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道上走了會兒,盧權問道:“這是去哪兒呢?”
蘇縵回頭一笑道:“秀容山莊。”
不到半個時辰,靠山阻水的山莊出現在兩人眼前。盧權輕輕放下蘇縵,問道:“你沒事吧?”
一言驚夢。蘇縵從無比的緊張興奮中回過神來。剛纔盧權嫌她走得慢,提議以“陸地飛騰術”帶上她走。開始蘇縵還不以爲然,以爲無非是跑得快點而已。哪知盧權一手挽在她腰間,將她整個人帶得足不沾地,瞬間就下了山,然後一路疾行,快得簡直不可思議。蘇縵只聞耳邊風聲呼呼,狂風撲面如刀,路上的景物急閃急逝,根本看不清楚。要不是氣功已有根底,這種衝擊足以令她暈厥。
蘇縵定住神後,心中一時躊躇。盧權連連展示奇術,令她的判斷有點動搖。到底按原計行事,還是適度修正?蘇縵念頭電轉。
而眼前山莊也令盧權大感意外。此莊背靠大山,前環碧水,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山上。莊前一片平闊谷地,闢成良田無數,田間禾苗齊整。此時日頭已高,農人往來,牛聲哞哞,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從莊子規模和田間氣象,便可想見主人之富足。
盧權心中疑惑,臉上卻不動聲色,從容問道:“這個莊子是你的?”
蘇縵秀眉一挑,自得道:“秀容是我的小名。這個莊子是我私人產業。”
“不錯。”盧權點頭道,“不過這隻證明你有錢。說明不了什麼。”
嘴裡是這麼說,盧權的心思卻也活動起來。有家產豐厚的小姑娘哭着喊着求你收她爲徒,連人帶錢一起獻上。只要是個男人,總是難免動心。問題是:怎樣處理,才能收益最大?
“什麼呀。”蘇縵見盧權反應冷淡,不滿道,“我可是白手起家。三年時間就置下這份產業。計有莊院一座,良田千畝,部曲數百,金銀無數,天師您說我的才幹如何?”
盧權笑道:“手段還行。不過我看你八成有所憑藉,這才能迅速發家。老實交待,你挪用了多少觀中財產?”在這個年代,大凡寺廟道觀,香火錢、附屬地產收益及高息放貸所得,絕對可比後世大型企業集團的利潤。以棲霞觀的規模氣派,財勢必然雄厚。蘇縵做爲觀主親傳弟子,從裡面騰挪一下,發家的本錢就有了。不過她的年紀不過十七八,能有如此心機手筆,倒也可稱異數。
聞言蘇縵臉上微紅,申辯道:“只是借用了一筆本金而已,現在收益早已超出百倍。連本帶息還個十倍都行。”
盧權合掌微笑道:“善哉,善哉。”
兩人正在說着,身後一聲怪叫,接着撲的一聲,一個東西從半空掉到地上。
兩人回頭看去,只見蘇縵那隻寵物甲蟲氣喘咻咻,滿身塵土,正狼狽不堪的追趕而至。長途飛行可不是它的長處。好在嗅覺靈敏,一路連飛帶爬,緊追慢趕總算趕到。
蘇縵心疼的上前一步,要將蟲子撿起。哪知甲蟲看了看她,卻跳開一步,隨即爬到盧權腳下,用長鼻子親熱的蹭着盧權褲腳。
蘇縵生氣道:“死小寶,臭小寶,養了你這麼久,一轉眼就不認主子了!”
看來這隻囂張的甲蟲就叫小寶。
蘇縵生了一陣氣,回頭好奇的問盧權道:“天師,請問您是怎麼做到讓我的‘象鼻蟲’聽您指令的?”
盧權哈哈笑道:“此中玄奧,難以一言說盡。只要你能證明自身才學足以助我成事,別說這種雕蟲小技,即使你想飛天遁地,那也未必學不成啊。”
盧權的身體就是一架生化機器。當甲蟲吸血注毒的時候,盧權當即提取它的基因,在“微流控生物化學分析系統”中瞬間拆解分析完畢。然後做了點加裝改造,生產成若干只“基因病毒”,反向注回甲蟲體內。基因病毒快速繁殖,侵入甲蟲腦中,很快取得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甲蟲當然對盧權惟命是從。至於對其行爲的控制,是盧權根據對甲蟲基因組的解讀,深入理解了它的符號系統、思維方式、神經傳導及激素調控。以聲音、手勢、神態及合成的體外激素,足以將其如臂使指的運於掌中。
蘇縵既已親眼見過盧權神術,此時一聽盧權的許諾,不由砰然心動。她眼波流轉,臉頰生暈,悠然神往於盧權描述的奇妙境界,一時不由癡了。
若有神仙可做,世上富貴能算什麼!蘇縵深明此中道理。自己只憑氣功練得較好,都可縱橫一時,成爲一莊之主,上千人的頭目,在江湖上薄有聲名。還有人不惜遠道來投,要拜自己爲師。如果真能飛天遁地,呼風喚雨,那自己豈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蘇縵向來果決,念頭一轉,當即打定了主意。事已至此,倒也不必匆促改計,但卻不妨順手推舟。
主意一定,蘇縵當即深施一禮,笑盈盈的說道:“天師何等身份,一言既出,那可是天馬難追啊。秀容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她取出一隻玉製的哨子,嗶嗶吹了幾聲,莊門頓時打開,一隊人馬擁了出來。一見蘇縵,領頭的中年男子滿臉堆歡,上前行禮道:“屬下總管周雄,謹率衆部屬恭迎莊主大駕。”
身後衆人一齊彎腰,齊聲道:“恭迎莊主回府!”
施禮完畢,衆人退到兩側,一乘小轎飛快的擡上,放到蘇縵跟前。蘇縵卻往旁一讓,恭恭敬敬的扶着身後男子上了轎子。自己站在轎旁,揮手道:“起轎,回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