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後, 星宿堅守房屋裡傳來瑞達歇斯里地的咆哮。
“蠍子,那個孩子還是不說話,怎麼辦?”
瑞達頭痛地播起她的電話, 開啓擴音, 各種哀嚎。
“已經2天了, 還是沒問出什麼嗎?”
電話的對面傳來蠍子依舊一本正經的聲音。
瑞達閉上嘴巴, 轉過頭去, 瞪了一眼身旁的黑衣。黑衣人不禁嚥了口唾沫,緊張地低下頭。
“屬下無能!”
身旁的黑衣向着電話敬禮,嚴肅道。
“算了, 我過去,羯和歐文也隨我過去趟!”
“好的!”
“得令!”
電話那頭傳來羯和歐文的聲音。這倆日, 羯與歐文都跟在蠍子身邊, 聯繫着星宿與警署間的事務。
“嘟嘟嘟!”
電話就這樣被掛上了。瑞達看着椅子上那老死不開口的孩子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倆日, 他已經是各種軟硬兼施,偏偏這孩子的嘴巴就像上了鎖一樣緊實。他無語地看着孩子, 遂而坐在旁邊,隨手抄起桌上的水果,挑挑揀揀拿起香蕉就開始撥。反正水果放這一整天了,孩子也不吃,那就讓他消滅吧。
不過一會兒, 門外便傳來了蠍子的聲音, 瑞達嘴裡的香蕉還沒吃完, 被他們驚人的速度噎着, 一個踉蹌, 他擡頭看了看時鐘,這纔不過幾分鐘, 他們就到了,真是令人詫異的速度。
“開門!”
門外蠍子的聲音還是這麼響亮,這麼果斷,恍若曾經。
“得令!”
門吱呀一聲開了,瑞達急忙將剩下的香蕉塞進嘴裡,隨手一拋香蕉皮掉到桌下。正好,蠍子脫下帽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羯與歐文兩人。
蠍子將帽子扔到桌子上,走到孩子面前。
“你叫什麼?”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孩子依舊緊閉着嘴。蠍子轉頭看向黑衣人,依舊是戴着半邊面具的臉蛋,依舊是那雙藍色的雙眼。
“他有語言障礙嗎?還是聽力障礙?”
她看着孩子,就像看到一個奇怪的生物一般。對於孩子,蠍子從來都是貼上奇怪生物的標籤,因爲他們不受控,她也不會對孩子有過多的憐惜。
“一切正常!聽林醫生說是沒有的!”黑衣人面無表情回答道。
自從靛青神秘消失後,醫院就由靛青的徒兒林醫生管理了,他自是怕蠍子怕得緊,單單給這孩子各種檢查半點不敢馬虎,來來回回查了三遍聽力才確信他的聽力確實是沒問題的,照常人的判斷來說。
“沒有的!”羯看了看孩子說道。在一環區他還和這孩子說過話,況且那一日在古塔內孩子還曾喊出聲過,本以爲見到蠍子或許情況有轉變,沒想到依舊是緊閉着嘴。他想起那日孩子對着蠍子的求救聲,不禁看向她。
歐文也點了點頭。
瞧她這話問的,人孩子那日還指着她救命呢,瑞達詫異地看向她。果然蠍子的思維非常人理解。
“好!你們都先出去吧!”
蠍子擺了擺手,隨後坐到孩子的身邊,孩子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挪了挪,卻被她拎住衣領。羯微微一怔,隨後轉過身去,衆人見狀便都撤了出去。黑衣人恭敬地後退轉身,不料卻踩在香蕉皮上滑出門去,在外面摔了個四腳朝天,一聲哀嚎傳來,瑞達不禁吞了口口水。
“誰在這吃香蕉?”
蠍子轉身看向後面,所有人皆面面相覷,最後她的視線落在貼着牆面正在往門外挪動的瑞達。
他尷尬地停下腳步。“我去扶他,去扶他!”說着他便往外跑了去,歐文與羯不禁笑出聲,衆人也都撤了出去,門被輕輕帶上。
蠍子放開手,輕輕地拍着孩子的背後,藍色的雙眼盯着那張稚嫩的臉蛋。
“告訴姐姐,你叫什麼?”
“……”
“你的父母在哪?”
“……”
“你不說是嗎?”
依舊沒有迴音,她的語氣漸漸變得有些不耐煩。
“那就讓我替你說了!”
“你是藍血人,和你的親人來到這,卻在古塔內,被我們擒了回來,如果你想早日回去,那就乖乖聽話,只要你肯開口!”
孩子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遂而又低下頭去,擺弄着衣角。蠍子一怒,面對孩子,卻又無計可施,便轉過身,開門走了出去。
“怎麼樣?”
見她走了出來,瑞達開口問道。他已經讓其他人離開,只有在他們單獨幾個的時候,他才能聽到彩的聲音。那張蠍子的臉蛋,卻發着彩的聲音。就像兩人融合在一起,沒有絲毫破綻。彩確實瞭解蠍子,也有足夠的本事撐起重擔。
“還是不說話?”羯問道。
“嗯!”
彩不耐煩地點了點頭,若是對事,快刀斬亂麻即可。偏偏對孩子,她也和蠍子一樣,有無從下手的時候。
“要動手嗎?”歐文問道。
難不成只能來硬的了?這對個孩子似乎有些殘忍……
“對一個小孩子動手?”
瑞達嗤笑了聲,虧他說得出來,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孩子,即便來硬的他最多也就打了兩下屁股,歐文這傢伙在想什麼呢?
“那該如何?”歐文也沒了轍,習慣審訊犯人還沒審過孩子,難不成要去請個心理醫生?
“我倒是有個辦法!”
羯看了他們一眼,遂而計上心來。三人看了他一眼,隨後圍到他身邊去。
“這孩子喜歡玩,我們就再陪他玩一場!”
羯輕輕一說,一語道破。
“明白了!”
其餘三人頓時恍然大悟。
-------------------------------------------
晚上,地下停車場,孩子已經蹲坐在地上一個小時,停車場空空蕩蕩,沒有人影,他卻也不走,因爲散落在周圍的玩具還等着他一個個去認識和玩耍。他從沒見過這麼多漂亮的東西,當然,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熟悉上手,只是五顏六色,迷花了他的雙眼。
“喂,站住,不要跑!”
一聲大喝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追得到我再說!”
一樣的身影,一樣的打扮,穿着警服的人在前頭奔跑,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個黑色的夜晚,那個獨自一人奔跑的夜晚。
“站住!”
羯迅速地攔住了歐文的身影,兩人如兵戎相見般打得不可開交。
“跑不過你,還不信打不過你了!”
歐文一邊出手,一邊喊着。
“哥哥,哥哥,你們在玩什麼,我也要玩呢!”
比起這些眼花繚亂的靜物,他倒是更喜歡刺激的遊戲,否則他就不會偷偷地跟着母親來到了這兒。孩子立馬站起身來,朝着他們喊去。
聽到孩子終於開口的聲音,兩人頓時鬆了口氣。
“小朋友,哥哥玩捉迷藏呢,你也要玩嗎?”羯架住歐文的手,大聲地喊道。
“捉迷藏是什麼?是這樣的嗎?”
孩子說着便學着他們揮舞着拳頭,頓時周圍的玩具懸浮到了空中上下襬動。兩人一見不禁後背發涼,羯想起了那夜在一環區樹葉環繞飛起的景象,原來不是偶然,而是孩子玩心大起控制的現象。藍血人的移形幻影是天生的罷?這麼小就能控制周圍的東西,看見孩子身旁的車子有些搖晃,兩人急忙鬆開了手,走過去將孩子抱了起來,瞬間所有的玩具掉落一地,車子也停穩了。
“不是哦!你想玩嗎?”歐文搖搖頭煞有介事地說道。
“想!”
孩子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藍色的眼眸露出的童真映入心絃。
“那哥哥就教你玩捉迷藏,不過,你要先告訴哥哥幾個問題好嗎?”
羯抱着孩子笑了笑。雖然審問不是他的專長,但安撫孩子應該還是做得到的。至少比蠍子和彩會溫柔一點。在這點上似乎星宿的男人們會比她們倆做得好一些。
“好!”
孩子立馬就點了頭。
“你叫什麼名字呢?捉迷藏要先知道你的名字呢!”羯問道。
“舒裡,不過媽媽說,我在這要叫樑舒裡!”
孩子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他也不知道爲何來到這就多了個姓,不過媽媽說什麼就是什麼,在他的眼裡,媽媽就是他的天。
“樑舒裡?”歐文眉頭一緊,思索着。莫非藍血人都姓樑?還是這孩子和樑小茹有什麼關係?
“那你知道媽媽在哪嗎?”羯看了他一眼繼續問道。
“媽媽一直都在我身邊呢!”
樑舒裡搖頭晃腦地看着他們。
“什麼?”兩人心下一驚看向了四周。這怎麼可能,莫非藍血人潛進星宿不成?
“哥哥看!”
他說着便從懷裡掏出鏈子,打開果然是樑小茹的照片。羯與歐文怔了怔,隨後鬆了口氣。孩子的世界觀果然不是大人能夠理解得了的。
“嚇我一跳!”歐文拍了拍胸脯轉過身去喃喃自語。還好是照片。
“爲什麼你會在古塔呢?”羯將孩子放下來,輕輕地幫他整理衣襟,漫不經心地問道。
“古塔是什麼?”
舒裡的腦海裡頓時飄過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形狀。
“就是我們遇見的地方呢,那個高高的地方!”
羯楞了下,忽地笑着擡起手比劃了起來。
“媽媽說,要去見……”舒裡想起了那個高高的地方,恍然大悟,似乎想起了什麼。
“?”歐文與羯兩人面面相覷。
“耶麗!”舒裡點點頭。
“那,你們見到了嗎?”歐文俯下身子輕輕地勾了他的鼻子笑道。似乎越來越接近真相了,他的心不禁多了一絲期待。
“見到了呢!很美的姐姐!”
舒裡話語一出,羯與歐文再次被這孩童的天真給矇住了視線。孩子說的話自是不會假,不過思路卻還需要時間理清。
“耶麗沒死?”
歐文詫異地看着羯。
“不可能!”羯一臉堅定道。
他知道耶麗是彩的母親,有關耶麗的事彩已經告訴過他,只是孩子的世界很少會有謊言,而且還是這般不諳世事,有着澄澈眼神的孩童,他相信舒裡不會說謊,或許是他們有哪些地方他們尚未發覺。
“那你知道耶麗去哪了嗎?”
羯剛想繼續問,舒裡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
“哥哥,我想玩捉迷藏……”
地上的玩具又開始各種翻滾,明顯他已經開始起了煩躁之心。
“好好好,哥哥教你玩……”
歐文急忙試圖去平撫他的情緒,孩子不似大人,無法準確控制自己的情緒,若是被他這麼鬧騰了起來,估計停車場要被掀翻了不可。不料舒裡卻像着了魔似地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着歐文的身後。
“舒裡見過耶麗蘿韶……”
稚嫩的童聲敲擊着他們的耳膜。歐文與羯驚訝地看向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