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是誰啊,看着好神氣啊!”
旁邊人的話,吸引了林如紅的注意力。
是啊,那少年是誰啊?
她也很想知道呢!
林如紅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過去。
“他你都不認識啊?雲國公府的世子爺啊!”
“是勳貴啊!”
“勳什麼貴?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前段時間剛被封了忠武大將軍啊!”忠武將軍是個四品的武散職,聽着好聽,可是沒有啥實權,老百姓不知道,以爲這是個多了不起的職務呢。
林如紅又朝街的那頭看了過去,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了,可是她還是覺得那邊像是有什麼似的。
一種熟悉的感覺。
雲國公世子啊~
“奶奶,奶奶,您看什麼呢?”
林如紅這才收回目光,“沒什麼,走吧!”
此時雲霆霄完全不知道,僅憑一個背影,他就被人惦記上了。而且這個惦記他的人,還是老相識。
雲霆霄打馬回府,直接帶着青風,青松二人回了自己住着的院子。
馮氏得着信兒以後,沒有像往常那樣派人去迎,而是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吃茶,不知道在想什麼呢!
“太太,您這回是……”
秋紅看不大懂了。
馮氏輕哼一聲,“他風頭正勁,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自從上次府裡死了一位表小姐以後,馮氏有很長時間都不敢去觸雲霆霄的眉頭。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這到底是自作聰明,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都說養虎爲患,可是自打那位從南邊回來,自己就一直不斷的在找他的麻煩,千方百計的想要置他於死地。只可惜他的命太硬,幾次三番脫險,讓自己的佈置都打了水漂。
她就不明白了,那小子的命怎麼就那麼硬?當初若不是那死老道硬是把他抱到了南方去養着,只怕自己早就得手了,何苦到如今眼睜睜的看着他一天比一天強大起來!如今世子身邊的護衛,密實得像鐵桶一樣,她就是想插根針進去,都是難的,更不要提別的了……
一想到這些,馮氏的頭就隱隱痛了起來。
那位也不知道怎麼了,隱隱跟太子走動了起來,雖然接觸方式很隱秘,次數也不是那麼頻繁,但是他跟魏大總管的交情,衆人卻是看在眼裡的。
最讓馮氏頭痛的就是,孃家因爲這件事情,已經開始干預她了,並且警告她不要再朝世子下手,免得無意中動了太子的人。
誰說他現在就是太子的人了?
當然,這話馮氏也只敢想想,不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這些年孃家的人也算夠縱容她的了,她要是莽撞行事,壞了家裡人的計劃,可真就成了馮家的罪人了。
基於以上幾層原因,馮氏最近都很消停。不過,沒有行動不代表她不關注,世子最近的一些動態,她還掌握了不少的。
秋紅想起了最近的幾樁事,心裡也明白,世子爺不再是那個剛失去了母親,沒了庇護幼鳥了,如今他羽翼豐滿,不再是誰都能隨便拿捏的了,就是太太,老爺,也不成。
馮氏氣歸氣,可也沒忘了做面子上的活,直接吩咐自己身邊一個體面的婆子,去了雲霆霄的院子,問他可缺什麼,少什麼。
雲霆霄雖然剛換防回來,可是到底這雲國公府姓雲不姓馮,府裡還是有些得用的人的,他缺什麼,還用得着馮氏安排?
這事兒都不用雲霆霄出面,直接就有人把那婆子哄跑了。
雲霆霄從不掩飾自己對馮氏的厭惡。
等院子裡消停下來,雲霆霄就換了一身衣裳,穿着便服,繫了荷包和玉墜子,也不騎馬,帶着青風和青松二人直接到街上去了。
青松慢悠悠的跟在雲霆霄身後,用胳膊肘輕輕的碰了一下青風,“哎,我說,世子爺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啊!”
“怎麼了?”
“這大冬天的,一回來就往街上跑,太不尋常了!”自從世子爺任了個什麼忠武將軍的閒職後,就沒得過清閒,每天不是搞訓練,就是跟着換防的隊伍在駐守地輪職。這好不容易可以帶着人回來休整,歇歇了,結果一回來就往外跑。
“別廢話,趕緊跟着。”青風倒是多少知道一些雲霆霄的意思,他不敢往外說,更怕耽誤世子爺的好事,回去會被罰死。
青松一下子抓住了青風的胳膊,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啥,不夠意思啊!都不跟我說!”
“你嚷嚷什麼。”青風瞪了他一眼,只道:“不想死的就快點跟上。”說完身形輕輕一擺,便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快步朝着雲霆霄追了過去。
青松在原地嘀咕道:“絕對有問題,唉,你等等我。”青松急得直跺腳,沒辦法,只好追了過去。
主僕二人隨意挑了一間酒樓,直接上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光看雲霆霄的穿着,就知道他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貴,小夥計哪敢怠慢啊,連忙殷勤的倒茶,給他們介紹店裡的特色菜。
雲霆霄出來又不是吃飯的,哪管他們家有什麼特色菜啊?他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們別拿這種小事來煩自己。
青松跟着雲霆霄在大營裡待了半年多,天天吃大鍋飯,啃饅頭都要啃吐了。這會兒能吃到好吃的,他表示自己不會客氣,一口氣點了十多道菜,還要了酒。
青風暗暗搖頭,青松又饞又懶,話還多,跟了主子這麼多年,沒被主子嫌棄剁了喂狗真是奇蹟了。
菜很快就上了了。
青松湊到雲霆霄跟前,殷勤的遞給他一雙筷子,道:“世子爺,好酒,好菜,您嚐嚐?”
雲霆霄看看了一桌子的菜,又看了看青松一臉狗腿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想笑,“爺虧着你了?餓死鬼託生的不成?”
“不,不是,只不過咱們不是在營裡啃了半年的饅頭嗎?”
雲霆霄看了看青風:“有嗎?”啃了半年的饅頭?他怎麼記着還吃烤全羊來着。
青風點了點頭,表示吃半年饅頭有點誇張,但是其實也差不多,兵營裡的伙食確實很一般,只不過一像錦衣玉食的世子爺都沒說什麼呢,他們哪敢有異議啊!而且軍營之中,紀律嚴明,是不允許喝酒的。他們自從上次跟着世子爺換防到了營裡,好像就一直沒沾過酒,也難怪青松這副樣子了。
雲霆霄微微勾了勾脣,“行了,像爺虧待了你們似的,今兒敞開了肚皮吃,爺請客。”
“哎!”青松樂得屁顛的,連忙給雲霆霄倒酒,“世子爺,小的給您滿上。”
青風想捂臉。
雲霆霄倒沒阻止他,只道:“吃吧!”他象徵性的挾了兩口菜,喝了一口酒,然後也不管青風,青松二人,將自己旁邊的窗戶推開了。
有冷風吹了進來。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倒也沒有人在意這個,而且剛喝了酒,身子正暖着。
天色陰沉,像是要下雪了,遠處的天空灰得不成樣子,連空氣中都散發着一種冰冷的味道。
雲霆霄的目光一直注視着街道上的動靜。
小商販們已經開始收拾攤子了,原本很熱鬧的街道,突然變得冷清了下來。
青風愈加肯定,世子爺出來,絕對是有別的意思。
不多時,街的那頭突然行駛過來一輛馬車。
瞧樣式,挺普通的,趕車的車把式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將馬車停在了酒樓斜對面那家鋪子的門口。
雲霆霄緊緊的盯着那馬車看。
馬車上,先是跳下來一位紅衣少女,緊接着,又有一位少女從車上走了下來。她穿着一件紅色遍地織金刻絲滾兔毛邊的斗篷,背對雲霆霄,看不清模樣。
正當女衣少女想要扶着她進店的時候,那少女卻突然轉過身,擡着頭,朝着雲霆霄所在的二樓望了過來。
鵝蛋臉,遠山眉,杏眼……
長大後的少女,身姿亭亭玉立,五官也比之前長開了不少,可是怎麼看,怎麼都是印象中的樣子。好像她只是用了一眨眼的時間,人就長大了似的,個頭抽高了很多,身上涌動着一份讓人意想不到的恬靜和讓人信服的氣質。
雲霆霄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就這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好像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似的。
五年了,他的小姑娘長大了!變得越來越漂亮了。整整五年,他都會想起以往他們相處的時光,雖然屬於他們的片斷和回憶都是很短暫的,但是雲霆霄覺得每一段都那麼美好。
也許,有些緣分就是天註定的。
周小米見到雲霆霄的時候,也是一愣。
她剛下馬車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一股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可她沒有想到,自己和雲霆霄五年後再見,會是當下這麼個場景。
她記得,五年前他說,他在京城等她。
少年人的青澀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讓人無法忽視的沉穩和霸氣。二十歲,在後世或者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學子,對自己即將面對的社會一知半解,而在這個年代,二十歲,已經是一個男人開始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天空中,有雪花飄落下來。
雪花很小,也不密集。行人行色匆匆,不時的在街上走過。
紅衣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傘來,給周小米撐着。
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粘在了一起,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了他們彼此似的。雖然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但彼此用眼神就能交流。
紅衣覺得很不自在,明明很冷的天氣,她怎麼會覺得臉上發熱呢?
青風和青松也覺得自家主子奇怪極了,兩人向樓下探頭,一下子就瞧到了周小米。
“小姐,雪大了。”
雪勢漸大,雪花揚揚灑灑的落了下來,很快就把樹稍和屋頂給染成了白色。周小米的腳下,也落了一層很厚的雪,她沒穿靴子,腳上的秀鞋很快就被打溼了。
紅衣這麼一提,周小米才反應過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的低了頭。
她來京城好幾個月了,也沒聽到什麼關於他的消息,他怎麼會在這兒?
周小米就不由自主轉頭看了紅衣一眼。
紅衣心虛的低了低頭,“世子剛剛換防回來。”
周小米賭氣轉身,紅衣連忙跟了上去,臨走時還朝酒樓這邊看了一眼。
主僕倆轉身進了鋪子。
周小米暗惱,還好街上人不多,要不然她方纔的行徑被人瞧去了,指不定就要被冠上一個舉止輕浮的名聲。
青天白日的,自己居然盯着一個男的瞧,還看傻了,真是……
周小米還沒來得及尷尬,店家已經過來招呼了。周小米就收了心思,直接挑起東西。
她們來的,是一間糕點鋪子,口味還算不錯,周小米平時無事的時候,也喜歡過來買一些,備着當宵夜或者打賞丫鬟們吃。
茯苓餅、香米糕、馬蹄糕、花生酥、豆沙酥……
一口氣買了好幾樣,好像是跟誰賭氣似的,直到紅衣提醒,周小米才反應過來,付賬走人。
主僕二人上了馬車,吩咐車伕回府。
其間,周小米再也沒敢擡頭朝二樓看,反倒是雲霆霄,一直目送着她離開,才收回視線,關上窗子。
“世子爺,您吃點菜。”青松這下知道,世子爺不在家裡歇着,巴巴的跑來是爲什麼了。
雲霆霄哪兒有心思吃菜啊!
周幽那老東西,怎麼還不把人給認回去?
只有門戶相當,他才能去周家提親,不然的話,他老爹也好,聖上也好,都不會同意自己娶一個商戶女做妻子的。
他老爹倒也罷了,聖上那裡……
看來,他得想個法子,給周家添把火。
“不吃了,回府!”
“啊?”
雲霆霄直接繫上披風,往樓下去了,青風和青松趕緊追了下去。主僕三人也不理會漫天的大雪,直接走着回了國公府。
第二天下朝後,汴京城街頭巷尾都在傳着一件事。
好像是禮部尚書周大人和中書令少府江大人吵起來了,而且當着聖上的面,還吵得很兇。
周大人言辭犀利,堵得江大人說不出話來。江大人大概是被氣急了,當下罵周大人是缺德事做多了,是斷子絕孫的命!
滿朝文武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