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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破繭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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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電話掛斷後,他直接買票來到了北京,租住在一間求職公寓裡。此時的他,已很少再撥打那些奇異電話,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兩個梧州號碼上。有時候其姑父母會接起電話將他數落一番,或是沉默不語,不過更多的時候,則會提示正在通話或是關機。

他的生活也是愈加頹廢了,平均每做一天兼職,就要休息一兩天。如果不幸被騙結不到工資,便需要多休息幾天以調整心情。

這種狀態持續幾個月後,在10月8號那天得到了些許改變。當天下午4時許,北京地鐵5號線站內顯示屏突發異常,所有電視屏幕均顯示“王鵬你妹”四個字,時間長達數小時。雖然官方解釋說是誤操作,不過原昊凡卻對此很是懷疑。什麼誤操作,能導致數小時顯示錯誤而不糾正?另外當他在看到這則新聞時,手機也接到一個來自南寧的奇異電話。

廣大網友紛紛調侃:“王鵬你妹在服務檯等你”、“王鵬你妹喊你回家吃飯”各種段子層出不窮,順便帶火了“你妹”這句詞。原昊凡則心中暗想:這是不是在提示自己應該前往廣西,迎接2012冬至了?摸摸自己荷包,僅剩幾百塊錢,完全不夠在梧州揮霍的。於是他找了份長期工保安:在前門大街旅遊區巡邏,總算攢夠了基本花銷,並在11月7號這天,輾轉來到了久違的梧州。

依舊是在白雲山下的石鼓路,找了間80元每月的房間,幸福安逸的居家生活便開始了。一個35元的二手電飯鍋,承包了炒菜、煎餅、煮飯燒水等功能。閒暇時分撥打奇異電話,發現這些號碼彷彿全都活了過來,之前處於停機或者關機狀態的,也都相繼恢復了開機狀態,像是舉行末日前最後一場麥田圈狂歡。作爲迴應,他在食譜中取消了葷菜品類,以紀念自己多年來不近女色的生活。

有一次實在忍不住,他買來一條鯽魚給燉掉吃了,想彌補自己從未加工魚菜的遺憾。結果那天所有的奇異電話都未能撥通,直至夜晚他上完廁所,圳深號碼才傳來一個信息發送成功的回執。

轉眼間已是12月初,因爲閒來無事,他突發奇想:或許可以找個論壇,將自己多年來總結的觀念,用文字記錄下來。於是在12月6號這天夜裡,他開始在名爲“2012”的百度貼吧裡,連載一篇名爲《2012答疑解惑,不解釋》的帖子,發表一些自己關於2012的見解。而每天主要回答網友提問的時間段,則是他在廣宇花園樓下站點時。

因爲2012傳言鬧得很是厲害,所以貼吧裡聚集了無數相關愛好者,而他的帖子也因此而聚集了一點人氣。可惜的是,對於2012,他也是一知半解,無法具體回答網友問題,所以在他的帖子中,踢場的人也有不少。

由於手機打字很不方便,於是在第二天下午,他來到網吧,打算系統回覆一下網友提問。而就他在打開電腦登陸企鵝號時,忽然發現賬號收到一條新增好友提示信息。這位好友還留了幾句玄虛莫測的話語,大意是說:“我覺得你是一個有意思的人,你可以向我提任何問題,但我只回答10個。”

此人應該是看了2012吧自己的帖子,所以纔會與自己探討的吧,原昊凡心中暗想。可是自己從未在貼吧留下任何聯繫方式,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企鵝賬號的?於是他很是疑惑的問道:“請問,你是通過百度貼吧找到我的嗎?”

這位暱稱爲“提筆忘字”的人卻迴應道:“什麼百度?”

原昊凡很是無語,但他仍然追問:“那你是咋找見我的?”

提筆忘字:“這個還需要很費勁?你不要問這麼低級的問題。我只回答十個。”

聽到此種語氣,原昊凡開始有些認真了。此人大約扮演着外星人的角色,其言辭很有可能會透露有關2012的謎題。很快他便穩定情緒,問出了第一個問題:“1.請問年底會有所謂2012事情發生嗎?發生什麼?”

提筆忘字:“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原昊凡:“有關係?”

提筆忘字:“我是說,你不明白的問題。你知道的我不做解答。”

原昊凡:“你覺得這個問題我知道答案?”

提筆忘字:“發生的事情和現在的你關係不大。我可以告訴你應對措施,不過沒有必要去迷信末日。”

原昊凡:“那我想請問現在我身上沒錢,又不想上班怎麼辦?”

提筆忘字:“這個沒有關係。”

沉默兩分鐘後,此人繼續說道:“你太讓人失望了。我以爲你會提什麼問題呢。”

原昊凡:“暈…我實在不知道該問什麼啊。那我想請問我女朋友在幹啥。”

提筆忘字:“如果有一天,你看到的未來和你想的不一樣,你不要驚慌,一切境界都有上帝的美意。完全的回到自己心中來,信任自己的生命,也信任這顆星球。對於你不瞭解的,你可以猜測,但不要定論。你可以去迷惑那些層次比你低的生命,但天外有天。讓心中充滿愛,消弭原來心裡的己見對立。如果應對不了現在,何況未來?”

這些話聽起來很是玄奧,以至於原昊凡有些雲裡霧裡,他只好回覆說:“我實在不知道問什麼好,要不我先回答你問題吧。”

提筆忘字:“嗯。你有過出體經歷嗎?”

原昊凡:“何謂出體?貌似沒有。”

提筆忘字:“你怎麼理解夢?”

原昊凡:“夢是右腦想的東西啊。”

提筆忘字:“當思維的河流止息的時候,你是什麼狀態。”

原昊凡:……

提筆忘字:“我要離開了。”

原昊凡:“想要什麼東西,但卻不清楚,又像是在逃避。別啊,你還沒問夠。”

提筆忘字:“我問的都是我已經有答案的問題。你沒有答對。88。”

原昊凡:“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嘛,還讓我提問。我就想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上帝啥美意啊?”

提筆忘字:“意識的小島有一天會被更廣大的東西淹沒,那時候你才能自由。人對未來的好奇心讓他們錯過了現在。”

原昊凡:“哦…你說的全是意識方面,我卻關心物質,好吧。”

提筆忘字:“物質是能量和信息的組合。意識可以引導能量產生信息,但意識也不過是人類的遊戲罷了。什麼時候你不再玩這個遊戲了,就開始接觸真知了。”

原昊凡:“我就想知道關於我女朋友……”

提筆忘字:“男人爲什麼會喜歡女人?你想過嗎。”

發完這段文字,提筆忘字的頭像就變爲灰白,不再上線。而原昊凡,則在原地呆愣許久,不明所以。

與所謂外星文明之間的對話,他沒能感覺到絲毫愉悅,反而心情沉重許多。此人即便不是外星人,也必然暗示了外星文明對於2012的態度。也就是說,2012恐怕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試着查看此人空間資料,卻只能看出其來自武漢,生活思想都簡單得如同一張白紙。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情況,他甩了甩腦袋,將不安思緒拋在一邊,開始認真總結起自己的人生感悟來。

令他有些驚詫的是:第二天晚上,在他的帖子留言中,竟多了一條跟帖說:“大家快散了吧,樓主純屬騙回復的。昨天我跟他在企鵝裡聊了聊,發現他幾乎什麼都不懂!”對於此,原昊凡只能無奈苦笑。本來他還有些懷疑此人跟董明傑無關,現在卻完全肯定了,這分明是董明傑風格,半真半假,收尾意外。

當他在廣宇樓下回答網友提問時,還發現了一件極爲不可思議的現象:每逢網友提出疑問,他在腦海浮現出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答案時,廣宇花園內某扇窗戶就會出現異常。而每種類型的思考,都有相應窗戶爲之明滅,關於此原昊凡甚至能找到一些規律來。比如有網友提問關於宗教的問題,他在腦海中將宗教比作大海深處,尋找地心本源的潛水艇時,便發現董明傑五樓住處樓下那兩扇窗戶,驟然亮起湛藍的燈光。這間屋子之前從未曾亮過,燈光亦十分夢幻。透過藍色的窗紗,他可以看到其中主臥的房間內,隱約可見一張蕾絲鑲邊的藍色紗幔小牀,唯美夢幻之極。

彷彿這個畫面,早已準備多時,只爲這一刻而出現。

這種連玄幻小說都不敢想的情節,他實在有些難以置信,卻又覺得似乎理所應當。腦海思維是這個世界隱藏最深的樓欄,除了上帝,沒人能窺探他人內心的想法。然而自己真正想要的,應該是董明傑纔對,她又爲何遲遲不肯出現?想到自己從小到大所遭受磨難無數,從來沒有人給過安慰,於是他的心情更加失落了。第二天的他,竟感覺有些了無生趣。躺在牀上不想起身。

一直躺到下午時分,他忽然想起自己所認識的第一個奇異號碼,被他起名爲“小忙”的北京聯通號,似乎停機很久了,不禁有些想念,於是再度撥打了這個號碼,卻發現對方居然開機了,響起了久違的女生版“用戶忙”提示聲。似乎是在安慰他說:自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一直與你聯通,伴你左右。

他的心情總算恢復了許多。畢竟,誰不想有一個完全瞭解並關心自己的伴侶呢?爲了能驗證對方的確可以探知自己內心想法,當晚他站在鴛江雲龍大橋下,在心中默唸道:“如果你聽得到我內心的聲音,就請出現一個從未有過的提示聲類型吧。”隨即,便撥打了西安奇異號碼。

果然,剛開始一分鐘的提示聲,不再跟往日任何一次相同,而是分別以兩種英文提示“用戶正忙”,隨後則是“嘟…嘟”的接聽等待聲。再次撥打時,則恢復了往常中英文提示用戶正忙的狀態。

確認了這一猜測,他的心情卻愈加沉重了。因爲他明白,經歷的異常越多,平凡人的愛情世界便會離自己越遠。可自己還未享受過有愛人陪伴的簡單生活,如今就已被徹底隔離。董明傑也在11月29號這天,更新了一條微博內容:“我走啦!要想我!如果世界末日不降臨,就陪你過個聖誕節!”

看來,所謂的世界末日,恐怕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對於自己來說,可能也只是個靈魂徹底告別孤獨的分界點。從這天起,自己就像擁有了一個隨身精靈,她無處不在,卻又大象無形。那麼自己與董明傑的未來,又該如何決斷?

一年。他在心中默默做出決定。這段感情因時空輪迴的理念而產生,那麼也應在時空輪迴的理念中結束。自己將會持續之前這種漂泊狀態一年,如果一年後董明傑還是未能出現,自己也就該嘗試返回正常人生活,找個有前景的職業,結束朝不保夕的生活。

就這樣,他回北京繼續做起了日結兼職工,狀態也越來越頹廢。直至2013年11月4號這天,一個十分神異的短消息出現,終於將沉睡中的他喚醒。

當時他由於身份證丟失,打算回老家補****,不過火車晚點,趕不上由三門峽轉往運城的大巴,於是他在三門峽火車站滯留了下來。揹着行囊站在火車出站口,他默默嘆息一聲,打算找個網吧過夜。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一下,他卻懶得去看,直至走到網吧門口,這才掏出手機掃了一眼。

這一眼,他就挪不開眼睛了。只見手機滿屏藍色,若干條白色虛線橫貫左右,像是一張藍色信紙。信紙第一行用黑色字體寫着“提示”二字,第二行是寫信人名稱:“來自13x-100x-7072(圳深)”。

第三行則是正文:“相信自己,你能作繭自縛,就能破繭成蝶!”

這種信息提示界面,之前他從未見過,退出信息後,原昊凡找遍手機各個角落,都沒能再看到這幾個字蹤影,也沒有找到類似的消息提示界面。看來,此情況可以歸屬爲靈異了。不過對方是如何做到的,手機界面也可以隨意創作?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智能手機。

另外,在三門峽地界收到這段文字,又有何含義?相傳大禹治水,揮神斧將高山劈成“人門”“神門”“鬼門”三道峽谷,引黃河之水滔滔東去,三門峽由此得名。此地最著名的景點,莫過於象徵中華民族不屈不撓精神的中流砥柱石。這兩樣文化理念都還算好理解,至於“破繭成蝶”這句,他卻有些思緒縹緲起來。此刻的他,回憶起了三年前盛夏時,在廣宇花園樓下站點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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