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洲。大明宮城裡,一場執委的遠程會議已被錄製成功。
在靈飆的宮室裡,靈飆、郝騰、春波一起復看了一遍,感覺再無破綻,三人一起大笑起來。
在這場執委會議裡,不但宣佈了徐簡的退出,春波的增補,還順勢將恢復原身的靈飆列爲候補執委。至於被三人幹掉的朱由札該怎麼辦?
靈飆拍了拍手,殿門外一個黃種男子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
“秦二十三?”郝騰認出這是來自於東洋島國的華夏後裔、原二分局成員秦二十三。他皺眉道,“這廝水平夠嗎?不要演得破綻百出才行啊!”
“正是因爲他水平低,所以才更加可靠嘛!”靈飆解釋道,“在我正式增補入執委之前,秦二十三以‘朱由札’身份代行我的職權。反正根據執委會的決議,以後我就是他的全權助理,對外聯絡都是我的職責,他只要負責坐在辦公室裡講幾句話,籤一簽公文就已足夠!”
郝騰想了一想,覺得似乎可行。他與遠在四分局總部的師父石厚通了一陣話,最後說道:“師父同意了。暫時就先這麼辦吧!你剛恢復原身,以前的功績都是頂着徐簡的身份創下的,目前還等於白身一個,總要先做幾件漂亮事,然後纔好開會將你增補進入執委裡面!”
靈飆有春波做爲盟友,又有傀儡秦二十三替他在執委裡行使職權,倒是不怕在候補期間大權旁落。三方就此安排迅速達成了一致。
隨後靈飆親自動手,在不易城的一間宮室裡用剛安裝不久的手術艙給秦二十三做了一個全身整形手術。短短一個小時之後,秦二十三體表血肉凝合,一個與剛被毀屍滅跡的朱由札毫無二致的化身便出現於人世。靈飆深知朱由札已被徐簡殺死過一次,此次一死,那就真是魂飛魄散,再也沒了復生的可能。
想到徐簡的深長佈置,靈飆就有點後背發寒。任誰都沒有料到,徐簡非要帶入神奇世界的侍女“春波”竟是出自太乙門下的氣功好手“呼延清波”!當初皇甫英被徐簡設計坑害,被迫投降了楊秀清。當時她傲氣未消,對奸詐似鬼的徐簡恨之入骨,所以在投入楊秀清麾下下,仍不顧忌諱派出潛伏的殺手呼延清波前去追殺。結果呼延清波一時大意,不知徐簡乃是經過生化改造的一流好手,被他裝死誘近身去,以搏命重拳擊傷後擒下。
徐簡在被虞少南、楊雲嬌派去天京時,身上攜帶有對付氣功好手的數種奇藥。其中之一即是能讓人將全身氣息完全消散的一種“散功藥”。與能量守恆定律相似,這種散功藥本質上並非讓氣功消散於無形,只是讓真氣無法凝聚,完全分散入五臟六髒四肢百骸,並且阻塞了經絡,使中者再無辦法運使一絲一毫的氣功。但氣功本身並未真正消失。
徐簡抓住呼延清波後,當即以這種藥物將她的功力散掉,關在一個秘密的地下室裡,以種種難以見人的邪惡刑罰,終於逼迫得此女精神崩潰,完整招出了所知的關於太乙門的一切。
在此女臣服後,徐簡仍未恢復她的功力,只是將她當成一個普通侍女使喚,以之徹底消磨她的傲氣。而對皇甫英而言,私下的出招無果,只以爲呼延清波已被徐簡秘密殺掉。徐簡既不聲張,她當然更加不會主動說出。所以呼延清波這個太乙門派駐在天京的暗樁子就這麼無聲的消失。其後特使霍青青來到天京追查,皇甫英也只告以呼延清波行刺失手被殺。而實際上,呼延清波已被徐簡用藥物慢慢改變了外貌乃至說話的聲音特徵,以侍女“春波”的身份被軟禁於侯府之中。
其後徐簡會同許明通乘“東京特快”去天京刺殺朱由札,得手後徐簡順便將春波帶走,想給自己增添一個隱形的保鏢。哪知船在江上即被奕詝截住。然而奕詝怎麼也料想不到,嬌嬌怯怯毫無異狀的一個小侍女,竟會是出自太乙門下的氣功高手。而其餘原出自太乙門下者也都不知這個同門殺手的存在,所以奕詝截走所有氣功好手,卻單單留下了春波。
由於出自王韜系的關珊珊一通胡搞,徐簡借反擊的理由成功將春波帶入旅程中。當時奕詝等人只以爲是他紈絝氣發作,一天也離不得侍女的伺候,所以也沒人在意他的這個小動作。春波由此得已深深潛伏下來。事實上,解禁的藥物就藏在春波頭上的一根空心釵子裡。爲鐵策萬全,徐簡又私下給了靈飆一個藥方。當時他並未明言是什麼藥物,做何用途,只是讓靈飆在萬急的時刻將之轉交給春波。
出於對徐簡的敬佩,靈飆老老實實的執行了徐簡的囑託。結果也就有了突襲朱由札一舉得成的宏偉戰果!
四分局。浮游城裡。石厚與俞飛龍在錄完執委會後切斷了通訊。
想到剛剛那個重傷後仍笑容不減的女人,石厚也不免有些頭皮發麻。他對俞飛龍道:“恕我說句粗話——他妹的,徐簡這廝真是奸詐天生,你根本分不清他胡亂使出的‘王八拳’裡哪些是唬人的,哪些卻是暗藏殺機的毒招!”
俞飛龍聽出了石厚話裡濃重的猜忌和殺機。但他只是微微一笑道:“徐簡這人哪,至少信用一向很好。相比於朱由札,我更願與他合作!”當初在盆地中,俞飛龍對徐簡懷有惡意,然而數度落入徐簡手中,徐簡卻都大度的給予釋放。這讓俞飛龍對徐簡的觀感極佳。覺得這人極有氣度。要是以後憑自己的能力混不開,跑到徐簡那兒也是不錯的選擇。
石厚皺眉道:“俞兄這是何意?莫非你還想將他迎回來掌權不成?”
“有何不可?”俞飛龍意外的高調,他侃侃論道,“現在咱們搞掉了朱由札,雖說執委議政、集體決策的制度進一步鞏固了。但光有這個,並不足以保證咱們能夠成事!多備幾條後路,總歸是有益無害的事!”
石厚也知道紙包不住火。搞掉朱由札這種事瞞瞞下面可以,要瞞住傅剡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在目前的形勢下,若是大洋聯邦肯認傅剡這個名義領袖,堅持留在傅剡陣營內作戰,傅剡或許還能暫時包容。但只要外面的危險一除,毫無疑問傅剡便將首先打擊他們。畢竟朱由札可是貨真價實屬於傅剡世交子侄,這樣的仇若是傅剡不報,他還能指望對手下有一點震懾力嗎?
然而這跟投徐可是兩個概念。石厚皺着眉頭,盡力解釋道:“咱們目前實力有限,但至少已經有了入局的資格。在傅剡弱、安德生強的情況下,咱們的最佳策略是先聯合傅剡打倒安德生。在這個過程裡咱們儘可能的壯大自己。打倒安德生後,或許咱們可以考慮聯合徐簡對抗傅剡,但也僅僅是‘外聯’而已。將他重新引入大洋聯邦的權力核心,這種引狼入室的蠢事咱們可千萬不能去做!”
“蠢嗎?”俞飛龍大搖其頭,“我可不這麼認爲!”
他站起身來,拍拍桌上的一疊戰報:“傅剡與安德生的這一仗裡,應用了哪些層面的大殺器,我想你應該已經看得很清楚。這樣的實力,咱們絕對不要想着與之對抗乃至戰而勝之,想想怎麼生存纔是最爲重要的事!”
朱由札讓石厚、俞飛龍留鎮浮游城並指揮聯合艦隊中的大洋系人馬,用意無非是躲開傅剡的直接壓力,讓兩人前臺唱白臉,好避免充當炮灰,過多的消耗實力。因此前面傅剡系與安德生之戰,兩人都已實時通過一線艦隊的戰報、衛星監控、傅剡處轉發來的情報和戰報瞭解得極爲全面。不要說安德生那種神秘莫測的反擊之力,光是傅剡展示出的手段、搬出來的寶貝就足以將兩人鎮住。所以石厚對俞飛龍的退縮之意很能理解。
但理解歸理解,與認同卻是兩回事。
石厚耐住性子,竭力要說服俞飛龍:“咱們並非毫無機會。首先從火星上獲得的獵魔武裝,咱們也能到手幾套。有了這幾套裝備,咱們多少總能爭到些話語權。要是能及時與羅伯特森他們建立同盟,未必就對抗不了傅剡。再說我也不是說要與徐簡翻臉,只是反對將他重新引入聯邦的權力核心。這樣太阿倒持,從古到今都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想想瓦崗寨上的李密和翟讓!”
“你說的這些,我並非不懂!”俞飛龍深知方向的選擇關係到整個集團的生死前途。他也誠懇的勸說道:“你無非寄望於傅剡與安德生拼個兩敗俱傷,這樣咱們這些弱小勢力機會就來了。但你以爲傅剡會笨到給咱們這樣的機會?坦白講,我甚至怕安德生都沒法順利吃掉傅剡。關鍵時刻,難保傅剡不來個同歸於盡!剛出道那陣子,我也心比天高,然而到今天,我突然悟到成功要講氣運。你聰明,並不等於你的對手就會是傻瓜。在機會不夠好、手頭資源不足的時候,退一步纔是海闊天空。”
石厚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要將咱們的事業賤賣給徐簡了?”
“這怎麼能說是賤賣?”俞飛龍詫異道,“徐簡本就是創業元老,只不過中了朱由札的暗算,被他半途踢出局而已。可他一反手間,創下的基業已不比咱們小。這足以證明他是有大機運的成功者!咱們若能誠心將他引回,我相信他絕不至於過河拆橋!話再說回來,目前的格局,本來就是衆執委分享權力,咱們引入一個執委,同時也引入了一個大洲、一個大分局,無論怎麼算,我都看不出權力會縮水,合併兩洲的宏大基業裡面,你我所得的份額至少不會小於今時今日!”
“幼稚!天真!你簡直就是個天大的蠢貨!”石厚眉毛倒豎,臉色陰沉得象有雷暴將生。他森然道,“俞飛龍,你若要一意孤行,可別怪石某我用出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俞飛龍驚訝道,“是開執委會將我踢出局嗎?”
石厚臉色怪異之極的看着這個年輕人,就象在看一個鬧出大笑話的進城農民。他臉帶譏諷,憐憫道:“看來你是真傻!象你這種容易被忽悠的蠢貨,留在執委會內實在是個不穩定因素,我只好提前將你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