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就沉沉的睡去了,而我不知道的是,樑伯承抱着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樑伯承已經不在牀上了,我揉揉眼睛坐起來,看了看錶,才七點半。
本以爲樑伯承去洗漱了,沒想到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我打了個哈欠,也許是公司有事,提前走了。
收拾好一切,我打車去了公司,到了公司陳助理卻告訴我,樑伯承沒有來公司。
她遞給我一個嶄新的手機,說,“這是昨天樑總讓我給你買的,他說你的手機掉了,沒有手機不方便。”
我接過那個手機,心裡一陣一陣的感動。這麼些天,我自己都沒記得給自己換個手機,沒想到樑伯承這麼忙碌,居然還能記得。
可是他去哪裡了呢?這樣毫無一點徵兆的消失,我心裡是有些慌亂的。
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
下午,樑伯承終於來到公司,他的神色有些憔悴,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將我叫進了辦公室,我本來看到他歡快起來的心情,在看到他眼中的疲憊和難掩的煩惱的時候,沉了下來。
我看着樑伯承,輕聲問,“伯承,發生什麼事了?”
樑伯承彎起嘴角笑了笑,他說,“沒什麼事。本來想讓你在家裡好好歇歇的,怎麼出來了?”
我說,“好不容易有個工作,我得上班啊。”
樑伯承皺了下眉,他看着我,聲音低沉說,“我養着你,不好嗎?”
我笑了笑,湊過去抱住他,我說,“不是不好,只是我不想當一個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做的廢物,我活着,不能只爲了你啊,你說是不是?”
樑伯承深深地看着我,半晌沒說話。
我說,“你到底怎麼了?今天你格外不對勁。”
樑伯承搖搖頭,再次笑了,他說,“小靡,答應我,最近在家裡待一段時間好嗎?”
我愣了一下,擡起頭看着他,心裡有些發沉,我說,“這是什麼意思?”
果然是,出了什麼事了嗎?這件事嚴重到,他必須要這樣把我保護起來?
樑伯承擡起手揉了揉我的頭髮,表情裡滿是寵溺,他說,“目前還沒有什麼事。但是我擔心樑啓明會對你不利,我想,不如防患於未然。”
我看着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無比堅定,“我想跟你站在一起。”
樑伯承笑了,他說,“可是你什麼也不能做,你和我都不得不承認。除非你躲起來,否則,你只會是我的累贅。”
他說出這幾句話的樣子,彷彿又恢復成了商場上那個沒有情緒起伏沒有感情外泄的冰冷無情的樑伯承。他這樣冷靜的告訴我利害關係,讓我心裡針扎一樣的疼。
累贅。
我抿起嘴笑了笑,點點頭說,“好啊,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我鬆開手,緩緩的走出他的辦公室,我走的很慢,可是樑伯承沒有叫住我。
從樑伯承的公司走出來,我拎着包,站在路邊,看着來來往往不停息的車輛,終於淚眼模糊。
樑伯承說的沒錯,如果不能給他幫助,那麼躲起來不叫人也不被人看見,是最好的方式。
畢竟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沒有,我一點都幫不上他,只會給他帶來麻煩,讓他陷入這種困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決,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解決。
可是樑伯承說,“你是個累贅。”
我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他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累贅,可是他說的那麼冷漠,那麼無情,讓我覺得很受傷。
我願意去相信他是忙的口不擇言了,可是心裡總是過不了自己那道坎。我想,如果樑伯承將要娶的是柳純穎的話,那是不是就不必這麼辛苦了。
柳純穎可以給他支持,精神上的,物質上的,怎樣都可以。
甚至,如果他娶的是程青青,那他就不必面對這一切了,不必冒着一無所有的危險,去下一個賭注。
似乎只要不是我,哪一個選擇,都要比現在好。
我的思緒有一瞬間格外的恍惚,看着人行道對面的紅綠燈綠了,我擡腿就打算往馬路對面走,剛邁出去,就聽到幾聲刺耳的急剎車聲響起來。
被我逼停的車裡,車主打開玻璃伸出頭來大罵,“腦子有毛病嗎?沒看到紅燈嗎!”
“就是,你想死還想要別人陪着你?”
“真是沒點公德心,現在這些小姑娘啊……”
我愣了愣,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對面的紅綠燈,確實是紅的。
我連忙後退一步,不住的彎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些車主重新發動車子在我面前駛過,面前的馬路又恢復了車水馬龍,我深吸了一口氣,正打算繼續等下去,一輛白色的蓮花高調的停在我面前。
車窗緩緩下降,露出周紹文帶着笑意的一張臉,他拍了拍身旁的副駕駛座,“去哪?我送你。”
我搖搖頭,禮貌的笑了笑說,“不用了。”
周紹文說,“你要在這裡等紅綠燈嗎?現在正是上班高峰,這條路堵的不行,即便是綠燈亮了,車子恐怕也停不下來,你根本過不去。你還打算在這裡等多久?”
我抿了抿脣,他說的沒錯,我在這裡等了將近二十分鐘,不管是紅燈還是綠燈,車子都是綿延不絕的。
想起樑伯承說的,讓我待在公寓裡不要給他帶來麻煩,我嘆了口氣,這個時候,我離開的越早,他越會放心吧。
所以我也沒再糾結,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跟他說了樑伯承公寓的地址,我就沒再說話,只是目光看着窗外。
周紹文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我身上,我知道,但是沒有回頭,也沒有心思開口說話。
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他根本沒有把我送回公寓,而是開着車來到了我第一次見他時候的那個書店,天和書屋。
他熄滅了發動機,解開安全帶下車,看着我,“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