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夏躺在牀上,陷入一片混沌,五識俱亡的同時似乎又回到了於玥那一箭射來,躲無可躲的時刻。
那一刻很奇怪,明明只是一瞬,腦中的念頭卻轉了千轉。眼見着英洛上前把林默然抱成一團脫險已成定局,心下一鬆,本來致命的銀箭似乎也變得無足輕重。等它真的飛到,穩穩地紮在胸口,解夏靠在樹上,竟然也沒覺得痛,只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一陣地抽涼,好象血把熱量都帶走了,手腳冰冷,越來越不聽使喚了。
遠遠地,感覺到場中一片混亂,解夏有些意外,想看看羅舒怎麼回事,照他的性格又怎麼能容易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解夏有些奇怪,也有些放心不下,很想看個清楚,但沒有時間了。頭越來越昏,越來越重,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當時解夏本着最後的意識下了樹,往林默然的方向走去,其實一點也看不清林默然是不是還在剛纔落地的地方,只是本能地想靠他近一點。
後來,出了什麼事,解夏完全不清楚,只是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萬輕的臉,和飛飛啾啾急叫不停的模樣,淡淡一笑,放心沉入黑暗。
紛紛亂亂的夢,雜亂無章的影像,前世今生,平淡與追求平淡,平凡與擺脫不了的平凡,甜蜜的愛情與林默然的笑臉,一切的一切攪成了一鍋粥,在解夏的夢中沸騰。
“她怎麼還不醒?!不是外傷已經痊癒了?!”解夏眼皮沉重,這聲音幽幽遠遠,恍恍忽忽,卻是自己還在提心的師父羅舒。
“屬下猜測,與她身體裡的毒素有關。之前她中多種□□一直用香神木壓制,之後,又強行運氣,毒素行遍全身,屬下給她解藥之後,發現毒性不知爲何已有所改變,所以……”是虞淺允的聲音,頓了頓道:“雖然毒已解,但不知是否產生了別的問題,有待觀察。”
“如此……”羅舒的聲音拖得很長,似在思索,良久,突然另一個聲音響起,一個男生,解夏聽着很熟悉,但腦子裡混亂一團,沒來得及想起來他是誰,就聽他道:“不知是否與姑娘的體質有關?!被赤鴝改造過的身體雖然不能說百毒不侵,應該也有些不同吧?”
“萬公子說得有理!在下這就去研究研究!”虞淺允此言一出,解夏纔想起來,剛纔說話的是萬輕……但,他怎麼與風樓的人扯在一起?!不知林默然如何了?!解夏想到自己竟然有這許多事情都不知道,陷入迷霧之中,無論如何也不願猜想萬輕是叛徒!解夏突然急了起來,只是眼皮重如鉛,怎麼也睜不開。
虞淺允走後,屋裡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萬輕說要給自己備些食物,也離開了,屋裡更加安靜,只聽得到風吹窗前的風鈴的聲音,清脆地很遙遠。
“師父……你打算如何處置師妹?!”竟然是於玥非常嚴謹的聲音。解夏發生自己是不是功力下隆了,竟然屋裡藏了這麼多人,都沒聽出來。
“小玥有什麼建議?”羅舒的聲音如往日一樣的溫柔。
“小玥沒有意見,一切聽師父的。”於玥的說話方式一點也不象於玥,解夏要不是對於玥非常熟悉,根本不敢相信說這些馬屁一樣的無用話的人竟然是那個淘氣小女子。
羅舒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小玥……我並不希望你變成這樣。”停了半晌,才接着有些無力,道:“罷了,你下去吧,我跟你師妹有些話要單獨說。”
“是,師父。”然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音,屋裡只餘羅舒與解夏兩人。
羅舒上前,解夏能感覺到他伸出手,把在自己的脈上。羅舒的手有些涼,讓解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心跳一瞬間就加速怦怦跳了起來。
“小夏,你醒着的,對吧?”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口氣再肯定不過了。
解夏當然沒辦法回答,只是心跳得更快了,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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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做爲我的徒弟,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很傻很天真。(OTZ,這一句當我是惡搞吧,哈~)”羅舒也不在意解夏的狀況,照舊侃侃而談:“而且,你學了玄天決也確實是無意之失,我從林家那小子那裡已經知道了你的經歷,我並不怪你。尤其是你只是學了招式,並沒有學習心法。但是……”羅舒突然笑了笑,道:“爲師一直沒告訴你,你在爲師這裡學的那一套心法,正是爲師這二十幾年來研究出來改進的玄天決的心法。我試過你的內力,確實沒發現任何玄天決原心法會出現的問題。這樣的結果……爲師也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該苦笑。”
“因爲,爲師也不知道是爲師改對了,還是你的個人原因才導致了現在這個過份完美的結果。在這一點上,曉茶就比你苦命多了。她劍走偏鋒,以毒攻毒,用玄黃石找人煉出笑藍來抵制練習玄天決而出來的異動,最可悲的是,這個方法還是佟風兒想出來的。當初,你們會遇到虞淺允誤會虞淺允就是笑藍製造者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爲虞淺允也是非常好奇,想出如此方法制造笑藍的人能是哪位高人,只是她還沒找到,就讓你們找到了她。”
解夏聽這些,雖然這些一直是解夏想知道的真相,但,羅舒爲什麼會主動給自己講起呢?!而且,當時虞淺允中的是風樓的獨門□□飛花,可她自己卻是風樓的長老,這太不合理了。除非這一切還有另的原因。可惜,解夏無法問出口,只能直挺挺躺着聽羅舒解謎。
“你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中毒。到了現在,你一定奇怪,爲什麼虞淺允做爲風樓長老會中風樓的獨門□□?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下毒的人並不知道虞淺允是風樓的長老,而且這所謂的獨門□□飛花還是虞淺允自己煉製的。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很愚蠢?”
解夏越聽越是不對,幹嘛給自己說這些?!看似對自己說,可是內容完全象是對別人說一樣。氣氛有些詭異。
“小夏這麼聰明,一定能想到下毒的人是誰吧?”羅舒的口氣又溫柔又親密,真象是在講牀前故事。
我哪兒能知道?!解夏要不是睜不開眼,還真想翻白眼。
“這麼愚蠢的事做出來,還一直在暗自得意,徐子羽,你說你蠢不蠢?”羅舒突然轉過頭去,對着牀幔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