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那天,才四更,整個東宮的人就都起來了。
太子要出遠門,這在東宮還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大家都很緊張。給太子準備的東西檢查了又檢查,添加了又添加。總覺得路途遙遠,去的又是災區,肯定要什麼沒什麼的。所以,別說衣服了,連食物點心都準備了好多好多。
當然,這些都是悄悄進行的。一直忙到天快亮時,我纔不舍地喊醒了睡得正香的太子。
當他走進前廳,看到滿廳大大小小上百個箱籠時,嘆着氣說“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在搬家呢,把什麼都帶上了。”
最後,在他的堅決抗議,以及抵死不從下,才撤下了三十幾個裝食物的箱子。
剩下的,也還是裝滿了兩輛大馬車。在東宮門口上車時,他想讓我跟他一起上去。我說“我去幹嘛?你是要去跟你的父皇辭行,然後就直接走了,又不會再繞回東宮來,那我不是要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他氣得瞪圓了眼,一臉難以置信地問“我是要出遠門耶,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回來。讓你再陪我一會兒,你都不肯?”
“哎呀,陪什麼嘛,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別磨蹭了,快上車走吧,你父皇還在等着給你送行呢。”
某人眼都氣紅了,“你真的不陪我坐車過去?”
“這個,我今天起早了,這會兒好睏哦,想快點回去補一覺,嘿嘿。不好意思哦。”
“好,算你狠!起駕!”
雖然是一聲大喝,只可惜沒什麼威攝力——,wap,更新最快.因爲,聲音中帶有哭腔。明顯地底氣不足嘛。
看着他們的車子離去,剛剛纔滿月出門的小翠站在我身後說“明明是恩愛夫妻不忍分離,可瞧你把他嘔的。唉,我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你這樣傷他的心。就不怕他出去後找從別地女人那裡找安慰?”
我回頭對她笑道“不怕,山人自有妙計。”太子走後的第三天,我以侍母疾爲由回到了太尉府。
把喵喵和小小交給母親後,我趕緊收拾了一點東西,只帶了鐵頭一個人當馬車伕。輕車簡行,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去追趕我的夫君。
到第五天地黃昏,終於趕上了他們的隊伍。
按我們走地速度和時間來算,前面應該是信陽城了。我對鐵頭說“就跟在他們後面走。隨他們一起進城。”
我的本意,是想等進了城後,再想辦法和我的小花貓會面的。我既然是偷偷摸摸跟來的。就不想驚動太多人。
但太子地隨從們不樂意了,一個傢伙見我們老是不緊不慢地跟着。打馬過來問“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跟着我們?”我坐在車裡回道“誰想跟着你們啊!所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們把道路全佔了,害我們的車子過不去。你還嫌?我還煩呢。”
鐵頭趕緊勸我“小……”在我的一瞪下。還好及時改了過來“公子,您就不要說了,我們只有兩個人……”
“兩個人怕什麼?難道你還怕有人會以多欺少啊。您肯定不會的,對不對,官爺?”
“呃,當然不會。”
“請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我們是去……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我猜也猜到了,小花貓出行,絕對會把儀仗收起來。他是最怕排場最怕虛僞禮節的人,要是打着明晃晃的代天出巡的旌旗、幢幡,盾牌,走到哪兒,哪兒的人就得趕緊跪下。他會覺得無聊透頂的。
其實,我心裡也巴不得他不用儀仗。上次在街上遇刺地事至今還讓我記憶憂新。
可是,既然是代天出巡,不用儀仗,沿路的百姓怎麼知道是皇帝派人下來安撫他們了?他們又怎麼感受天恩呢?
我相信皇上的意思,是要太子大張旗鼓地。雖然五十人的隊伍委實有點氣勢不足,但總比這樣靜悄悄地走,誰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要好吧。
不肯回答,那我就直接問“你們也是要去信陽城吧?”
“是……你問這些幹什麼?”刷地一聲,劍都拔出來了。
“你太誇張了吧。你看清楚,我們只有兩個人。光你一個人,就足以對付我們兩個了,我們還能對你們太子造成什麼威脅不成?”
我也不想再打什麼啞謎了。天色不早了,快點和小花貓回合後,一起進城找個地方睡覺早點吧。這兩天爲了追上他,我都兩天沒捱過枕頭了。
一聲呼哨,我們地車子立刻被團團圍住了。
最前面地車子裡終於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心裡一蕩,幾天沒見,光是聽到他地聲音就已經讓我激動不已。
這才發現,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不願再耽誤一點點時間,我乾脆說“其實我是太子殿下的故人,特地從京裡趕來見他的。”
聽見這話,張泓也過來了。
我打起車簾。張泓的嘴立刻張得大大的,圍住我們的侍衛中也有兩個要跳下馬行禮,被我用手勢制止住了。
還好張泓機警,沒有當衆喊我,只是一臉興奮地回頭就跑。跑到太子的車旁咕嚕了兩句後,很快又跑回來說“殿下叫公子過去。”
我走到前面的車旁,立刻有一隻手把我拉了進去。
“殿……”
一陣天旋地轉。
等我纔剛剛喘了兩口氣,又被他緊緊抱進懷中,在我耳邊嘆息着說“壞蛋,故意氣我。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越想越難過,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你摸摸嘛,人家都瘦了,你要賠我。”
“怎麼賠呀?”
“當然是,那樣陪,就是那樣賠,陪了又陪,賠了再賠……嬉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