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各自散去之後,花郎對我說道:
“血魂族的族長和各大長老對《雲中秘錄》非常關注。特使大人曾經告訴過我:這次和我一同出來歷練的三百學童中,有一百名學童當中都身負和《雲中秘錄》相關的任務。這次我僥倖發現了這本書的下落,我族必會要求一追到底。”
第二天,沙開誠來聽取我的決定。我根據花郎的意思,告訴他五日之內可以決定。沙開誠很認真的說,四日後他再來找我。
三日後,錢大哥收到了特使大人幽州回信。不出花郎所料,特使大人下令:將《雲中秘錄》作爲他們在北冥的頭等大事。錢大哥他們首先要做的是:覈實沙開誠手中《雲中秘錄》的真僞;其次是絕不能讓此書外流。特使大人近日會秘密到達仙渡,要設法安排沙開誠和大人密談。
特使大人還特別通告:花郎的學童歷練已經結束。待完成北冥之事後,就可回血魂族接受血魂武士晉級。特使大人和僧雲大師還特別推選花郎爲新晉智勇武士——三百歷練學童中,只有三人有資格獲得這項榮譽。
大家祝賀了花郎後,立刻開始商討相關計劃。商量了一天,否定了多條方案,最後一致認爲:我是完成這件頭等大事的關鍵。
其實,大家心裡早就明白這一點,只是錢大哥他們若非萬不得已,不願意利用我的特殊身份來完成此事。因爲他們非常顧及我的感受,不想讓我感覺到自己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
看着錢大哥看我的複雜眼神,我爽快的說道:
“司空大哥說過:我跟着血魂族人這麼久,也算是半個血魂族人。何況,我還和花郎學了許多技能和知識。我已經不是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了,我也一樣可以歷練成一名血魂武士。”
花郎讚許的看我一眼說:
“花娘跟着我們歷經了一次又一次風險,完成了許多大事。我覺得她比我更有資格通過血魂學童的歷練。”
錢大哥下定決心,決定我明天就去投靠沙開誠;而且要儘可能和他朝夕相處。一是爲了瞭解《雲中秘錄》的詳情,二是可以隨時知道沙開誠的一舉一動。
第五天,沙開誠如約前來。我告訴他,我已經決定跟在他身邊。沙開誠剋制着自己的激動的心情,但我還是看得出他內心感受到莫大的欣慰。
沙開誠當天中午就派祖宅的僕人駕着馬車來接我,到了沙家之後。沙開誠正在門口等我,他興奮的帶着我裡裡外外的參觀,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我心裡明白,他一定在內心深處把我當成了孃親。
最後,他把我帶到樓上的閨房。那是一間充滿的異域情調的高大的房間:有弧形穹頂和彩色玻璃的大窗戶。地面鋪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牆壁貼着絲綢牆衣,並且用翠玉和黃金做點綴。一張象牙雕刻的大牀,掛着紅色的紗帳。鑲嵌着金絲和祖母綠的梳妝檯上,擺滿了或金銀、或象牙、犀角等做成的用具。這些東西雖然擦拭的一塵不染,但是看得出都是年代久遠的東西。
沙伯伯告訴我:這本是他祖母的房間,一直保留着原樣;他知道我是江淮首富的大小姐,所以把這間最奢華的房間給我做閨房。
我對沙伯伯說,我感謝他爲我做的精心安排。可是我想先和他一起住在王府裡,一來可以照顧他,二來也可以見識見識北冥王府。
沙伯伯同意了。他說,可以先在王府住上一段時間,再回來住。因爲他覺得:對我來說,住在這裡畢竟更自在一些。
我第一次跟着沙伯伯進了北冥王府。一進大門就感覺到了和精緻清秀的揚州園林迥然不同的異域風格——無論建築還是裝飾陳設,都是宏偉、華麗,高貴而神秘。最顯眼的是正對大門的一座面積很大的噴水池。黑色大理石砌成的水池,四周盤旋着四條不同顏色的噴水巨龍。
水池正中豎立着兩尊高大的青銅塑像。沙伯伯介紹說,左邊這個留着長鬚、穿着長袍的老人是他的先祖沙萬里;右邊身披鎧甲的是三世祖沙驚天。這兩位先祖一位是開山始祖,一位是將沙家打造世襲王族地位的絕代英豪。
我看着高大的青銅雕塑,又看了看沙伯伯;發現從他的側面看,和先祖還真有幾分相似——都有着挺直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睛。可以想見,年輕時他一定是一位美男子。我孃親的眼光應該錯不了。
我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跟着沙伯伯走上一條卵石鋪成的小路。順着小路走了一會,看見一座高大的白色房子,近處看是由大塊的白色岩石建造成的。
沙伯伯指着白石大房說:這就是我的住處。白石房之內除了幾件客房,還有一間很大的房間,房門緊鎖着。沙伯伯說那就是他的書房,裡面堆滿了整屋子的資料;平時不會讓任何人進入。
在王府住了兩天,裡面的環境我已經基本摸清楚了。一日三餐的飯菜都由僕人送來,沙伯伯都會陪着我一起吃飯。飯後,他還帶着我四處散散步,我發現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在王府內遇到他的人都很客氣——若是同族兄弟稱呼他開誠先生,下人則稱呼他翰林老爺。幾乎沒人問起我的來歷,因爲沙伯伯讓我把一等金牌掛在身上——黃澄澄、明晃晃的好像在示威一樣,倒是擋住了很多不必要的口舌。
在房裡的時候,我會溜進沙伯伯的書房,看他在一大堆的書堆、故紙堆裡忙碌着。我好奇的問他:《雲中秘錄》不是已經完成了嗎,怎麼還在這裡忙碌?
沙伯伯說,那只是完成了文稿,還有大量的校對、覈查需要完成。秘錄中涉及到大量的資料要一一辨別真僞。如果發現疑問就要記錄下來,然後再去找相關資料進行對比。直到去僞存真爲止。不過這些繁重的工作他已經完成了大半,還有一年左右就會全部完成。
我忽然生出一個疑問,便問沙伯伯:
“既然這本書並沒有最後完成,那怎麼朝野之間怎麼都知道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