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裡“嘭”的一聲炸開了鍋。
他叫什麼?嫂子?
難道段示乾是顧青秧的男朋友?這可真是天大的新聞!
“叮……”手術室的門打開,顧青秧被幾個護士推出來,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摘下帽子手套,一身冷汗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醫生,病人怎麼樣?”衆人趕緊圍上去,關切的問。
“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擦擦額頭上的汗,搖頭嘆氣。
“先讓開,把她推進重症監護室再說。”
段示乾的心直直的跌倒谷底。
衆人七手八腳的將顧青秧推進去便被趕了出來,隔着玻璃窗看向裡面靜靜躺着的顧青秧,緊張擔憂不已。
“病人暫時可能不會醒。”醫生出來後簡單的解釋道。
段示乾眸光凜冽,瞬間迸發出數道冷箭,“你再說一次!”
醫生一驚,手裡的帽子手套掉在地上,看着面罩冰霜的男人兇猛的架勢,退開一步,汗顏,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他理解家屬的心情,但不能接受他這樣的態度啊。
醫生自然不敢跟段示乾計較,想了想措辭,委婉的說道:“病人還需要觀察……觀察期可能會很久……”
段示乾皺眉,臉色更難看了,什麼叫觀察期可能會很久?
衆人疑惑不解,擔憂的問着各種情況,直到聲音越來越大,醫生才大聲喝止叫停。
然後醫生體會了被人用眼神凌遲的感覺,那滋味,還不如讓他上十次手術檯……
阿窮看到這樣的顧青秧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忽然就不埋怨段示乾把正排練泡妞節目的自己和石成毅從家裡挖來醫院了,也不記恨石成毅開飛車把他嚇個半死,甚至也不打算報那一屁股之仇了,呃,他在醫院門口和段示乾碰面時一邊走一邊羅裡羅嗦問了一大堆問題之後被一腳踹了屁股……
“老大,你放心吧,醫生不是沒說叫準備後事嘛……啊……”
這一次,是石成毅一腳踢向他的屁股。
顧青秧在重症監護室裡躺了四天,四天的時間並不算久,但對一個病人來說,則是至關重要。
顧青秧醒了三次,每次睜開眼一會兒又沉沉的睡去,直到有次她醒來,試圖掙扎着坐起來,但努力了半天都沒有成功,發現自己右手臂和左腿上都打着石膏,盯着天花板想了很久,喃喃的道:“我靠,居然沒死。”
於是醫生正是宣佈她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溫伊捂着臉,眼淚在眼眶打轉,懸在半空好多天的心終於鬆了一口氣。段示乾正在椅子上睡着了,頭靠在椅背上,睡的很不安穩,眉頭緊皺,下巴上冒出許多青色的鬍渣,白襯衣幾天沒有換了,皺巴巴的穿在身上。阿窮激動不已,原地轉了幾個圈,湊到他耳邊喊:“喂,老大,嫂子醒啦!”
溫伊拉開他,“你叫醒他幹嘛!四天了他都沒合過眼,好不容易睡着了,再讓他睡半個小時
,好歹也恢復點精力。”
阿窮摸摸頭,爲自己的莽撞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小丫頭還教訓人!”
段示乾沒醒,溫伊倒是不客氣的對阿窮一頓指手畫腳,然後儘快打發了他回去,“好了,這裡暫時沒你的事了。
“我不走,再去看一眼嫂子去。”阿窮閃身跑進病房。
“青秧,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溫伊小心翼翼的摸着顧青秧身上可以觸碰的部位,關切的問道。
“我感覺不舒服……”顧青秧覺得嗓子裡像有火一般在燒,聲音沙啞的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水……”
“哦,等等。”溫伊接過阿窮遞過來的水,咕嚕咕嚕喝完一杯,舔舔嘴脣,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點光彩。
“你哪裡不舒服,醫生就在隔壁病房裡,我們馬上去叫。”溫伊對阿窮招招手,示意他快去。
“不是,我是覺得我身上黏黏膩膩的,不舒服,我睡了多久了?”顧青秧目光環視着病房,搜尋了一圈後,沒有看到期待的人,有點失望的嘆了口氣。
“四天,你睡了四天,還發了好多次高燒,把我們都嚇壞了,你體溫降不下來的時候,段少好凶,他吼一聲,醫生都嚇得發抖,好在你體溫最後恢復正常了。”溫伊說起來還心有餘悸,知道她掛念着誰,接着說道:“你昏迷的幾天段少都沒合過眼,才睡一會兒,我沒叫醒他,等他恢復點精力再叫他,好吧?”
顧青秧原本失望的心裡狠狠的感動了一把,四天沒閤眼,原來他這麼擔心自己,“那就別叫醒他,讓他多睡會兒。我身上一定很臭了,天啊,四天不洗澡。”
顧青秧憔悴的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一想到沒洗澡,頓時覺得自己好髒。
“嫂子,你先忍忍,等老大醒了叫他幫你擦擦嘛。”阿窮毫無顧忌的說道,冷不防被溫伊白了一眼。
顧青秧羞紅了臉,忍不住又嗆咳了幾聲,身子一動又是疼的厲害。
“哈哈嫂子你醒了這下有人就要遭殃了,讓她多自在了這麼些天,該是時候報仇拉。”阿窮摩拳擦掌,一副想要蠢蠢欲動的樣子。
顧青秧狐疑道:“誰啊,怎麼回事?”
溫伊一提這個就後悔萬分,拉着顧青秧的手,心疼的看着她幾天就瘦的皺成一張皮的手背,“要不是我叫你跟我們去燒香,艾小雨也不會有機會把你推下去,都是我不好,親愛的,對不起。”
顧青秧瞪大了眼,驚訝張大嘴巴,乾燥的脣瓣裂開兩道口子,鮮血滲出,疼的齜牙咧嘴,“啊?艾小雨,她推我下去?”
顧青秧當時嚇壞了,腦子裡回想當初的情況,已經想不起多少,只記得自己天翻地覆的翻滾打轉和徹骨的疼。
“那個賤人!”溫伊情緒激動,握着顧青秧的手也不禁顫抖,聲音尖利起來,“她男朋友說喜歡上你,把她甩了,準備要追求你,她就找機會害你,還說什麼只是看到當時那裡的草有刺,讓推你
下去毀容,我靠她奶奶的,沒想到她心眼那麼狠毒,受不住自己的男朋友就拿你出氣,真是可惡到極點了!”
“啊……她居然這麼對我,我又沒招惹她,丫的,等我好了,下次讓我看見她,一定要把她扔到學校垃圾堆裡去埋她個三尺!”顧青秧想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現在自己手腳不能動,都是那個女生害的,心裡各種盤算着要怎麼報復回來。
“學校已經把她開除了,段少說等你醒了他再找她算賬,反正現在,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能去。話說段少可是厲害啊,隨便一句話就讓她家裡的人的工作全給丟了,哼,壞人就該狠狠的懲罰!酷斃了!”
阿窮不屑道:“這點懲罰算什麼,還不是我們老大緊張嫂子,沒空搭理她,要不,哪裡還輪到她清清靜靜的待在家裡,過兩天她就有‘好日子’過了,哼哼!”
溫伊聽的背心一抽,艾小雨全家的工作都丟掉了,這個還不算什麼,那要什麼樣的懲罰纔夠啊?
顧青秧皺起眉頭,她沒有想到段示乾會爲她做到這個份上,她想的只不過是好好的把她弄來欺負一頓出口噁心,但弄丟她全家的工作,豈不是斷了人家一家的生計?
“我也覺得這樣有點過了……”顧青秧猶豫的說道。
“嫂子,對那種人你怎麼可以心軟,不然,你摸摸你的腦袋?”阿窮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盯着顧青秧的腦袋,他發誓,只要她摸摸她的腦袋決計不會再心軟。
“我的腦袋怎麼了?”顧青秧伸出左手摸上自己的頭頂,震驚的花容失色,慌忙又來回摸了一遍,整張臉氣成了豬肝色,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靠,我……我怎麼成了光頭!”
嚶嚶嚶嚶,天啊,她說怎麼感覺頭枕着枕頭的感覺跟以往不一樣,還以爲是因爲睡太久加上頭上裹着紗布的原因,現在伸手一摸才知道,她的頭髮剃!光!了!
殺千刀的!
她是個女孩子啊,就算之前是小男士,起碼也還過得去啊,現在弄成光頭,是要逼她出家的節奏嗎?
這樣的造型,段示乾居然還肯答應?
顧青秧手腳不能動,只能閉着眼將牙齒磨得咯咯的響,溫伊俯身抱着她安慰,“這是你昏迷的這幾天剃的,手術的時候都沒剃,結果後來你高燒難受胡亂掙扎頭上傷口出了血凝在頭髮上,所以才剃的,不要鬱悶啦,很快就會長出來的。”
“哼,我一定要找機會把她頭髮也剃光光!”顧青秧發誓道,眼裡煥發出異樣的神采。
這個時候她好希望段示乾能都在她身邊,可是他在外面的椅子上睡覺,她內心酸酸的感動,心疼,肉更疼。
丁肆年走進沈家的時候,沈子昂正慢慢的試着走動,丁肆年從手裡的文件夾裡抽出什麼東西來,“嘭”的扔到茶几上。
茶几上,零零散散的擺着一堆照片,沈子昂停下動作扭過頭來,目光從照片上掠過,心裡的疑惑慢慢的都被解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