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正如白梓陌所料,入畫看都沒有看小攤一眼,直接走進李記飾行。拿到東西,在路邊順便買了幾個小玩意,便回白府交差。
入畫回來的時候,平兒正好走了回來,手中端着一盤荔枝。
“事情辦好了?”
“回平兒姑娘,好了。“入畫不卑不亢地回到。
見狀,平兒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正好給小姐送些果子,你且跟着我進去。”
將裝着飾品的匣子呈了上去,入畫便乖乖的垂首立在一旁。
白梓陌看了一眼匣子,笑道:“怎麼不在外面多逛一會。平兒平日裡得到出府的機會,不到天黑了,纔不回府。”
平兒手搭在匣子上,正欲打開,聽聞此語,一跺腳:“小姐,你又調侃我。”
白梓陌舉雙手做投降姿勢:“好好好,你每次都是辦完了事,立馬回府的。”
仔細想了想最近自己每次出府,正好都碰到一些新鮮玩意,正好事情也不急,就耽誤了一會。小姐這麼說的話,好像也沒錯。噌地一下,平兒臉又紅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平兒從窗戶往外望了望,疑惑的說道:“採煙出府比入畫還要早,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白梓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神秘的笑容:“那是當然,若是一個月後,她能回來,你便好生教導她。若是回不來,那就……”
說道這兒,白梓陌像是從地獄歸來一樣惡鬼一樣,面上流露出一絲狠意。
偷偷擡起頭,望見小姐這幅表情,心下一驚,嚇得頭垂地更低了,全身僵硬着,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縮成針一樣大小。
白梓陌瞥了一眼想往後縮,卻又不敢往後縮的人,倏然一笑:“入畫,你不用緊張,我只是讓採煙幫我去買一個東西罷了,只不過這東西很少有人願意賣便是了。”
入畫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畫面,瞳孔瞬間緊縮,難道說,小姐讓採煙去殺人了?轉念一想,不可能,雖然小姐落水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是人的本性難以更改,連一隻受傷的雀兒都替它療傷,怎麼可能會聽南宮夫人的話,讓採煙做出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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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白梓陌知道入畫心中所想,定然會哭笑不得。她一個心冷手狠的殺手,竟然誤打誤撞,在她心中成了聖母。她派採煙去的地方,對採煙來說,還不如讓她親自去殺人來的痛快。
正說着,外頭突然有人來報,讓她速去秦姨娘院子裡,說是老爺的吩咐。
白梓陌眉頭一蹙,白探?他讓她去秦氏院子幹嘛?
疑惑着,動作倒是不慢。
“入畫,你隨我去一趟。平兒,你將匣子收好後,追上來。“
“是。”聽外頭傳來的事情,似乎事情有些緊急,平兒絲毫不敢怠慢。手下動作極快,回覆了白梓陌便往庫房走去。
一路上,白梓陌明顯感受到下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些詭異。白梓陌眉頭微微一皺,仔細想想,她們的表情,倒像是同情?
同情?這是什麼鬼!仔細回想自己對付秦氏的過程,並沒有留下任何把柄。而且自己來了之後的動作,讓秦氏根本沒有餘力翻身。這是怎麼回事?
白梓陌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待她走到院子裡,看到院子裡站着一大堆奴才之後,瞬間消失了。
那些下人,每一個都在竊竊私語。見到她來,立馬鴉雀無聲,給她行禮。
白梓陌可是殺手,感官老早超出常人,即便是換了一句身體,但是這些感覺儼然變成了刻在靈魂深處的本能。遠遠她便聽到了幾個字。
“秦……懷孕……大小姐……”
白梓陌心下一沉,沒想到這秦氏在這關頭竟然懷孕了。她終於明白爲什麼路上那些下人看向她的目光中都露出一絲同情。感情是認爲秦氏此刻懷孕,就能母憑子貴,立馬將她擠下去,當家作主了?
真是可笑!
白梓陌心中冷笑:懷孕簡單,能不能生出來,那可就得看秦氏的手段了。
腦中轉過這麼多念頭,白梓陌腳下動作沒有絲毫遲鈍,面上裝出的疑惑也是越來越濃。就差隨手抓過來一個丫鬟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剛進院子,白梓陌便聽到人羣聲之外,還有一個聲音。那聲音,不要太耳熟。白梓陌眼睛稍稍眯起,望了過去。
“幽兒妹妹怎麼親自出來迎接了?”
白梓陌當然知道白清幽站在這裡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給她添堵麼。然而……只要她不願意,莫說白清幽,便是天皇老子也得掂量掂量。
白清幽聽到外面動靜,知道是白梓陌來了,立馬裝出好妹妹的樣子,和白探表示要出去接姐姐。見白探滿意的點了點頭,白清幽轉身便換上一副得意的神情,她倒是要看看白梓陌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沒想到,她還沒開口,白梓陌便穩穩的拿話壓在她頭上,讓她翻不了身。
親自迎接!
這話不就是說,在這白府,白梓陌的地位儼然穩壓她和姨娘的頭上?
白梓陌這一句話便將她後來所有的話都憋了回來。白清幽心下微微一動,隨後笑靨如花,迎了上去:“清幽最愛姐姐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不,才一會不見,我就思念的緊。聽聞姐姐來了,立馬就出來帶姐姐進去。”
嗯?這白清幽還有倆下子。
白梓陌眼神微冷,面上露出比白清幽還要燦爛的笑容:“我對妹妹也是思念的緊,整個白府我都瞭如指掌,如何姨娘房中還需要你來帶我?莫不是妹妹把我當外人了?”
賤人,別以爲父親讓你掌權,你就可以目中無人。白清幽腦中突然想到了什麼,火氣突然煙消雲散,她要過嘴癮就讓她過。
白清幽眼眶立馬紅了,震驚的望着白梓陌,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妹妹口誤,沒有表達清楚,可是姐姐在心中就是這麼看我的麼……”
白梓陌這次乾脆懶得理她了,她此刻倒是對秦氏有些興趣。秦氏有了孩子作爲自己的底氣之後,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無聊了這麼多天,看來事情慢慢有趣起來了。
白梓陌斜睨了一眼白清幽。
那一眼,真如深淵寒潭,讓人從靈魂深處覺得生冷。白清幽驀的一顫,心下一驚。這白梓陌什麼時候有這種氣勢了?她還是那個草包嗎?
爲了堵住那些嘴碎的奴才,以防她們下去又嚼舌根,說她故意欺壓白清幽,白梓陌還是說道:“我倒沒有這麼想你,而是你一直攔着不讓我進去,又處處抹黑,我不得不往壞處想。”
白梓陌這話,若仔細一個字一個字的摳字眼,還真有種睜眼說瞎話的嫌疑。然而白梓陌那副淡然的神情,讓人產生一種懷疑她是一種罪孽的感覺。
白清幽差點被這話氣的吐血,但是想到後面的,忍字頭上一把刀,爲了日後,她忍!
壓下心中將白梓陌甩出去的念頭,白清幽抓住了白梓陌的手,像是妹妹撒嬌一樣,引着白梓陌進去。
“我原本有好多話想和姐姐說,沒想到倒給姐姐造成這樣的誤解,真是我的過錯。走,我們看看姨娘去。“
白梓陌條件反射,欲反手將白清幽手往後折。壓下了自己的本能,白梓陌同樣忍着心中不適,由她牽着,算了,秦氏要緊,至於白清幽,呵呵一個夜世子妃有的她受的,讓她蹦躂倆天。
內室幾人聽到外面有人通報白梓陌來的消息,各懷心思。原本還偶爾聊聊一些話題的人,竟然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就連白探,也下意識的搓搓手,有些緊張。
白梓陌比白清幽高了半個頭,哪怕走着,都能看到前面的光景。
秦氏斜斜的躺在牀上,白探坐在她旁邊,神情緊繃着,像是有些緊張。在白梓陌意料之中的老太太,也脫了鞋,靠在一旁的美人塌上。手上捻着佛珠,眼睛輕輕釦着,聽到腳步聲,這才略擡起眼瞼。
唯一出乎白梓陌意料是,南宮玉竟然也在這裡。
這次她身上沒有穿上那件華服,而是換上了一件簡便的衣裳。看那料子,似乎是天蠶絲所制?天蠶絲雖然比不上冰蠶絲那麼珍貴,但是也是極其罕見的。一般只有公主,寵妃等人,才能擁有一件天蠶絲所做的宮服。而她,竟然只用來做了一件便衣?
白梓陌甚至產生了一種,現在公主皇妃已經不值錢了的感覺。王府侯府裡頭有些用度,竟比皇宮還要奢華。
衆人目光落及白梓陌與白清幽相扣的手上,表情各異,不過只一剎那,便都恢復成原樣。
雖然只有一剎那的時間,但是白梓陌清楚的辨別出了衆人臉上流露出來的含義。
白探輕輕咳了咳,手握上了秦姨娘柔夷,柔聲說道:”陌兒,你過來看看你姨娘。“
白梓陌裝作十分驚詫的模樣,眼睛瞪得大大的,聲音中帶着天然的呆萌,還帶着恰到好處的悲切。
”爹爹,姨娘怎麼了?這病可還有的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