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後，我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廣告公司，誰知，開業近一個月，一樁生意也沒談成，很多人只是電話諮詢了一下，就再也不露頭。我和朋友一合計，是我們的公關做得不夠好，你想啊，哪個公司沒有聲音甜美的接話員？於是，我在網上發了一則招聘啓事，公開招聘公關小姐。
幾天後，幾十名佳麗聚集在我不大的辦公室，接受我和朋友的面試。結果，有一名叫孟麗莎的技校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發現，這孟小姐雖然長得不算靚麗，但笑聲甜美。我數了一下，在她回答我和朋友的問題時，一共笑了五十七次。其中莞爾一笑三次，開懷大笑一次，笑不露齒十一次，發出甜甜的笑聲四十次……。經過我和朋友在廁所裡商議，決定錄取孟麗莎小姐。
果然，孟小姐出手不凡，在上班第三天就就以甜甜的笑聲“迷”倒了一位客戶。在和客戶的交流中，孟小姐自始至終地將漢語和笑聲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平均一句話笑一點五次。
以後的幾天，這個客戶天天打來電話諮詢業務，孟小姐依然不慌不忙地和他周旋，當然，我沒忘了提醒孟小姐，一定要笑出水平，笑出魅力。
這天，孟小姐和客戶又是一番交流後，將電話遞給我。我一聽，對方要請我吃飯。這大大出乎我的預料。經過幾十秒激烈的思
想鬥爭，我還是決定赴宴，因爲，這畢竟是我們開業後接的第一樁生意。
晚上，我刻意打扮一番，準時來到“望海樓”的“聽濤閣”，一敲門，一位胖胖的經理模樣的人迎出來。經對暗號，我們兩雙大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王經理這次約我來，不只是認識一下吧？”分賓主落座後，我開門見山。
王經理笑了笑，說：“當然。我們還是邊吃邊說吧。”
酒菜上齊，我就和王經理碰了三杯見面酒。王經理一看就是爽快人，三杯酒下肚，又回敬了我三杯。推杯換盞間，話題就引到今晚的酒宴上。我說：“我看王經理也是爽快人，但聽我們公司的工作人員說，你每次打電話，只是問很多問題，從不談及合作的問題，不知何故？”
王經理將一塊油油的鴨脯嚥下肚，不緊不慢地說：“兄弟開公司時間不長吧？”我點點頭。王經理又說：“廣告業時下有些疲軟，不好做啊！”我心說，好做歹做我不比你清楚？但我還是面帶笑容，表現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不瞞兄弟說，我們是同行。”
王經理的這句話，差點讓我把嚥到食管裡的啤酒吐出來，我立即有了被愚弄的感覺。我站起來，不高興地說：“王經理，你今天來不是隻爲了告訴我這幾句話吧？如果是，請你聽
好，我不會退出的，看看到底誰是真正的廣告人。”
王經理連忙擺手，說：“兄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筆買賣。”見我又坐下了，他接着說：“說吧，你的那個接待軟件多少錢轉讓。”
“啥接待軟件？我是廣告公司，不是軟件開發公司。”
“別瞞我了。我知道你們年輕人腦子好用，也知道怎麼用高科技。前幾天，我查到了幾家剛開業的廣告公司，挨個打電話過去，想探聽虛實，就發現了你的‘寶貝’。好東西啊！我試驗了一下，有一些很難的問題，那個軟件也能斟酌着回答。現在廣告公司不好過，我想裁員，但想來想去，也拿不準該去誰。現在好了，有了那個軟件，我就可以把管接電話的小姐去掉。說吧，那個軟件多少錢轉讓。”
我聽得一頭霧水，忙說：“王經理，今天你可能喝高了，我根本沒有什麼接待軟件……”
“沒有？”沒等我說完，王經理生氣地站起來說：“兄弟你太不夠意思了！如果不是軟件，能笑得那麼甜美？笑的頻率那麼高？……如果你說不是軟件，你笑給我聽聽！”
我真的笑了，但絕對沒有孟小姐的甜美。我想告訴王經理真相，但我說不出，我的口腔裡塞滿笑聲，我忍不住。
【發表於《古今故事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