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也挺涼快的,怎麼想起來洗澡啦?”
我說:“流了汗。”
“做惡夢了?”寵承戈問。
我做出一臉回憶的表情,接着才搖搖頭:“可能是吧,可是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有做夢。覺得還睡得挺好的呀,只是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流了一身汗,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你這房間剛剛有惡鬼來過,大概是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吧。”寵承戈擔憂地看着我,“我覺得你一個人睡一個房間實在太危險了。以後我陪你睡好不好?”
“不好。”
“我們一起睡,你就不用怕了。”
“我本來就不怕。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拉着寵承戈一把,想把他拉出門口來。沒想到反手一個用力,直接又把我拖進了他的懷裡。
“你怎麼這麼討厭……”我罵道。
“哪裡討厭了?”
正在鬧着,忽然聽到楊一說:“一起去吃飯嗎?”
這忽如其來的發聲讓我嚇得汗毛都差點豎了起來,趕緊一把推開寵承戈,瞬間就一臉正經且乖巧地站在了門口。將額頭的亂髮縷好。
楊一默默地打量了我一眼,輕聲說:“走吧。”
我向他露出了一個尷尬不已的笑容,但楊一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率先走在前面。
“喂,你這都什麼特殊癖好啊,沒看到我們不方便嗎?”寵承戈追上去,語氣不滿。
楊一冷冷地回答:“沒有關門。”
走到樓下。看到林軒正打着哈欠站着,劉義成還沒有下來,那個姓朱的和他的同伴也還沒有下來。
等了有五分鐘,劉義成帶着口罩下來了。接着,姓朱的和他的同伴一起走了下來。他的同伴此時多了一個人,是一個扎着捲髮馬尾的女青年。
不等我問,姓朱的就介紹道:“這也是我們的同學,高百靈。”
高百靈朝我笑道:“叫我百靈就可以了。”
“百靈姐……”我也跟着露出友好的微笑。
姓朱的說:“你們也別再叫我朱先生了,聽着怪彆扭的,我叫朱河。叫小河也行啊……他叫軒宇。”
因爲朱河的話實在太多,我不由得又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只見他的臉上,霧氣越來越濃,全身溼漉漉的,就算是換了衣服,那秀髮上的水滴也是一串一串地落下來。因爲滿臉的霧,我至今都沒有能看清楚他的長相。
“怎麼了?”見我一直盯着他看,朱河笑道,“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他身上的異樣,連忙笑道:“我只是覺得你很像我一箇舊人。”
“舊人?我這樣和大叔也能像你的舊人。那還真是榮幸,哈哈……”失河爽朗地大笑了大笑了兩聲,甚至還在擡手在我的肩頭拍了兩下以示友好。
他的手很重,剛一碰到我的肩頭,就被冰了一個激靈,我連忙問道:“你很冷嗎?”
朱河一愣,“不冷啊,我穿得挺多的。”
他確實穿得不算少。大概是因爲敏白天在水裡泡過,所以甚至穿了一件羽絨服。我再看看自己,不過是長袖和外套而已。楊一和寵承戈更甚,寵承戈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褲,楊一依然是他的那件輕飄飄的大衣。
朱河表示。要是說冷,我們穿得要比他們三個少得多。難道不覺得冷?
我放眼望去,好像大街上面所有人都至少穿了一件薄棉襖。而我們幾個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冬天已經來了,全部都穿得比較少。
“還好,沒有覺得有多冷啊。”林軒推了推眼鏡,笑道,“今天是聖誕節,大概吃飯的人很多,咱們先去找地方吧。”
其實張家湘這個地方屬於山區,冬天要比別的城市會更冷一點。雖然還沒有下雪,但現在已經是實實在在進入了冬季。可我們竟然一點也沒有覺得冷?猶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我早早地就穿上了羽絨服。可是今年,我卻完全沒有寒冷的感覺。
之前在廣東省的天氣就只用穿一件長袖,而如今到了湖南省,我覺得自己仍然只需要穿一件。
可見,我的身體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單單是我,就連劉義成和林軒,身體上也同樣起了比較大的變化。
“這好像到處都爆滿了啊……”我們在附近走了一圈,發現幾乎所有餐廳在這個時候都人滿爲患,kfc甚至排隊都排到了外面。看來要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吃飯,有些困難了。
沒辦法,市中心找不到吃飯的地方,我們只好往市區找。市區要比中心地方好一點,但也同樣找不到小包廂了。雖然張家湘本地人口並不算多,但一年四季都會來很多遊客,而且今天日子特殊。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湘菜館,大概是因爲裝修沒有太上檔次,所以還沒有坐滿。我們有七個人,剛好有一桌空的。便趕緊坐了下來。
再一看時間,爲了找地方吃飯,已經花去了將近40分鐘時間。時間都還是次要的,關鍵是走路有點累。
點了菜,我把身邊的朋友向朱河介紹。現場因爲有他的存在,一點也不顯得尷尬。你隨便說一句話,他都能扯一個話題出來。有明顯的自來熟的特點,三分鐘下來,在場的所有人立刻都變成了他口中的“兄弟姐妹”了。
軒宇多次向我們表示:“他就是這個性格,你們別太介意。雖然有點招人煩,但絕對不是壞人。哈哈……”
他的另外一位又性朋友話比較少。一整餐飯下來,幾乎沒說兩句話。大部份時間都在聽人說,回報以一些微笑。
“你們都請了多長時間的假啊?現在的學生可懂得享受了。條件也越來越好。像我們當初,一天到晚窮得只能看星星。哪裡還有閒心旅遊。”朱河笑着搖搖頭,“你們這些90後,真的是太幸福了。”
林軒翻了個白眼:“別拿我和他們對比,我可不是九零後啊。我89年的。”
我也跟着笑道:“看你們也沒大我們多少,不要裝得真像個大叔一樣……”
就這樣聊了一會兒學校,又聊了一會兒家人。我們把該回答的都回答完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開始問他們:“這時間應該不是放假時間吧。怎麼會約到聖誕節出來呢?你們也是請假啊?”
問到這個問題,朱河的表情我看不見,但軒宇的表情卻是明顯的僵了一下。而百靈姐原本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現場短暫地沉默了三秒鐘。就好像我問的這個問題非常不合適,難道我說錯什麼話了?
但我只是隨隨便便地問了一個很平常的問題呀?
“當然是請假啦,哪個公司會這麼早就放假?我們畢業十週年了,日子特殊嘛,所以就約定這個時間段聚一聚。不止我們三個,還有其他同學。只不過其他同學沒有跟團旅遊,只是自己在四處逛逛。因爲跟你們也不熟,就沒有叫來一起吃飯。”朱河在沉默了三秒鐘後,才哈哈笑着解釋。
我瞭然地應了一聲“哦”,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是這麼簡單的原因,那爲什麼剛纔的表情都那麼奇怪?
“喔,那們的同學們感情都挺好,你報團就報了四天。應該也得請一段時間的假吧?你們是同一個公司的嗎?”林軒又問。
這次朱河沒有搶着回答,而是他身邊軒宇回答道:“不是,我們不是一家公司的。你沒聽說過嗎,好朋友最好不要在一家公司上班。時間長久了必然會不好。我們都請了一段時間的長假。好多年沒有休息了,年紀越大,壓力也越來越大。好多年沒有像以前一樣放鬆自己。這次終於找到一次機會,就權當是休息。”
“這麼爽?”林軒不由得感嘆,“現在好多畢業了的同學,一輩子也見不到一面了,還是你們感情好。”
說得他們三個人都微微笑了笑,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這笑容裡面參雜着一絲苦澀。像是有什麼難沿之隱。
吃過飯,我聽到了“嘀嘀噠噠”地滴水的聲音,雖然那聲音不算明顯明顯,滴得也很輕,但卻被我聽到了。順着聲源,我又把視線投到了朱河的臉上。
“你……”朱河此時就像是剛纔水裡撈起來的那一瞬間一樣,渾身全部溼透,秀髮上的手滴大股地滴薄下來,有些滴在地面上,有些落在衣服上。而衣服也是溼淋淋的,一直在往下滴水。
如果他今晚真的要死,現在這情況,是不是離死亡時間越來越近了?
可是,我們現在正在吃飯,他完全沒有發生青死亡的機會呀?
“怎麼了?”劉義成輕輕地在桌子下面踢了一下我,問道,“你別總盯着人家看呀,那表情還挺詭異的。”
我收回視線,忽然問:“朱大哥……”
“朱河大哥,不要豬大哥狗大哥的聽着多彆扭呀。”朱河哈哈笑了兩聲,問,“咋了?”
“奇怪的事?”朱河的語氣有些不太明白,“什麼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