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華林和樑清的使者正在進行激烈的討論:
“大人怎不叫小的去綁架那女人?”祝華林靠近使者。
使者也不回頭,任由他走近。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形——樹、木、花、鳥:“大人沒叫你做的事,自有其道理。”
他也不知道大人這次觀望到底對不對,若是這個女人幫得了吳少將軍,大人這次不是蝕本了麼。
“繼續監視。”
使者帶着面巾離開了。
使者又去了蓉城的胭脂紅附屬樓。
附屬樓一般是胭脂紅的主管或主人所呆的地方。
所以使者直看到了胭脂紅的主事——秦風。
秦風見使者亮出樑清的專用令牌,便也不多話了:“何事。”
“大人叫您不必出手,觀察他即可。”使者覺得秦風對於大人總是那種不違抗卻說不上多忠誠的感覺,但大人就是信任胭脂紅,這是什麼原因?
秦風雖然沒聽說吳少將軍有什麼異常,但樑大人派人來叮囑他們,這事可見並非太小啊。不過他沒興趣知道,那個人始終是執迷不悟,他不要陪他葬身火海。表面秦風對樑清還是很恭敬:“使者儘管在小的的胭脂紅享受幾日,大人的事,小的幫你去辦。”
使者很納悶這人——說他不恭敬,他又事事順着樑大人;說他恭敬,他每次都要冷漠對待他幾秒後出現這種討好的嘴臉。他無從分辨:“屬下還要回去覆命,老闆的好意心領了。”使者也不領他的情便走了。
秦風也不送他。
吳少將軍不重視八字的玄妙,但吳乙早就備下了。忙送到公主跟前,公主與吳將軍連連驚喜,忙請了人合了來回報。
倒沒什麼不妥,兩個老人對看一眼:“這——。”連藉口都沒了。
教習嬤嬤也請來了——是之前景天公主出嫁時,宮裡爲她準備的嬤嬤。說是嬤嬤,實際上比景天公主也大不了幾歲,爲了讓公主習得更好的禮儀,魯嬤嬤便是宮女禮儀裡學得最好的一位了。
魯嬤嬤自是對公主疼愛,也對吳少將軍甚是喜愛,她出得宮來也不能婚配,是以這麼大了還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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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嬤嬤對吳少將軍疼若自己的兒子,吳少將軍請她幫忙教習蔡玉。魯嬤嬤便應下了。
蔡玉自是個硬氣的女子,初時的不便,在多次做下來,便有了模樣。
魯嬤嬤初時看不起她這樣的女子,連連給了她幾次教訓,重複做着她要她做的相同的動作。蔡玉卻不認爲她爲難了她,她習慣做到最好,即使別人爲難她,只要不過火,她都會忍下來。
嬤嬤見這女子具備容人的度量:卻是不敢小視。
蔡玉由蹲着拜見尊上的身位站起來了。不久便休息了一下。
吳少將軍身邊的侍女來叫她了。
吳少將軍坐在桌子前:由着侍者一一試毒,然後每個碗裡的菜都吃上一小夾。吳少將軍才拉她坐在桌前吃飯,笑意盈盈。
蔡玉不客氣,朝他禮貌地問候了一句就開始吃了:“少將軍快吃吧。”
吳少將軍想:先前的女人都是爲了權勢而接近於他,她又是爲了什麼?愛嗎?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
吳少將軍面色有點白。
蔡玉正在跟美食奮鬥,忘了看吳少將軍那不明臉色的臉。
雖然不明蔡玉的目的,但他確實很喜歡她的純白。如果她沒有什麼過錯,他就不能以猜測的目光看她,這是對她不好的。
蔡玉沒注意,她都光看吳少將軍吃了幾口的飯菜,由於她吃飽了,吳少將軍便叫了人收拾,然後蔡玉就看見那些人收拾完他們面前的東西。
隔了一下午,第二天,蔡玉收到要出遊的決定。
吳乙也來吳少將軍面前聽令。他直接舉薦蔡玉那未過門的幾位“姐妹”同行。
吳少將軍竟沒反對:“既然都想去,就一塊兒去吧。”
吳乙得意地低着頭,笑了笑。
這一路邀請了好多人:有清劍的幾位傑出青年子弟;有盧劍的後一輩翹楚;有其他門派的弟子;還有吳甲,吳乙,吳丙,吳丁等副尉;還有吳戀小姐;甚至還有蓉城的優秀子弟及學者;秦風也在邀請之列;還有一些小姐。總之整個隊伍全是年輕人,有男有女,好多啊 。
吳戀跟蔡玉一輛馬車;剩下的侍女一輛馬車;少將軍親衛等人都是騎馬的;世家小姐也是一輛輛車;世家公子與書生有的騎,有的坐,熱鬧地聚集了幾輛車。
吳少將軍對外稱秦風是他救命恩人兼朋友。平時喜好讀書,甚少出門。
對於吳少將軍的安排,蔡玉當然知道是爲了秦風好,只是爲什麼對他那麼好,蔡玉對這個人心裡總是奇怪多於信任。
吳戀小姐生得好美,今天是第一次見到。美人小姐看了看蔡玉:“未來嫂嫂見笑了,妹妹初次見到嫂嫂,嫂嫂好。”
想不到這位小姐這麼優柔溫和,蔡玉忙讓到一邊,還扶了她一把:“妹妹有禮了,嫂嫂還待成了婚以後叫吧。妹妹不介意的話,叫我聲玉姐姐或者蔡玉都行,妹妹可是戀妹妹?”聽說吳府只一位小姐,便是這位吧。
吳戀輕輕頷首。
吳戀的侍女,小心地侍候着她。
不像自己的侍女,都不太熱心。不過蔡玉也不喜歡這般熟絡。
外面熱鬧的聲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爲了避免朝中大臣做文章,已改爲少量人的隊伍護送。
看着少將軍昂然的身影,蔡玉不禁想:有夫如此,婦又何求。
吳戀看到蔡玉的目光往外看,不解:剛纔這嫂子還跟自己談天談地,怎麼一會兒就心思往外面去了?
吳戀看到“嫂子”的目光在看大哥:呵,終於愛上大哥了嗎?她高興大哥終於找到了所愛之人,不是這樣,母親他們又怎麼會成全他們。父親母親感天謝地:對於從土匪刀下救下大哥的女人,他們多少心存感激。何況又是能幫大哥的女人——女使。
吳戀是個胸懷大氣的女人。蔡玉不禁對他們能有這樣的女兒和妹妹感到榮幸。從她言談行舉間可看出她對百姓的關心似乎比較真心。蔡玉欣喜:這樣的人存在真好。
丫鬟們自是不答,坐在兩邊的凳子上。吳戀帶了一個,蔡玉帶了兩個,坐在車門兩旁的墩子上。
吳少將軍看見自己的新娘子就在身邊,不免也高興起來。那些懷疑她的事讓他快樂並矛盾。
寫好的請柬也未發出,他總覺得這次登山的途中,能否讓他發現她對他不重要的意義,或者她不軌的目的。就算他未查出什麼,他也能等回去的時候,廣發請柬。想到她即將爲他所擁有,他喜悅多過懷疑?但能否阻止那種懷疑的感覺,他還是不知道的。
盧劍和清劍的人都是格外優秀,所以幾個有能力的人都在他身邊騎着馬。
吳戀也挺在意地觀看外面,蔡玉詫異她的動作跟她如出一轍。
各門派基本上都很自由,願意效忠誰,只管去投奔。可魯門與羅生門在瑤城,故有心邀約也路途遙遠,此次只是臨時性的遊玩,來的門派便都是較近的。蔡玉不無發現。
秦風與各個人的關係都好,他可謂是八面玲瓏了。一會兒對世家小姐掛懷備至,一會兒與世家公子攀談甚歡。
偶爾看向她所在的馬車,眼裡的深意探不出來,若說無意又會朝她這看,若說有意,他眼中的冷意,就是熟人也很難理解。
百姓聽說他要到此處遊玩,在道路邊上臨時設了個場地,讓百姓和他見面。
吳少將軍本就俊帥的面孔毫不在意地向百姓展現笑意,還詢問他們生活可如意。一面吩咐手下在涼棚裡派發散錢,已見過吳少將軍的人都能從出口從侍衛手中拿到銅板。一些富人只爲見少將軍的,也笑着擺手拒絕了侍衛的派發,侍衛也沒打算給他們發,所以兩人相視而笑,心知肚明。
蔡玉和同行人都在馬車外駐足觀看,門派中的翹楚也在一邊看。他們心中不禁對吳少將軍產生了一些新的看法。
蔡玉尤其喜悅:上位者能做到這一步,看來真是個博學聰明的人。因是提前通知的,別的情況下百姓也不能隨便接觸到吳少將軍,所以這裡聚滿了熱情的榮朝百姓。
吳少將軍想到爲何不趁此試探她呢,他回身對蔡玉所站的方向揮了下手。蔡玉聽話地過來了。
吳少將軍說:“玉兒當爲我和百姓多交流纔是。”
蔡玉見吳少將軍只看民衆,才明白:他是要她和民衆接觸嗎?蔡玉歡樂地對民衆笑着。
大家看到吳少將軍旁邊站了一位女子,長相貌美,又不像他親人,但少將軍對她似乎很特別。民衆也沒有很多的想法,接受蔡玉的關愛,蔡玉本就經常接觸人。
吳少將軍卻怕她懼生,特意解釋:“這便是救了我性命的女使。”
百姓恍然大悟的表情令吳少將軍很快慰:雖然百姓明瞭了她的身份,但她若處理不好,也不會幫她。女子沒有什麼才能纔像她的作風,不是人人都和妹妹跟晴兒一樣的出身。但轉而一想,他真是太趁人之危,蔡玉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愛的人,他不能這樣對她吧。
少將軍欲匆忙結束慰問。
連蔡玉都想到了:他可能因爲自己是一個小世家的外孫女,處理不了這些事情,纔會這樣說吧。但蔡玉不明白他爲什麼又不讓她表現了?蔡玉只好妥協。
這些人本來就是他安排來慰見的,小難題他們地方上的官員已經處理了。大難題,他還不想如此去處理,即使出現難纏的問題,他也能派手下去處理吧。
原諒他也是青年男子一個,他不能整天想着百姓與天下,他還有他那方柔軟之地需要慰藉呀。
當人們提出一些比如政治上的問題時,吳少將軍就委派吳丙,吳丁去處理。然後一些小問題,蔡玉就忙解決。
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會提出一些政策上的不足以及農業上的問題,吳少將軍不得不派人去處理。
吳乙在旁邊很着急,吳甲忙說:“屬下們去處理這些——”
“不用。”“有吳丙和吳丁他們去就好了。”
官員忙低頭:“安排好了。”
今天的行程只是藉機提升吳少將軍親民的形象,他們不是不勤政的人,但這時候提出這些來,他們接下來的行程怎麼辦,只能派人去處理。
百姓見他們離去,十分不捨。
“大家來日再見。”少將軍留給大家一個背影,非常之俊帥。
蔡玉覺得吳少將軍挺會安排工作的:親民,拉攏世家,分秒不誤。解決問題的手段也挺迅速的,不光是光吃不管的人——挺好的。
吳少將軍卻注意到她與百姓聊天時,各種表情:有關心,有開心,有善意,有從容,就是沒有緊張。看來她不是什麼都無所謂,至少百姓在她看來也很重要。
有事業的男人固然美麗,愛政治的女人也有可愛之處,吳少將軍想着她的方方面面。
少將軍帶領大家走入行房。
當吳少將軍說:“到了。”的時候,蔡玉就明白這是吳城主的私人別墅吧。一般皇上的別宮叫“宮”,而城主的當然不能叫行宮、行殿之類便叫作了“別房”吧。
呵,大家熱了一天,都對“別房”裡的熱水或溪水池感興趣。
吳少將軍知道大家的願望,便吩咐貼身侍女與貼身侍衛安排事宜。吳甲、吳乙作爲將出任的副將,便也不能做這些瑣碎的事。
每個派別或每個世家都分了一處住房,泡澡的水池則是活動水和室內澡池。自知此時是來享樂的,人們便放開了。
世家們分男、女浴池,分別有侍候的使者,這些使者都是漂亮女人。男池的女人漂亮也穿着較少,女池的侍女則較爲乖巧。
蔡玉在澡池外的一處觀覽地觀看,不知誰做了個活動眼在木牆上,分別可以看到左邊的女浴池與右邊的男浴池,還有通往外面的溪水池。
聲聲古樂,琴音渺渺的樂曲。她左邊是女樂師,右邊是男樂師。世家男女們則用木板隔了開來,互相看不到對方,唯樂師這是相通的。甚是恣爽。
蔡玉站在院子裡:本是晚大家一步,便到此處觀望了。美女帥哥們都出汗了,所以趕緊去洗了,蔡玉和吳戀被分了個單獨的池子。蔡玉也只好從命,但她挺好奇那些人的待遇,便偷過去看。裡面一座大院子說是澡間:分大湯池和小澡間,有些侍從從小澡間端送物品。小澡間也是石砌水池,水池都是原石堆砌,不存在瓷磚形池子。蔡玉從門裡看到了各個池子的原型。
世家子弟竟抱起侍女褻玩起來,有的則陶醉在優美的樂聲中:“啊,好樂曲啊。”
蔡玉看侍女的處境,不禁想到自己:哎,同時不同命,如果她淪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可怎麼辦。
事實上吳少將軍對她極好,在種種因緣巧合下,便促成了他們相愛的事實,只是這愛還待來得更熱烈些。
吳少將軍也自去沐浴了。
此處的樹和花都美輪美奐,人間難尋幾處。大家震撼在此處的風景中,久久都品味不過來。
因山中的美景不勝枚舉,吳少將軍便帶領大家乘轎觀覽整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