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姓男子被衆人擁着擡進了“藥房”。首先進去的是藥櫃和診臺,診臺後有木製樓梯直通二樓。若是沒有病房,那樓上必是自己用的。因爲不常用的關係,漆都比較新,但也不是剛漆上去的意思,畢竟這裡也是三五不時有武林人來此切磋,偶有傷痛也在所難免。難怪秦風會把“藥房”開到這來。看着“藥房|”的模式,蔡玉挺樂的。
“他沒有外傷,內傷也不重,休息一會兒就能醒來。”大夫見大掌櫃都親自出馬了,摸完脈便禮貌性地回答。診臺的右邊是有三張牀的臨時病榻。大夫告退了,他研究他的藥方去了。藥櫃面前,大夫那樸素的身影很有韻味地抓着藥,細細琢磨研究,助手仔細地跟他拿着藥物包好。
秦風見蔡玉也進到病塌前,便跟着來。
清門弟子見這麼個小姐也跑來看毛師兄,羨慕中又有說不清的怒氣:“毛師兄因爲你那奴才都成這樣了,你還來做什麼。”
睜開眼睛,毛巨爲看着黃色衣服的女子:“你就是那打我的男人的主子?”毛巨爲低頭苦惱了下。“若是沒什麼大事,你就回吧。”低頭找鞋子。
毛巨爲其實也是一派青年,文靜乾爽。“確定你沒事,我才能離開。”不能接觸男人,蔡玉看着他自己站起。
毛巨爲站起來,除了剛穿鞋的時候有點停頓,其它時間都特有神。利索地站了起來:“既然沒事,那就這樣分開便成。”毛巨爲有點遺憾地領着衆人走了。
見“藥房”左邊的清劍子弟已經走了,溫木和吳家衆侍衛便向蔡玉簇攏。蔡玉站在“藥房”門前看着毛姓男子離開:這人果真是清劍三傑的毛巨爲,坦蕩又不欺人。另外兩個可能就是祝華林和祝大爲了。“清劍果然不時虛名。”
毛巨爲等弟子聽到,頭微微側了側,沒有搭理蔡玉的話語,但他們的腳步輕快了。衆人甚至有人回過頭來看蔡玉。毛巨爲始終不曾回頭。
秦風沒有和蔡玉說上話,紅刀門的弟子拱手和蔡玉說:“姑娘,我們門主想請您去她房間有事相商。”
看着拱手低頭的使女。蔡玉猶豫着: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廂又是爲何。
秦風掃視了武場周圍,說:“姑娘既然有事,那秦某先告辭,晚上的洗塵宴,姑娘可要賞臉。秦風民風似的裝扮少了一份官場氣,多了小資人民的喜氣。沒有溫木的霸氣,倒比樑信帥氣,比吳非則缺少媚氣。
吳甲,吳乙本來也沒錯過事件經過,便也不多言。跟着蔡玉來到自己樓下。魯俊更是走着,瞧着,一點也不多言的樣子,胡中直接忽略衆事,一個人瞅着這滿山的風景,似乎這些瑣事本來就與他無關。
“客氣。”蔡玉看着右邊的秦風,既沒答應,也沒拒絕。這個人若是沒有目的,那必是個很好的朋友,只是有了上次的事件,蔡玉一下子沒法適應。
踏上一號院的二樓,果然紅刀門是住在她們對面。蔡玉思考:既然住在二樓,爲何沒注意到呢,可能她們集體外出吧。
秦風看着浮雲,眼神充滿銳利的氣息,甚至讓人感覺有點邪惡。
溫木黯然地回到他的房間,衆人只看到他的背影,沒看到他挫敗地表情,以及那悔恨地神情。溫木關上背後的門,一下子出乎衆人意料地疊腿坐上主房的桌子旁凳子。住通鋪的男僕那即使看到了,也不敢多言。誰都知道他是小姐派來勾引主子的,那女人真是眼睛沒使上勁兒,纔沒看上他。溫木眼睛裡泛着笑意,想到蔡玉爲救他的苦惱樣,他就覺得開心。衆姚家男僕那是一個個直接忽視他,自吃着小吃。“主子們都在忙什麼呢。”男僕自己樂着,看着門外。
“小姐請——”弟子挺禮貌的揮手指向第一間房。兩女子兩旁引路,蔡玉本欲帶衆侍衛去房間。
那兩女子阻止了:“姑娘的侍從請避諱下我們女子門派的禮儀。”說得是禮貌異常,兩女子甚至低下頭去,伸手阻止了吳甲的腳步。魯俊更是想直接衝來,吳甲攔着他,看他們這麼糾纏,胡中倒是不解了。“先前外面好多人在談論秀女被綁走的事,不是紅刀門的原因吧。”吳甲說着,看着紅刀門的女子:她們都是自願入門,甚至有錢子弟送她們入門,犯不着自己被綁入門吧。
兩女子倒不因這個問題就有所反應,依然低着頭,恭迎着蔡玉,其它紅刀門的女弟子身着白衣,但衣服領口,袖子,以及下襬都是暗紅寬邊的。她們好奇怪地看着這邊,似乎這裡的異動很奇怪。
秀女?蔡玉走到房間,留了個安心的眼神,衆人便被關着門。
進到格局與她房間差不多的紅刀門主腦房間。
“姑娘快請上坐。”門派的主人卻挺客氣的,四十上下,站在桌子旁迎接她。女主人背靠主人閨房的牀,顯然沒把她當外人,蔡玉不敢放心,但也沒特別激動。弟子挎刀站在牀前桌子邊,與師傅輩的人成對面的形式。
女子對蔡玉的眼神是恭敬的,但看着師傅便有點嬌羞。“師傅。”女子猶豫着。她穿着門服,也顯得挺秀氣的,沒有做慣粗活的生活氣息。女子看着蔡玉:“姑娘請坐吧。”
聽說紅刀門有一對師徒感情很好,莫非是這對,蔡玉瞅了瞅這兩個不一個輩分的女子。大的一派莊嚴,金釵掛飾,笑得也是容睿。徒弟雖不喜歡她,倒也沒給她難看,甚至有點討好她。
“紅刀門主是有何事。”蔡玉首當其衝。
蔡玉聽兩人訴說緣由。她們這般自由地想做自己的事就能做,她很羨慕,而且吳非對她的態度讓她也生出——也許此行能獲得她想要生活的可能,這讓她高興着。自由是誰都向往啊。
“姑娘既能出行,是否家中很富餘。”門主端着茶杯,有點上年紀人的好奇。她語氣肯定,必是有一番比較。
“還好。”看着柔和的紅刀門主,蔡玉沒有不安和顧忌。
紅刀門主靜靜地打量蔡玉,又看看愛徒。愛徒說:“姑娘能自由出入,羨煞我等。”莫敏靈見蔡玉喝完杯中的清茶,便又續上一杯。紅刀門主細細看着蔡玉。“姑娘白靜能幹必不是普通人吧,那溫木也有幾分主人的氣魄呢。”客棧的飲水瓷杯都是新的,這讓蔡玉開心了一小下,畢竟古代傳染病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兩人都着紅邊白衣,一個容睿,一個清靈。溫木?莫敏靈秀氣的臉羞紅了:“師傅,您——”蘭花指一伸,長袖一遮,靈水蔥蔥的人嬌羞着啊。
“還不是敏兒的婚事,她看中了你家的僕人——溫木。”
是他?蔡玉看着紅刀門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正中下懷:“姑娘看的起,自是溫木的福氣。姑娘想認他做哥哥?”雖然紅刀門也是士族身份,但溫木是姚府的下人,身份會不會更高些。
莫敏靈羞着把臉撇向內間:“姑娘莫要笑話,溫木公子俊秀挺拔,是我看上準備嫁與他。”
“好事。”蔡玉喝茶等待她們的故事。敏靈直接的脾性倒很大方。
“敏兒是官家的女子,她們家她排行老大。這不,皇帝登基初時,她們作爲榮朝的純良子民,不是也得進宮選秀嗎。若是自己有心上人,那便不同了。”門主當起紅娘來,小小的客棧房間,竟成了蔡玉與紅刀門門主的初識之地。門主的話讓莫敏靈重新看向蔡玉,低下頭去嘆氣。
“定當幫忙。”
莫敏靈側着看了蔡玉一眼:“姑娘這般同情,敏靈自認你是姐姐。”額,看着蔡玉自動坐在桌子對面,敏靈自不敢指出,但由此,兩師徒心裡情況各異:好一個沒有成見的女子。好一個傻姑娘,她真能幫她完成這心願?
“恩。”蔡玉見正事談完,便起身告辭:“這等事情必須細細揣摩,姑娘靜聽我的消息,你們瞭解未深,自當慎重也是。等我聯絡好了溫木,再聯繫你們吧。”
“露縣莫如之女敬謝姑娘。”莫敏靈也不客氣,報上家門,以便蔡玉更看得起這件事情。
果真如此。蔡玉想着溫木和紅刀門的這件關聯:如果能促成姻緣倒是好事,莫要一個有意,一個無情。
蔡玉告辭出門。
“爲了門主這杯茶,蔡玉也要經常叨擾了。”門主回想起蔡玉這句話。“這位姑娘自是個明白人,敏靈也不必過分擔憂。”何況這姑娘自磊落分明,好像很有善心。
“不能不擔憂。”莫敏靈走到桌邊,扶起師傅的手:“這位姑娘貌似不好琢磨。”
扶過莫敏靈的手,門主說:“有師傅爲你辦這件事,還怕不成?”門主的話讓莫敏靈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他站在門口與閨房樑柱兩邊的師門姐妹,也都替她高興。“師姐是官家子弟,自當有這些煩擾事。”
兩人看着門外,又想起明日比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