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秧卻仍然瞧着手機在發呆,車近了,聽到聲音顧青秧茫然回頭,震驚地望着飛馳過來的車子,大腦一片空白。
石成耀算着闖了多少次紅燈,段示乾會接到多少罰單,轉過彎,豪門大宅就在眼前,石成耀冷峻的嘴角卻驚愕張開,看見車子撞向顧青秧,下意識狠踩油門,直直衝着那輛黑色小車撞過去。
碰!
顧青秧倒飛出去。
段示乾的腦子轟然炸響,手足冰涼,腦海裡全是顧青秧輕輕飛起的瞬間,黑白的畫面,冰冷而蒼白。
黑色小車被石成耀撞偏了頭,強大摩擦力讓輪胎髮出刺耳的吱吱聲,撞向街邊的一棵大樹。
而段示乾這邊同樣不好受,因爲是全力對撞,巨大的反作用力讓車子打了個轉,差點翻車。
顫着手打開車門,撞車導致的頭暈目眩讓段示乾腳步有些踉蹌,模糊的視線裡,他的秧秧安靜倒在血泊中,好像被折斷手腳殘忍拋棄的玩偶,殘破的他根本不敢碰觸。
與上次事故不同,手術室外只有段示乾和石成耀。
手術室外,段示乾抱胸靠牆站着,渾身罩着寒霜,好似凝成一座冰雕,焦慮、擔憂和恐懼折磨地他坐立難安,只有這樣靠着牆,才能支撐着他不會倒下。
“手術中”的提示燈熄滅,手術室的門被推開,幾個護士推着顧青秧出來,醫生解下口罩,脫下帽子和手套,露出一臉的汗。
“醫生,我妻子傷勢如何?”
段示乾身體銳然緊繃,銳利的視線刀劍一般殺向醫生,似乎只要醫生敢說任何不好的字眼,他就會把人大卸八塊。
但是,經驗老道的醫生見多瞭如段示乾這般不同凡響的家屬,鎮定道:“先讓開,病人需要住進觀察室……”
爲什麼又是觀察室?段示乾的心直直墮入黑暗,黑洞洞的眼眸好像會吃人。
醫生被段示乾的殺氣刺激的心臟猛縮,先是被凌遲,接着被吞噬,饒是他經驗豐富,也忍不住膽顫心驚,害怕慘死於瘋狂的病人家屬之手,不敢端什麼架子,溫和措辭說道:“基本上沒有大礙,不過還需要觀察一晚,看病情有沒有反覆。”
“反覆?”段示乾眼眸一凜,寒光似的刀片唰唰凌遲醫生。
醫生擦擦額頭的冷汗,實話也不讓人說,這不是逼人撒謊嗎?這個還真不能說謊,太容易戳穿了,小心措辭道:“病人的肋骨以前受過傷,這次屬於二度傷害,需要觀察觀察,其他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失血過多,幸好送來的及時。”
於是,顧青秧光榮的二度住進觀察室。
第二天,溫伊和沈子昂焦急地趕到醫院,看到坐在條椅上歪着腦袋睡着的段示乾那憔悴的模樣,溫伊嘆了口氣,青秧這三災五難的,大家都不好受,心裡的怨氣就此
消失,但還是有些介意段示乾沒有通知自己。
顧青秧離開別墅之前曾給溫伊打電話,說要到溫伊家藉助幾天,溫伊滿口答應,心裡樂得不行,結果一直等到晚上,都沒看到顧青秧的人影,打電話也沒人接,擔心的整晚睡不好,第二天顧青秧還是沒來上學,溫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救助到沈子昂。
沈子昂給段示乾打電話也是不通,最後弄到別墅的電話號碼,張媽卻說得不清不楚,車禍啦,謀殺啦,好多血啦,反倒讓沈子昂擔心的心驚肉跳,不敢具體告訴溫伊,只說顧青秧光榮的二進醫院。
“段示乾,你……”沈子昂踹醒段示乾,質問他,卻被溫伊阻攔。
溫伊嘆口氣:“算了,就讓他好好睡會兒,具體情況等醒了再問吧。”
段示乾卻已經被驚醒了。
沈子昂的桃花眼目光凌厲,“到底出了什麼事!”
溫伊也睜着眼睛瞧着段示乾,等待他的解釋。
段示乾的眼中染上一層陰霾,冰冷堅硬地吐出三個字,“顧雪棉。”
溫伊驚道:“她不是出國了嗎?”
段示乾的嘴角扯出一絲殘忍的笑容:“很顯然,她不喜歡太過平淡的生活。”既然如此,那就一輩子住在監獄裡吧,他會讓人特別關照,保證她每天生活的波瀾壯闊!
沈子昂面罩寒霜,眼中的殺氣與詭秘一波接一波,顯然也在思考如何教訓顧雪棉。
溫伊跺跺腳,恨聲說:“那個死不悔改的惡毒女人,上次就不該輕易放過她,這種女人就該被老天收了去,活着簡直浪費空氣!要不是殺人犯法,老孃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了結了她!媽的,可是爲了這種女人實在太他媽憋屈了!”
沈子昂捏着雙拳冷笑:“不用你動手,別髒了你的手,她是不是以爲上次放過她,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所有證據我都留着呢,她就等着吃一輩子牢飯,別想再出來禍害人!”
段示乾站在觀察室外望着沉睡的顧青秧,突然,顧青秧的手指微微一動,段示乾眼睛一亮,醫生說過,如果醒來,可以直接轉入普通病房。
幾人進去時,顧青秧正兩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段示乾一馬當先趴在牀邊,握着顧青秧的手,沈子昂眼中流露出一絲羨慕。
溫伊站在段示乾身後,關切的問:“青秧,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顧青秧腦子裡意識很不舒服,看看溫伊,又看看沈子昂,扭過頭,看着段示乾,茫然問:“你是誰?”
段示乾的腦袋被重重捶了一下,有些發懵。
溫伊和沈子昂面面相覷,沈子昂先是一驚,旋即一絲喜意浮現心底,然後還未待那絲喜意徹底成形,就見顧青秧脖子往後一縮,大聲嚷道:“靠!段示乾,
離我這麼近做死啊!害老孃只能看到你的兩顆眼珠子,還以爲哪兒來得什麼怪物!”
段示乾幾乎喜極而泣,虔誠親吻顧青秧的手背。
溫伊跳腳:“拜託,說話不要大喘氣好不好!”
沈子昂的心沉下去,心裡不由苦笑,卻又很快振作起來,揚起最燦爛的招牌桃花笑容,戲謔道:“二進宮的滋味如何?”
顧青秧嘆口氣,看看重重捆綁的左胳膊和右腿,想做出四十五度明媚憂傷的表情,卻失敗了,感慨道:“真他媽對稱啊!”
上次折左腿和右胳膊,這次折右腿和左胳膊,混蛋啊,敢不敢再對稱一點!
看着顧青秧那副悲苦的搞怪臉,幾人忍俊不禁。
顧青秧突然大驚失色的摸摸腦袋,發現頭髮還在,頓時鬆氣,“還好還好,要再變成光頭,我可真是虧大了,好不容易纔長這麼長?咦,我在天上飛的時候,好像有看見顧雪棉,是我看錯了嗎?她應該出國了纔對啊。”
我在天上飛的時候……段示乾心裡一疼,這個時候她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段示乾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殺意,“這次不會再放過她!”她要是敢求情,他叫她下不來牀!
溫伊額頭掉下一排黑線,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顧青秧,恨鐵不成鋼道:“還天上飛,你以爲你是紅豬俠呀!你差點被顧雪棉那個惡毒的女人撞死!”
顧青秧一臉驚愕,被撞飛的瞬間,大腦一直空茫茫,似真似幻,那感覺跟做夢差不多,她氣得脫口而出:“靠!老子還以爲自己英年早逝,看到顧雪棉的鬼魂以爲她作惡多端終於死翹翹了!”
溫伊一臉鄙視,“你人生追求真是低得讓人捉急,居然滿足跟顧雪棉那個毒蠍女人同死!”
顧青秧差點掀桌,張着乾裂的嘴脣,嘶啞着嗓子喊道:“屁話!誰要跟顧雪棉同生共死!老子都快嘔死了,居然兩次都差點死在顧雪棉手裡,顧雪棉腦子是不是有病?非要跟我死磕,簡直是做死,氣死我了!”
她雖然心裡很急,說話很急,但出口的聲音依舊虛弱不堪。
兩次差點死在顧雪棉有裡,這句話挑起了段示乾的殺意,定下了顧雪棉後半生的結局。
細心察覺到顧青秧口渴,段示乾倒了杯溫水,喂到顧青秧嘴邊,“秧秧,潤潤喉。”
當着溫伊和沈子昂的面,顧青秧不想叫他們看出她跟段示乾吵架了,卻下意識抗拒着段示乾的體貼,主動伸手接過水,咕嘟咕嘟灌下去。
溫伊想到顧青秧這一病,不可能在住到她家去,又開始咬牙切齒:“顧雪棉盡壞人好事,本來就該我跟你雙宿雙飛了!”
段示乾面似寒冰,身體隱隱隔絕溫伊和顧青秧,“離秧秧遠點!”
即使是開玩笑也不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