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怡

心頭大跳,沒有任何猶豫,展墨如大喊小心,便猛得從一人高的荒草中跳了出去,身手迅捷,竟然就似學過輕功一般。

走到破廟門口的白輕侯喟然暗歎,這個傻子就不能少惹點事情?雖然如此卻又不敢大意,來不及轉身,長袖猛得往後揮去,如一團流雲裹挾着雷霆之勢迎上路銀花拼盡全力的一擊。

白輕侯不能直接迎上去,白袖甩到展墨如的後心處,內力猛地翻涌同時說了聲,“推掌!”展墨如只覺得白輕侯清冷的聲音如同在耳邊低語,下意識地推掌,接着後心一陣溫暖,一股大力綿延而來順着後心進入身體又從雙臂涌到雙掌上。

路銀花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臭小子,看到他的模樣卻笑意更深,全力擊出,想着最好一箭雙鵰,將兩人都收拾了。

路銀花的傾力出擊別說擊到展墨如身上,只怕掌風掃到一點也要橫屍當場了。

路銀花那幾個徒弟看着師傅雙掌擊出,展墨如跳出來,白輕侯未轉身卻揮袖,幾乎同一時間,說時遲那時快,砰地一聲巨響,伴隨着兩聲清脆的咔嚓聲,一切平靜下來。

路銀花口噴鮮血跌坐在徒弟的懷裡,就連她的徒弟都是臉色灰敗,展墨如跌進白輕侯的懷裡,只是雙手鬆鬆垂下來,齊腕折斷,白輕侯神色冰寒,擡眸掃向路銀花,雙眸薄怒,殺機隱現。

路銀花心頭大驚,從未見過淡定冷漠的白輕侯有什麼表情,輕喊了聲,“快走!”幾個弟子會意,立刻架起她飛奔而去。

白輕侯也知道路銀花爲人高傲不堪,今日竟然背後偷襲,看來也是最後一搏,此後只怕都不會再踏足江南了。

看着懷裡的展墨如雖然疼得額頭汗珠大顆大顆滾落,可是卻死命地咬着脣不肯發出一點聲音,冷哼了一聲,“你還真是自不量力。”

展墨如跳出來片刻也後悔了,白輕侯那樣的功夫自然會知道路銀花偷襲他,自己卻多此一舉地跳出來又給他添麻煩。

想道歉卻又疼得要命,心頭慚愧更是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恨不得暈過去。正難堪得厲害,身體卻一輕,被白輕侯抱在懷裡,慢慢走進破廟中。

鼻端嗅着白輕侯身上傳來的淡淡冰爽清香,只覺得清透入心,一着急便道,“我――我知道我笨,你――你能教我功夫嗎?”說出這句話,緊張得要命,就像等着判刑一樣,只怕那人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就能要他的命,讓他陷入絕地。

白輕侯哼了一聲,只道,“我從不收徒。”

展墨如又搞不清楚,他這是說不能,還是說以前沒有徒弟,那麼以後能不能呢?是不是看他的模樣,那麼年輕,怎麼也不會老到做自己的師傅。

便忍着痛自嘲道,“我這麼笨,你――你自然是看不上的。”說着又心頭難過,只覺得萬念俱灰,本來自己就是個無依無靠的人,糊里糊塗,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竟然能在現代穿到古代,又遇到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自己就是個怪物,是人人都會討厭害怕的怪物,他白輕侯神仙出世的人,怎麼會看上自己,自己一個卑微的一無是處的普通人。

本來白輕侯救了自己,又和要殺自己的路銀花說了那一通話心頭暗自竊喜,現在卻又開始自怨自艾。這樣自己都討厭,可是有什麼辦法,那顆心就給人用細絲密密匝匝地捆起來一樣,慢慢地用力,細細地割,絲絲的疼,怎麼都說不清楚,逃不開掙不脫的只能認命。

看着他一臉哀傷的模樣,白輕侯微微怔了下,頓住步子,卻道,“我的功夫別人學不來,不是不教。”聽他這麼說,展墨如又開心了點,雖然也是不教,也可能嫌他笨,但是這樣說就可能真的有他無法教人的成份了。

白輕侯將他放在方纔呆過的乾草堆上讓他倚坐在後面斑駁的柱子上,捧起展墨如折斷的手腕。展墨如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清晰地欣賞白輕侯的手,手指纖長,指節勻稱,一雙手就如同他的人一樣像一件不真實的完美藝術品,白璧無瑕,清冷如玉。

展墨如呆呆地看着他,忘記了疼,忘記了所有的東西,只有那雙手,只有那個人,不屬於自己的永遠是最好的。

“你自身內力太弱,被強大的內力撞擊所以纔會折斷,你不要動,我去找幾塊樹枝給你接骨。”白輕侯說着將展墨如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膝蓋上,起身出去找合用的樹枝。

展墨如看見他素衣輕飛,背影清美,心頭卻覺得萬分恐慌,想抓在手裡,又不敢褻瀆,哪怕是說都不敢說出來。

白輕侯很快便找了樹枝回來,展墨如卻覺得很久一樣,疼得臉上大汗淋漓。白輕侯輕輕地跪坐在他的身側,先拿出一個小巧的銀色小盒子,上面只有幾個簡單而美麗大方的紋飾,看起來精美無比。挑了裡面淡綠色的藥膏慢慢地塗抹在展墨如的手腕處,雖然盛夏,可是他的手指沾了清涼的藥膏,展墨如只覺得舒爽無比,就想着如果腳也折了是不是更好?

白輕侯幫他塗完藥膏便將小銀盒放在乾草上,然後拿起樹枝比劃了一下,又撕開展墨如寬大的袖角幫他捆綁,他的動作沒有刻意輕柔,甚至稍微有點粗魯,但是看着他端靜清冷的神態,專注的水眸,展墨如心裡便覺得人家是非常溫柔地對他。

“要是疼就哭吧。”白輕侯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展墨如把嘴脣咬得都見了血,卻搖搖頭,“我沒哭,那是汗。”說着卻又看乾草上那個銀色精美無比的小盒子,“白公子,”他試探地輕喚。

白輕侯微微一愣,從出生他就是侯爺,這一輩子除了白輕侯或者侯爺也沒有聽過其他的稱呼,纖細的眉尖輕挑,“只有公子泓才配人稱公子,你就叫我輕吧。”

展墨如心下竊喜,輕,輕煙輕霧輕愁,可是哪有白輕侯那麼好看飄逸?看着白輕侯的鼻端傻笑不止。

白輕侯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幫他將手腕接好固定起來,兩隻手都吊在脖頸上,看他纖細的脖頸被似乎經不住兩條手臂的重量,勒得頭不由得往下低,便又從懷裡拿出一條手帕墊在他的脖頸着力處。

展墨如的頭幾乎拱進白輕侯的懷裡去,眼前是雪白一片,鼻端縈繞着淡淡的冰香。白輕侯衣服穿得很端莊,絲衣裡面有薄綃的中衣,除了脖頸下面露出一點晶瑩白細的肌膚,其餘都緊緊包在衣服內。展墨如目光一轉落在地上那個精美的小銀盒上,白輕侯似乎忘記了,不由得擡腳去夠,想將它塞進乾草裡,這樣自己就有件他的東西了,上面有他的痕跡和氣息。

白輕侯幫他整理好,看着他本來漂亮的手腕現在像豬蹄,卻低着頭伸長了腳在那裡亂劃拉,額頭上的汗珠滾落而下經過順滑的絲衣落在乾地上,洇出一灘灘深色的水漬。

下意識地擡袖,輕輕擦向他的額頭,動作太過輕柔,展墨如又全心注意那小盒子,只以爲白輕侯擡手的時候,絲衣擦過自己的臉頰,鼻端是冰爽的清香,心頭如小鹿亂撞,急得汗如雨下。

天氣悶熱,大片的濃雲烏沉沉地涌上來,黑壓壓地堆積在破廟之上。

“啊,要下雨了,輕――輕,馬還在外面的,”展墨如回頭看着外面大聲提醒道。

白輕侯掃了他一眼,便真地站起來往外走,餘光看見他跪在地上從草堆裡摳那盒藥,手斷了,使不上力,只能靠胳膊一抄一抄,最後乾脆兩隻手對着抄,後來終於拿起來,高興地咧着嘴笑,那笑純淨的如同雷雨過後清澈明淨的天空,又如同白雪之上紅梅花灼灼妍妍,豔麗清絕,相得益彰。

展墨如拿到了盒子,疼得險些暈過去,但是心頭卻高興地就像抓到了白輕侯的手,卻又遇到了難題,揣不進懷裡去!

擡眼看見白輕侯站在門口看他,心頭一驚,那小銀盒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到白輕侯的腳下,隱在他雪白的絲衣中不見。

白輕侯彎腰,撿起藥盒,輕輕吹了吹上面的塵土草屑,走到展墨如跟前,“這是冰蠶蟾玉膏,你的傷塗一次就夠了。”

展墨如看着白輕侯比白玉還細膩白細的手指夾着那小銀盒,生怕他揣回懷裡去,儘管舌頭打結卻急道,“我……我兩條手斷了,而且――還――經常斷,不如――不如就給我吧。”說了幾句話又急得滿頭大汗。

“你總是這麼貪心嗎――”輕輕的,似嘆息,似埋怨,

“咔嚓!”一聲焦雷在頭上炸開,展墨如沒有聽見他的話,想詢問卻臉色煞白,心頭狂跳,身體虛軟,自己是怎麼啦,明明不害怕打雷的,爲什麼在這裡會害怕。

只覺得身體發冷發顫,心上顫抖地發虛,頭暈目眩間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白輕侯伸出雙臂環住展墨如顫抖的身子,內力絲絲傳進他的身體,黛眉微凝,雙眸輕眯,內力在展墨如身體遊走,運行一個小週天方退回。

頭頂如同有人在扔炸彈一樣,展墨如懷疑是不是有架戰鬥機在頭上不斷盤旋低迴,不停地往下扔炸彈,但是他又心懷感激,因爲這樣白輕侯竟然又抱着他,沒有昏過去,很清晰地感覺到白輕侯平緩的心跳,淡淡的體溫,冰爽的清香。只覺得這一刻,要是永恆多好,這不是夢,有轟隆的雷聲作證,有傾盆的暴雨見證,這一刻將永生印在他的心頭,即使死了喝了孟婆湯,也不會遺忘。

破檐下,雨瀉如注,織成一簾密密的雨幕,將展墨如那顆心一層層包進去,卻又輕易地滾出來。

沒有人說話,即使在暴雨砸頂的聲音裡,展墨如也能聽見白輕侯淡淡幾不可聞的呼吸,風吹動雨幕,氤氳飄拂,展墨如便看見白輕侯飄動的柔軟絲衣上有了一層淡淡水汽,此刻破廟便是勝地。

盛夏的暴雨來得急去得快,展墨如覺得如同白輕侯一樣,來無蹤去無影,每次給他劇烈的感受,濃郁的失落。

“天晴了,我送你回去。”白輕侯說着便將展墨如抱在懷裡,朝外走去。那匹馬也從一邊的草棚裡自己走出來,如同閒庭信步一樣。

飛身躍上馬背,將展墨如抱在胸前,雙腿略夾馬腹,那馬便順着小道小跑起來,方向是暨陽城。

空氣中是濃郁的原野青草野花的香氣,混着雨水盪滌的清新,白輕侯低頭看見展墨如小小一團偎在自己的懷裡,眉頭緊皺,以爲他疼地厲害便讓馬兒放慢了速度。

展墨如感覺到馬速慢下來,卻是非常開心,他皺眉本就是因爲馬怎麼跑到那麼快?一會就看見暨陽城的南門了,想到要分離,只覺得惶恐無依。

白輕侯打馬進了南門,一進門便被人攔住,看見展墨如幾個人上前行禮,“公子,您可回來了,國公在府裡等候多時了,我們已經找遍全城了!”說着又對其他人道,“快去飛馬稟告國公,就說六公子回來了,讓他老人家放寬心。”

展墨如沒想到國公竟然真將自己當兒子一樣,丟了也會尋找,心下感動莫名,又想快點去國公府叩謝老爺子。

白輕侯看看那幾個侍衛,淡淡道,“他們等下有馬車來接你,我便送你到這裡。”說着攬住展墨如的手臂用力,便要跳下馬。

展墨如卻用力倚着他的身體,顫聲道,“輕――輕,你送我回府吧。”

白輕侯微皺眉頭,卻嘆了口氣,說了聲,“好!”

還沒到國公府,卻在路口碰到一輛華美雅緻的寬大馬車,駕轅的兩匹駿馬雄姿英健,渾身通白只有眉間一點黑。

馬車立在當下,佔去中間大半的道路,白輕侯的馬只能停下來。

只見一人雪白的綾絹衣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胸前的墨色長髮飄揚翻飛,美到極致的一張臉卻是冰寒,冷冷地盯着坐在白輕侯懷裡的展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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