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就出院了。
撞我的貨車司機聽說是被人保下來了,在派出所裡待了半個月就放回去了。程青青再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也沒有出現在我面前過,而樑伯承,當然沒再來過。
出院那天,是陳助理和司機小張來幫我的,我的東西本就不多,又提前得了樑伯承的警告,不許把一些破的爛的帶回去,因此我就帶了我媽這些天給我的東西,其他的什麼都沒帶。
回到公寓,我才發現樑伯承請了一個保姆,叫李姐,可能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沒人伺候他,畢竟是富家公子。
剛出院的這天晚上,樑伯承回來了,見到我在家裡眸色一動,就在我以爲他會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轉身進了浴室去洗澡。
我是很羨慕的,出事到現在,我沒痛痛快快的洗過澡,只能用毛巾擦拭身體,我早就忍得快發狂。可我不是任性的性格,我很謹慎。
醫生說不能洗,我就打死也不洗。
吃過飯,樑伯承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根菸,然後進了書房,一直忙活到很晚,我才知道最近原來他這麼忙。
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在醫院裡呆的發慌,回到家就不願意睡覺,一直到將近十二點,樑伯承都從書房裡出來了,我還沒睡。
樑伯承關上書房的門,看着我,皺起眉頭,“怎麼還在這裡?”
我說,“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就睡。”
已經四天沒洗過頭了,也有幾天沒擦試過身體,這樣子的我……跟樑伯承同牀共寢,會被一腳踢下來的吧……
樑伯承卻絲毫沒有發現我的良苦用心,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關上電視滾進來,別吵我睡覺。”
我連忙關上電視說,“這樣啊,那我關上電視。我現在還不困,再坐一會,你先去睡吧。”
樑伯承眉頭擰的可怕,他說,“林靡,住了幾天院,長本事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嗎!”
我抿了抿嘴,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往臥室裡走一邊說,“我知道了,這就睡。”
大不了,待會睡的時候離他遠點,再大不了,反正是他叫我睡得,嫌我臭也不能怪我,我給過他機會的。
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我走的很慢,步履蹣跚,走到樑伯承身邊的時候,不爭氣的腿腳竟然抽了一下,我的身體失去平衡,迅速的朝後倒去。
“啊……”我尖叫了一聲,我不想今天剛出了院明天又進醫院裡去。
腰上迅速的勾過來一條堅硬的手臂,我緊緊的閉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樑伯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說,“林靡,你真是……太臭了。”
我連忙睜開眼,後退一步離開他的懷抱,臉上火辣辣的,聽到樑伯承說,“今天晚上你睡客房。”
我“嗯”了一聲,聽到他的腳步慢慢的移到了臥室,才擡起頭來。
一瘸一拐的走進客房,其實這樣的結果我是比較樂意見到的。一個人睡客房還能睡得舒心一些。
第二天起牀出來的時候,樑伯承照例又不見了,李姐把早飯端上來,吃了早飯,我有些無聊,打算出去走走。
李姐有些擔心,我說,“不礙事,這傷可得多活動活動,要不身體都僵了。”
李姐說,“要不然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
我連忙擺擺手說,“不用,我會小心的。”
就出了門。
時間已經是初夏了,空氣中吹過來的風都帶了暖意,吹在身上很舒服,我走得很慢,難得的發現很多腳下細碎的風景。
就連一個木製的垃圾箱,看起來都是美的。
我只是陶醉在這樣的自由呼吸中,沒有注意我身邊漸漸停下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轎車的車窗緩緩的搖下來,露出樑鈞韜那張和樑伯承相差無幾的臉龐。
樑鈞韜說,“上車,我有話跟你說。”
有了之前在樑伯承公司的事,我當然是不敢上他的車的,我說,“有什麼話你在這裡說就行了,不用非得到車上說。”
樑鈞韜不屑的笑了一下,他說,“你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你以爲我還會對你感興趣嗎?再說了,就你現在這戰鬥力,你就是不上來,我下了車照樣分分鐘把你弄上來,這裡人少,你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上車,我真的有話要跟你說。”
我說,“我實在想不出來我們有什麼需要說的,你就在車上說吧。”
樑鈞韜冷哼一聲,索性下了車。
我站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身體始終防備,我說,“你要說什麼?快說吧,我還得趕緊回去,他們看我這麼久不回去,會着急的。”
樑鈞韜冷笑了一下,不屑的說,“着急?誰會爲你着急?你把自己看的也太重了吧。你在樑伯承眼裡不過是個雞,必要時拿出來救救場的物件,你真覺得他把你當人看了嗎?”
我緊緊的抿起嘴沒說話。
樑鈞韜說,“你知道吧,樑伯承最近一直在籌備和你的婚事,你是不是以爲,自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從此當上樑家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的心裡震驚,之前聽程青青說的這件事,我還一直以爲她是騙我,沒想到是真的。
我怎麼可能知道,樑伯承一個字也沒說過。
樑鈞韜說,“要我說,你還是理智一點好,樑伯承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娶一個你這樣的女人,我們樑家也絕對不會同意的。你就不想想,他爲什麼要娶你?”
我直覺的他嘴裡的答案我可能不會想聽,可我還是說,“爲什麼?你知道?”
樑鈞韜邪魅的笑了下,說,“我當然知道,他只是利用你。表面上他爲了你跟我爸鬧僵,是很愛你的,可是誰都知道,他不過是拿你當他的擋箭牌,他不想娶那個女人罷了。林靡,你真的願意嫁給這樣一個男人,以後過着守空寡的日子嗎?”
我想說跟着樑伯承絕對不會守空寡,他那樣渾身獸性的男人,怎麼可能浪費一個女人。
但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出來。
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樑鈞韜說,“跟我合作,把樑伯承打垮,荼蘼珠寶成了我的之後,我保證讓你自由,還會給你一大筆錢。”
我的心裡驚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以爲他們兄弟倆應該是和睦的。
想着想着就說了出來,樑鈞韜冷笑了一下,不屑的說,“和睦?哼。”
他說,“樑家,有我沒他。”
我頓了一下,隨即笑着說,“樑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就是個女人,還是沒入樑伯承眼的女人,我能幫你做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
樑鈞韜說,“不,你可以做很多事。樑伯承的書房平時不關吧?”
我的手一顫,樑伯承平時確實不關書房的門。
樑鈞韜說,“只要你聽我的,我們合力吧樑伯承剷除,我保證會讓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弟弟,和你,你們一家人遠遠地離開這裡,出國都行,我還會給你一大筆錢,保證你以後的花銷,但是如果你不幫我的話,你的親人們可就岌岌可危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說的話。”
說完,他就上了車,車子很快就駛出了我的視線,我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路邊,突然覺得這初夏的風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