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如果做完全改觀的易容會讓人很不舒服。但萬輕在這方面確實是專家,等出了虞城,解夏與林默然化妝成一對夫妻,而萬輕依舊是小廝。
但,這夫妻卻是解夏是夫,林默然是妻,站在鏡子面前,解夏都不敢相信,自己扮這個世界的男人還真是象,甚至還有個喉結。再加上解夏身體本來就比較單薄,纏胸也很容易。氣質也比較陰柔,個子又矮,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女尊世界的男人。
林默然扮女人也沒什麼問題,個子高,氣質張揚出來,就是一典型的紈絝小姐。帶着解夏這個夫郎,簡直比他們本身更讓人信服。
曉藥山莊在京城城郊,一路往東北方走走一個月就能到。可到九月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解夏與林默然決定邊走邊玩,定的路線也儘可能遷就解夏對所謂名勝的興趣,足夠曲折。
作爲男人的解夏不用忍受騎馬的痛苦,坐在馬車裡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只是解夏把車窗車簾都敞着,一路觀賞風景,一路走,倒也愜意。如此喜樂數日,解夏幾乎要把死亡的陰影忘卻了。這樣如花似景的生活,哪怕只有十年,也是不錯的。解夏這麼想着。
下一站,是個小鎮,因爲也在海邊,所以名字裡也能體現出來,叫喜漁鎮。
喜漁鎮不大,但相對於虞城,解夏更喜歡這裡。這裡更象是個生活的地方,虞城有天暮宮在,總讓人感覺有些壓抑。這裡的氣氛就活潑許多。當夜,一行三人就住進了喜漁鎮最大的客棧――喜來客棧。
吃喝玩樂,是解夏的主題。她纔不在乎武林如何如何,她一想到玄凝功要要自己的命,就恨不得一分鐘當成一小時來過,第一分鐘都用來享受生活。
“小二,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報來聽聽。”解夏總是想不起自己現在是個弱勢男性,一坐上酒樓,就大搖大擺地開口。
小二一愣,看了一眼明明是一家之主卻笑眯眯地不開口的林默然,連忙躬了腰,開始報菜名。平時的機靈勁此時全失了效用,偷偷地看着這三位表現詭異的客人,說起話來,都不由小聲了許多。
解夏雖然在汀盛城做過兩年的店小二,但河鮮和海鮮的做法完全兩碼事,此時聽着流口水,卻有點不知道點哪樣纔好。最後,還是林默然笑着看了一眼傻乎乎的解夏,爲小二解了圍,就解夏的口味點了幾道菜,揮手讓他下去。
“別忙走,小二。”解夏連忙叫住小二,笑眯眯地問道:“小二,這樓裡可有唱曲兒的?”
“有,有。”小二連連點頭,道:“這位夫人可是要聽曲兒?小人可以替夫人叫來。”說着,又看了林默然一眼,林默然卻含笑不語。
解夏不理這些,只叫好,等小二打千出去,才笑開來。唱曲啊,從前都是電影裡的大爺裡才做的事,咱現在也算是大爺了吧?林默然只覺得解夏是小孩子心性,就由着她,見她開心,也撫撫她被風吹亂了的頭髮。
小說裡總說,叫來個唱曲兒的,都是絕世美人。在解夏的生活裡並沒有出現。只是個普通清秀的小子,可能只有十歲十一歲,衣服雖然乾淨,但也有了補丁,操琴的是個中年女子,風霜滿面,也瘦得厲害,二人長得倒有幾分相像,應該是母子二人。
“不知客官想聽什麼曲子?”小子有些怯,聲音倒是略啞,低着頭問。
“誒?”這下把解夏問住了,解夏哪兒懂這古代的小曲?怔了一下,笑道:“撿你拿手的唱吧,我不挑。”
見是男人答話,小子也愣了一下,卻比小二還恢復得快些,轉頭對中年女子點頭示意,然後,就聽到一聲弦響,幾個悠揚的過門之後,小子開唱。
“俏姐姐進門來,就在那稻草鋪上。咱兩個要說說,袖筒兒取出兩個冷窩窩,還有個紅蘿蔔。你一個,我一個,咱兩個吃完饃,燒上一點熱水唱。佳人止不住淚如梭,叫聲,情人小姐姐,有話兒向你學,只要你待奴好,要這些東西做甚麼?只要你想着我,情意兒也不薄!”(改了幾個字的古代小曲《滿江紅·情意兒也不薄》。)
開始解夏只是想着新鮮,叫人來唱曲,真唱開來,才把解夏嚇一跳,這小子明明未成年,唱起這情歌,竟然妖媚得很,聲音的啞配着這挑情的詞兒,竟是說不出的合適。而且他還象林默然拋了好幾個媚眼。一句姐姐甩一個眼尾,實在是厲害。解夏微微張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這小子。誰知道他唱完,竟然立刻把那勁兒收了,規規矩矩地垂首立在一邊。
解夏完全說不出話來,愣在那兒,半天沒說話,盯着小子看,直把小子越看越侷促,半天都要縮到牆根去了。林默然才笑了笑,向萬輕打了個眼色,萬輕拿了幾個銅板,就要賞他,幾人就聽到酒樓的後院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衆人一愣,就見有個小二連滾帶爬地從後院跑進前廳,撲到掌櫃的臺前,哆哆嗦嗦半天,才說出一句:“後,後院,死了個人!!”
這話一出來,大廳裡吃飯的客人立刻開了鍋,轟成一團。一陣桌椅盤碟相撞的聲音之後,已經有人在往外擠了。
掌櫃在旁邊聲嘶力竭地喊,卻根本不管用。人羣只顧着往前擠,不一會兒,大廳只餘下三桌人。
解夏兜眼看了看另外兩桌的人。一桌只有一個人,坐在角落,一身灰衣,面目在陰暗處模糊得很,正一口一口地喝酒,好象外界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一樣。不知怎的,這樣強調地沒有存在感的人就讓解夏想到萬輕,想到萬輕以前的職業。這麼一想,眼睛不由就眯了起來。轉過眼光,另一桌人,好象只是普通商人的一家,白胖白胖的三十幾歲的父母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兒。三人衣着錦繡,臉上都帶着笑,看着大廳裡一片狼籍,似乎有點興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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