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要待到什麼時候啊,會場的比賽還沒完呢。”
“你回去跟他們說棄權了,反正我只是個網球白癡。”
“我靠,你這樣也太丟我們三班的臉了,讓……好吧,我閉嘴我閉嘴,我先走了,之後你再跟他們解釋吧。”
本還想勸服立花遙的男人在他的注視打了個寒顫,急忙將話題一轉,說完之後,未待話音消去就跑出了醫務室。
真是可怕呢,那個傢伙……
男人離開之後,屋內的氣氛再次迴歸靜寂。
微風從敞開的窗口吹入,刮動純白色的窗簾沙沙作響,躺在牀上沉睡的少女濃密捲翹的睫羽忽然輕顫了幾下,然後,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渙散的漆黑雙瞳彷彿失去了光澤的黑寶石,之後的幾秒,處在朦朧狀態的眼神,慢慢的凝聚在白色的天花板上的一個小點。
這是哪?
這是凌年昔醒來的第一個想法。
雙手撐着硬邦邦的牀板起了身,凌年昔疑惑的拉開前方拉着的類似於格局的窗簾布,細碎的陽光從門外滲進曬了一地的金黃,凌年昔不適應的眯起了眼睛。
待適應了光度之後,凌年昔細細的打量起了屋內的擺設。
她現在躺着的地方應該是醫務室。
靠牆的書桌上擺放着整齊的文件本子,白色的牆壁上貼着讓她眼花的日文字體,錯開那些圖片,凌年昔的視線滑落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漆黑的瞳子微微的擴大,她看到了一個沐浴在陽光中肌膚白如雪的男人。
“你終於醒了。”
察覺到投遞到自己身上的那股視線遲遲未移開,立花遙將書本放在一旁,站起身來走向了坐在牀上的凌年昔。
他停駐在凌年昔的面前,背對着陽光的立花遙微俯下身,修長的手指觸碰到凌年昔頭頂捲起的發順平後,一路往下滑停留在了她的額前。
略冰涼的觸感在眉宇的附近氤氳開,凌年昔看着男人微俯身時白色T恤露出的精緻鎖骨,和那白皙的胸膛,她下意識的伸手打下了男人貼在她額頭的指尖,再而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似乎是沒預料到凌年昔會做出推開自己的動作,男人重心不穩地往後退了幾步,在空中揚起的手垂下時,劃過擺放在旁邊的桌角,頓時出現了一道血痕。
黑漆金爍的方桌,菱角切割的過於鋒利,一不小心就會被劃傷。
都說越是美好的東西,最是讓人不經意間受到傷害。
“抱、抱歉……”
凌年昔急忙下了牀,查看男人的傷勢。
從推開男人的那一剎那間,凌年昔就懊惱着爲什麼自己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近距離的看着男人手肘上細膩白皙的肌膚被劃出一道血痕,她更是責怪自己的衝動了。
“你等等,我立馬幫你包紮。”
話畢,凌年昔轉身跑到櫃前,打開櫃門胡亂的翻出消毒藥水紗布一些必要的用品。將上面的說明仔細的看了一遍,這才發現自己對日語壓根是個外行人。
無奈,凌年昔只好扭開瓶蓋嗅了嗅氣味,確定是她想要的東西,這才鬆了口氣。
抱着紗布和藥水轉身時,發現男人不知何時已坐到沙發上,疑惑的神情從她的眸中一閃而過,可能是她剛太過緊張了,連男人的走動聲都忽略了吧。
立花遙望着滿臉複雜情緒的少女,然後暗自勾了勾脣。
早前就聽聞鬱瑾逢的女兒迴歸島津家,他更是從父親的口中聽到,關於他的婚事的對象很有可能從島津藍,轉變成眼前這個少女。
政治婚姻很少存在着愛情,只要別觸犯了對方的底線,其他的事他都能去容忍。
反正是要和一個不熟悉的女人結婚,見不見面都一樣。
立花遙是這麼想的。
今天是米花大學的運動會,對網球一向不擅長的他,因前輩突然鬧肚子疼被硬逼推上了場。這不,剛沒打幾分鐘,就鬧出了一個意外。
過界限了倒沒什麼,主要還是砸中了人。
真不知該說那個女孩倒黴呢還是倒黴呢還是倒黴呢……
好吧,人是他砸中的自然要負責任。
可因立花遙還要繼續比賽,這責任自然而然的就交給了立花遙的好
哥們。會發現被他打出的網球砸暈的少女的身份,也是因爲去扶起凌年昔,他的好哥們突然響起的叫喚聲提醒了立花遙,他這一球可是砸到了相當了不得的人物啊……
立花和島津是世交,祖輩上有諸多的夫妻都是兩家結合。
雖然關係很親密,可現實點來講,立花的社會地位身份矮於島津家一截。
這位被網球砸暈的大小姐,日後無論是他的妻子還是小姑姑,倘若讓父親他們知道了,使凌年昔暈倒的自己,沒親自送她去醫院治療,這件事傳出去了可真夠嗆的了。
經過校醫的檢查,發現凌年昔只是輕微的中暑,躺會兒就會醒來。抓住這個重點的立花遙因此留在了醫務室,從而扮演一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好讓這件事平息下去,別傳到那羣大人的耳中。
然而,還沒等他說出他準備好的臺詞,凌年昔這一系列的動作讓立花遙心裡不禁的驚訝了幾秒。
原以爲是個小綿羊,見過真人後,才發覺是個披着羊皮的小狼。
既然對方都做出抗拒的動作了,他也沒必要裝好人下去。
正在回想促使她暈倒原因的凌年昔進行着頭腦風暴,回想起是因爲一顆網球砸暈了自己這回丟臉的事,凌年昔想着應該是那個男人將自己送來醫務室。
再想想自己剛纔居然恩將仇報推開他的場景,羞愧的情緒驟然涌上了腦海,還未等凌年昔組織好道謝的話語,從旁邊響起的聲音嗤之以鼻的用語言甩了凌年昔一個清脆耳光。
“喂,醜八怪——”
醜八怪?
凌年昔在內心嚼着這三個字,然後僵硬地轉過了身。
倚在沙發上的男人雙腿搭在茶几上,一改她之前看到的那抹溫柔的笑意,男人的臉龐上噙着一抹嘲諷意味濃郁的色彩。
呵呵。
凌年昔在內心冷笑了。
шшш ✿тTk án ✿¢ ○ 雖然不明白爲何男人的改變會那麼的巨大,可光看他現在的這幅模樣,就讓凌年昔覺得很不舒服。
是的。
就像是當小丑摘下了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真實的面目,猙獰得讓人錯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