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隱蔽的巖洞裡,徐簡與韶綰稍稍佈置了一下,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探索宇宙真理”!
其實這麼說,完全沒有加引號的必要。以徐少而言,對於異性人體早已研究透徹,並不存在繼續探索“形而下”這個層面的絲毫興趣,他現在唯一感興趣的,只是弄清天一神水的真相,獲取“神”的能力傳承!
隨着兩人**交融,突然之間,兩人的意識完美合一。水之魄與水之靈此呼彼應,陰陽相生,演繹出宇宙之初創生萬物的神奇法則。
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者道體,乃是既非“有”也非“無”的一個超出人類思維邏輯的“東西”。這個非有非無的道體本來清靜常住,就象湛寂的大海。突然之間因自我擾動,水波開始騰躍。這樣就有了動與靜或陰與陽的二元分界。因動盪則有風的流行。風與浪相互激發,浪頭越來越大,形成重重幻形,或象山峰,或象溝壑,或象樹,或象花,乃至象人物,象鳥獸。各種幻象的總和,即是包羅萬有的整個物質世界。
道體本是非有非無,無法用數字去計算,不可用推理探求。華夏道家稱之爲“無極”。萬物創生之初的湛寂海名之爲一,也叫太極。因自我擾動,從凝然一體的事物中分出性質相反相成的兩大類,這就是二,也叫做“兩儀”。性質相反的兩部分被分別命名爲陰和陽。
所謂三,因陰不離陽,陽不離陰。這樣既不同一又不可分拆的混合狀態與起初的太極(“一”)狀態當然不同,所以名之爲三。就象武俠小說《天龍八部》裡制“生死符”的原理相似,陰與陽的不同配比,如九陰一陽,八陰二陽,乃至極端態下的純陽無陰或純陰無陽,在各個層次上重重組合疊加,即構成紛繁複雜的宇宙萬物!
以上,即是華夏“玄學”的最基礎內容。
許多人以爲這種理論是純粹的瘋人囈語,完全沒有實際的意義。但若是換成一個基礎數學家或是理論物理學家,下斷言之前可能會謹慎得多。因爲大量理論物理的發現,正是基於類似的極簡單的美學結構。比如對稱,比如守恆。物理學家基於這些簡單的美學結構或者說是“內嵌”的思維法則,嘗試着用數學技巧去模擬現實世界,結果往往是高度有效且讓人吃驚的!說白了,大量的理論物理學家正是用“玄學”做思路指引,然後以嚴謹的數學去描述、構建,最終得出了一條條法則,一個個公式。
但在東方世界,玄學與科學是徹底割裂的。一個體面的科研人員要是敢將自己的工作與傳統玄學扯上關係,立刻會遭遇羣攻。當然,這是指“圈內”而言。而圈外的玄學人士恰相反,一直在竭力使玄學與科學攀親。無奈東方人的習性,缺乏真正肯下笨功夫的傻瓜。懂玄學又通科學且有足夠洞察力的,真如鳳毛麟角(作者注:也就是根本沒有!)。那些科學圈的分子假如突然扯起玄學,肯定是在圈子裡再混不出名堂,想要出奇制勝,即通過在外行中刷名望來謀利益了。而所有玄學圈中的人攀扯科學,那水準只能讓稍有基礎者掩面而走,完全是一種“低級黑”的層次!
——以上是作者所在世界的情況概述。然而在小說所涉及的世界,當事人韶綰乃是傳承了海量高深科技者,對於玄學也稍有涉獵。其情郎徐簡對科學只能說稍有基礎,常識方面全無問題,講到細節則力有不逮。但對於玄學,徐簡卻有精深造詣。兩人在意識合一的狀態下,自然的互通有無,在識海中解讀出了永恆之心所演繹的創世法則。
韶綰只覺腦子裡嗡的一下,靈竅全開。她欣喜道:終極法則原來如此。科技到了最高深處,與玄學、與幻想皆可完全打通。道體包含一切,凡是人類想象得出來的東西,皆有實現的可能!哲學家維特根斯坦曾竭力論證:思維與實在的一致性在於兩者“同構”。可以說,與終極真理已相去不遠!
道體通過“奇點”創生這個宇宙。爲什麼叫奇點?因爲非偶,也就是一。所有後天宇宙法則包含於一所創生之前(也即“先天”)。不同的法則可以創生不同的宇宙。這個世界是個普通“物理”世界,沒有火球亂飛,魔法縱橫,但並不等於說,超常的神蹟無法實現。只要獲得合適的“中介物”,比如“永恆之心”這樣奇妙的東西,人的意志便可溝通創世道體,從中引出“法則”的力量!
要是打個比方,就象一個平民家出身的女子,在一個等級社會本來毫無權力,只能任人欺凌。但要是有幸被皇帝看上,封爲皇后,她便可通過皇帝的中介獲得無限的權力。當然這個權力是間接的、受限的,最大也大不過做爲權力源的皇帝本身。其鞏固與否,在於能否維護專寵!
一個寒門女子,獲取超常權力的途徑基於自身美貌,及衍生於其上的一切魅惑手段。而一個常規世界的人類,要獲取改變物理世界的“神之力”,則要通過某種特殊介質,比如永恆之心。而所獲力量的強弱,則取決於透過永恆之心與形而上道體建立的感應強度!
兩人的“和合意識”不斷將永恆之心正反運轉。正運時,由二而三,而三而萬類無窮。逆轉時則靈、魄合一,直至追溯先天、合於道體。
正轉時,紛繁萬類皆由“神水”創生,兩人除了利用創生物,絲毫不能自主。而逆轉時,一旦意念透過神水與道體建立堅固聯接,兩人便能自由的以意念化生一切。
當然,反覆試驗的結果,高度的“天人合一”只能偶一爲之。大多時候,與道體的融合都難穩固。因而兩人的“神力”時靈時不靈。靈的時候威力也很有限。但不管如何,兩人都是狂喜不已。徐簡嘆道:“順成凡,逆成仙,只在中間顛倒顛”。這條修道口訣,今天我纔算是真正“證悟”到了!
衡陽城,丞相府。
靜室內,辛梅閉關靜坐已到第七天。這七天裡,她不飲不食,身形端坐不動。藉助魔焰貫通氣脈後,她的意識在魔力加持下沉入深湛的定境。
辛梅從小在道觀長大,道學精深。只是心難純淨,修道實證上功力淺薄。但如今既有魔焰加持,她毫不費力便將心念淨化,驀然之間感應到了創生萬物的先天道體。
這一定就是三天三夜,辛梅端坐如山,身形紋絲不動。在與道體的感通之中,她隱隱體會到了萬物創生的奧秘。正在欣喜,突然之間,魔焰猛然熾烈,辛梅眼前幻象叢生。
恍惚之間,她似乎到了一個奇妙到難以描述的所在。那裡人人皆是神力自在的“超能者”,由於血脈特異,天生便具備與先天道體感應的能力。依各自對先天法則的理解及與道體感通的強度,各“人”的神力或大或小,各有專長。
辛梅怪異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成了一個名叫“熾”的離幻天女。這個世界的“天人”**已極淡薄,但尚未除淨。不知爲何,熾的**之火突然高漲,理念上產生一種狂想:只有堅貞不渝的男女之情,纔是宇宙本體,纔是超越一切的永恆存在!
熾戀上了一個名叫“錚”的男性天人。一心想與之結成道侶。無奈錚對法則的理解與之迥異。錚認爲:只有超越**的純淨之心纔是永恆!因此他對熾的癡纏斷然拒絕,併力勸熾斷情修道,告誡她若不猛醒,必被已入魔道的六慾天魔掌控。
熾不能絕情,果然被六慾天魔的魔力所攝,要強行轉變錚的理念。一番戰鬥,錚數度不敵,然而他道心堅固,任受魔力加持的熾用盡辦法,他都絕不動心。最終熾心動魄搖,與道體的感應剎那退失,魔力反噬下,熾全身化爲烈焰焚燬。殘餘神力與癡念合一,凝結成一顆水晶琉璃般內純黑外透明的“不死心”,她自己名之爲“永恆之心”!
看到熾的這個下場,錚突然之間心有不忍,出手想要抓住這顆不死心。結果心念的剎那搖動被魔王抓到,魔王以具備大威力的“永生赤焰”施以重擊。不知爲何,這一下重擊竟讓整個第六天劇烈搖盪,乃至空間都出現了裂縫,錚身不由己被打入裂隙,結果也不知穿透了多少層時空,掉落到辛梅所在的這個世界裡面!
“嘩啦”一聲,北冰洋裡水波沖天,一個琉璃光罩帶着三人高飛了數十丈,這才緩緩下降,最後竟然懸空停於海面上方。
光罩內**相擁的徐簡與韶綰意念交流了一下,光罩突然化爲一點流光,向着南面急速飛去。
半個小時後,三個人已經腳踏實地,徐簡和韶綰也都穿上了衣服。擡頭看了看天,徐簡發現太陽光色慘白,毫無熱力。腳下到處都是雪峰,天與地之間一片藍白。
徐簡皺眉道:“你確定咱們已經出了‘神奇世界’?”
韶綰不屑道:“這點小事還能弄錯?再說剛纔開啓了神力的時候,你自己不也用天眼看過路線?這兒是北冰洋沿岸,現在正好極晝!”
“北冰洋沿岸?”徐簡奇道,“是格陵蘭、埃爾斯米爾島還是阿拉斯加?”
韶綰鄙視道:“全錯。這兒是西伯利亞!”
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中,盧真真打起寒戰。她連忙運氣相抗。體內氣息一動,徐簡立刻感知到。他愕然片刻,擡手一掌。還沒等他自己反應過來,百米外一座積雪堆成的山峰轟然倒塌,濺起的冰屑嘩啦啦傾泄到三個人的頭上!
難、難道經歷的一切並非做夢?
徐簡難以置信的擡起手掌看了又看。突然後腰被人狠掐,回頭一看,卻是韶綰凍得渾身發抖,鼻子裡甚至流出了兩條清水鼻涕。
徐簡愕然道:“你不是吞了水之魄,難道連一點抗寒力都沒有?”
頭上突然一痛,卻是韶綰用指頭狠敲了一下。她翻着白眼,傳心道:還說呢,剛纔被你折騰了幾個小時,肚子都空了,身上哪裡還有熱量!
徐簡愣神片刻,這才猛然醒悟,趕緊傳了一顆龍之真水過去。韶綰氣運三週,這才感覺暖和過來。
徐簡用剛得到的氣功打了只熊,直接用真氣烤熟,再用無形氣刀割開。三人邊啃着無油無鹽的熊肉,邊討論去向。
剛纔與道體合一的時候,徐簡已經用神力恢復了所有記憶。但他一直以爲自己身處一個高仿真的虛擬現實世界。可是韶綰信誓旦旦說已經出了遊戲世界,目前已經踏上“真實的”西伯利亞,身上的水之靈、龍之真水仍能被清晰感知,一切功能絲毫不打折扣,這讓徐簡有點神智恍惚。直到已經打到熊,正在吃着肉,徐簡仍然不能確定眼前一切是幻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