慶軍的話,“一家人,何必說那兩家話呢。”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寶馬緩緩駛近,李慶軍眉頭動了一下,這輛車,還有那個車牌號,怎麼看起來,那麼熟悉呢?
車子很快在他們兩個人面前停下,車門打開,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下了車,伸出手就握住李慶軍的手,哈哈大笑着,語氣有些討好的說,“哎呀慶軍啊,我們真是好久不見!”
李慶軍愣了一下,因爲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沒有被開除之前的領導,張增利!
“張總……”李慶軍呆呆的看着張增利,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親熱無比,半晌才說,“您怎麼……”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以前不跟我說呢!”張增利有些埋怨的開口,“你跟何老闆認識,你早就應該告訴我的嘛,害的我浪費了人才,兄弟啊,你也別怪我,我以前是真不知道你是何老闆的朋友,這樣,明天你繼續來公司上班,薪水翻倍,怎麼樣?”
李慶軍一下子愣住了。
張增利口中的何老闆,李慶軍並不知道是誰。剛剛在車上的時候,那個帶着墨鏡的男人只告訴他,讓他等着人來接,跟着來的人走,來的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李慶軍不知道車上那個帶墨鏡的人是誰,也不知道何老闆是誰,可是直覺的卻覺得,現在的一切都跟那個何老闆有關。
“我是……”李慶軍正要開口解釋一下,冷不丁張增利一下子拍上他的背,李慶軍的小身板哪裡承受的住這樣的熱情,一口老血差點給拍出來,他擡起頭望着張增利,“張總……”
“何老闆已經交代了,你放心,今天你就是我!”張增利爽朗的笑了笑,將駕駛座的車門打開,指着裡面的司機說,“這是我的司機小王,今天這輛車是你的,司機是你的,就連我的身份,也是你的。你就是我們公司的張總,這就是張總的父親!”張增利指着李老師,笑着說,“我都安排好了,請柬就放在車上,你們二位趕緊上車吧,別耽誤了何老闆的大事!”
李慶軍和李老師渾渾噩噩的被推進了車裡,請柬果然就放在車裡,小王把請柬遞給李慶軍之後,李慶軍打開看了看,上面寫的被邀請人的名字,果然是張增利。
“張總,現在去酒宴嗎?”就在李慶軍發愣的空檔,前面的小王突然開口問。
“啊,嗯,去酒宴。”李慶軍連忙回神,對小王說。
李老師一直微微的皺着眉沒有說話。
黑色的寶馬緩緩駛離這個地方,張增利目光陰沉的看着,直到那輛車消失在他的視野中,然後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何老闆,姓李的那兩個人,已經朝着酒宴過去了,預計十分鐘就到。”張增利冷聲說。目光中射出的陰狠跟他剛剛對着李慶軍的和煦完全不一樣。
“好。”電話那頭的人回道,“辛苦你了,錢已經打到你的賬戶上了,等到事情圓滿結束,另一半也會絲毫不差的打給你。你現在就在那裡等着,一會兒我會去叫人接你,給你準備一下。”
“嗯,我知道了。”張增利掛了電話,長長的吸了口氣,幾百萬,可是他給別人打工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得出來的錢,如果這麼簡單就進了他的賬戶裡,這件事,恐怕沒有那個何老闆說的那麼簡單。
不過,無所謂,反正他只爲財,只要事情做完他就可以有錢。至於其他的,他一點都不想管。
晚上六點,周家的酒宴在雲城最繁華的地段,最高端的酒店,喜來登酒店的大廳裡,準時開始。
大廳裡燈火通明,因爲是婚宴,到處都佈置的一片火紅,就連酒店大廳本來是淡黃色的裝飾窗簾,也全都換成了耀眼的紅色,桌子上的幔布,晶瑩剔透的酒杯裡的紅酒,甚至來來往往穿行於大廳之間的服務員外衣,全都是紅的。
大廳里人頭攢動,觥籌交錯,華麗的燈光映照着穿着禮服的男男女女,和晶瑩剔透的擺設,顯得無比安寧,無比幸福。
何雲棟是一個人來的,身邊沒有隨從,從他在門口拿出請柬開始登記的那一刻起,整個大廳中,就有將近二十個人一直盯着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