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歡立即去辦,不多時帶回來一句話:“讓她消失。”
我笑起來,在崔歡手裡寫了一個“蒼”字,崔歡愣了愣,會意地笑了,飛快地將話帶給蘇息。納蘭蒼蒼,既然你父兄得罪了我,你也曾讓我厭恨,就只好拿你這血肉之軀,來讓你的父兄們操一操心了。
隔日,納蘭德來了掖庭。我沒有在湯泉宮裡召見她,而是選了在前朝東臺樓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滿月閣裡,接見了他。
他來時穿了常服,看得出是真的辭官了,姜堰準了他的請求。
“忠義王對掖庭不甚熟悉,可知道這裡,原先是叫什麼嗎?”我輕輕笑起來,笑着與他玩笑話家常,可誰知道這句話下,又藏着怎樣的波濤洶涌。
他凝眉,片刻,緩聲說:“這裡,在前朝是叫東臺樓,住的是晉王的寵妃陳夫人。後來,陳夫人身死後,這裡被禁軍一把火少了個乾乾淨淨。再後來,先王在廢墟上新建了這棟樓,因爲上樑之日是個滿月夜,就叫滿月閣。”
“忠義王真是知道得不少。”我笑起來,心中越發的冷。
他知道,他果真知道!
不是初入掖庭的人,又如何認得清這裡的建築,分得清方位呢?
納蘭德一直是埋着頭,聞言忽然擡起頭來,定定地看着我。他看了我好半晌,做官時一貫常有的退讓謙遜都沒了,不卑不亢地眼神,攏手站立的姿態挺拔,根本是一個風華依舊的翩翩佳公子。
“你與你的母后長得很像。”他開口。
我笑着斜睨他:“母后?忠義王開什麼玩笑,季青雕一介小官吏人家的子女,又何來這樣的稱呼?忠義王,這個玩笑可開過頭了哦?”
納蘭德只是靜靜地看着我:“你無需騙我,你的容貌早就出賣了你。你生得跟你的母后十足十的相像,見過你母后一面的人,都不會忘記的。只是,你母后左眼角下有一顆淚痣,你沒有,所以你看起來要比你母后更加強勢一些,沒她那樣軟弱可欺。”
我斂了笑意:“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還不願承認?你在王后壽宴上跳的那一曲《桃花闕》,根本就是你母后所創。那一年她在桃樹下跳舞,你躲在廊後偷看,我都知道。因爲我當時就在桃花樹後,什麼都看到了。”納蘭德上前一步,眼光有些咄咄逼人起來:“她如何會生了你這樣一個女兒,真是讓我好奇!她柔弱善良,你爲何如此狠毒!”
我又撲哧笑起來:“母后母后……卻不知道,忠義王口裡的這個妃,又是哪一個呢?”
“前朝晉王的王后,兆王后。”他輕輕嘆口氣:“你又何須防備我,我其實……”
我被他語氣裡的失落和苦澀驚了一下,當真笑不出來了,只是依然有許多的不開心,忍不住想刺激他。他果然是認識母后的,那脫口而出的母后的名字,母后的《桃花闕》,原來是爲他編排的。我怎能不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