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寧爽朗一笑:
“雄主沒看錯人,二位英雄果然有膽有識。既然老夫已經有言在先,二位再棘手的問題,老夫也得如實回答。老夫先說第一條——魁城計劃的目的想必雄主已經和你們說明過了。這本是一出苦肉計:犧牲雪山衛士,殺死左護法王,俘虜雄主;然後嫁禍給炎日家族,引起呼雷家族的報復。等雙方兩敗俱傷時,雄主再出來收拾殘局。”
錢大哥說道:
“我等果然打亂了雄主和法王的計劃。”
延寧擺擺手道:
“計劃終歸是計劃,只有實現的纔是結局。五位英雄救走了雄主後,我們及時調整了策略——把力量集中在呼雷家族上。所以,纔有了呼雷家族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傳聞。”
錢大哥讚道:
“這個調整非常到位。左護法王被殺,呼雷家族一定懷疑是炎日家族搞的鬼,卻沒有證據。而且魁城事件的當事人中,除了雄主之外就是法王的說話份量最重。法王說什麼就是什麼——呼雷家族只能吃個啞巴虧了。”
延寧笑道:
“可笑那呼雷家族一直當老夫是貪財好色之徒。如今老夫坐了這巫王法座後,呼雷家族一定有所懷疑,不過爲時已晚。他呼雷家族再強,也難以與整個聖雪域爲敵。更何況,炎日家族已經很識時務的投向雄主,昨日他們的族長炎樹已經表明了心願。”
頓了頓之後,延寧說道:
“人一老就愛囉嗦,看老夫一說起來就扯遠了。第二條,雄主用人無論功成前後,都是一視同仁;絕不會做出中土帝王常乾的鳥盡弓藏之事。像五位英雄這等人物,如果可以爲聖雪域效力,雄主一定會以將相待之。”
錢大哥笑着說:
“法王恕罪在下口不擇言,我也是爲了兄弟們的日後做些打算。”
延寧道:
“自古鳥擇良木而棲,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英雄照實說來,好過那些僞君子心口不一何止千百倍。再說這第三條,要說我們爲什麼對北冥沙家有興趣,那還要先從第四條無極界說起。”
“任謫仙雖然一代劍宗,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凡人,手下還有上千張嘴等着吃飯。任觀主和各位一樣,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不過,他只限於做我們的武學指導;並不會直接參與我們的行動。所以,我們必須還要找一個能出兵、出力、出錢的盟友;北冥沙家無疑是我們的第一選擇。”
“現在就剩最後一個問題:這其實不是一個問題。聖雪域雖然幅員遼闊,但和中土相比也就是一片貧瘠之地。如果是你主政,你會不會有更大的志向?”
錢大哥點頭道:
“在下明白了——現在我等已經沒有疑問,就等雄主和法王一聲令下。”
延寧果然提出,要錢大哥引薦更多的英雄來投奔聖雪域。並且探問,當時在魁城安排我們去救延讚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一個多月前,特使大人命令錢大哥二人來聖雪域時,已經考慮到雄主方面一定會問及這個問題。他特地和司空大哥磋商之後,決定讓錢大哥報出司空大哥的真實身份。這樣一來,司空大哥周旋在聖雪域和北冥這兩大勢力之間,反而有更多的機會來把控局面;這是司空大哥身上的膽子就更重了。
錢大哥略一思忖,說道:
“雄主和法王對我等敬若上賓,所有疑問均如實相告。我等沒有理由再避而不談這件事——派我們來救出雄主之人名叫司空淨。”
延寧微微一驚:
“英雄說的可是碧血門的門主司空宇清?”
錢大哥點點頭:
“正是司空先生。”
延寧說:
“怪不得你們會知道魁城行動的計劃,原來是司空門主的安排。他不是已經和沙拓海結成同盟了嗎?怎麼會讓你們來救雄主?”
錢大哥說:
“司空先生和沙拓海合作乃是權宜之計,先生一直想找一個蓋世英雄做後盾,來實現他在中土難以施展的抱負。他命我等去救雄主,也是爲了日後能結交雄主打下一個伏筆。”
延寧展顏一笑:
“原來是司空門主在投石問路啊,這一招用的巧妙,更用的好。雄主若能得司空門主相助,那可是如虎添翼的大喜事。”
錢大哥說道:
“司空先生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因爲他和沙拓海的合作在先,不願意授人以口舌;所以他希望明面上還繼續保持同北冥的同盟關係,日後再做計較。”
延寧說道:
“好說好說,我聖雪域不也是北冥的盟友嗎?司空門主和沙拓海結盟,反而更有利我們的行事。”
錢大哥舒了口氣道:
“司空先生還擔心這一點會引起雄主的不快,看來是先生多慮了。司空先生還要在下詢問一下——何時何地,他可以來面見雄主?”
延寧道:
“少則十天,多則一個月,雄主會去北冥;到時候可以讓司空門主去北冥一晤。”
錢大哥問道:
“雄主此去北冥可否需要我們先去打個頭陣?畢竟我們在北冥待了一段時間,那邊的情況都已經很熟悉了。”
延寧說道:
“二位英雄不必掛牽,犬子現在已到老蚌灣,他會妥善安排的。雄主此去北冥是爲了一件要緊的事,辦完之後正好會晤司空門主。”
十天後,司空大哥走海路到達老蚌灣。我們向司空大哥通報了錢大哥從聖雪域傳來的幾次消息,聖雪域的局勢在短短的幾個月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
司空大哥對我們說:
“我已經和特使大人商議好——我們答應和聖雪域暗中結盟;方淺、方昭兩位兄弟暫時歸大哥門下;對外皆稱碧血門人。方未小弟和花娘妹妹繼續隱藏身份,暗中行事;同時還要保護沙先生和《雲中秘錄》的安全。”
我故作生氣的說:
“司空大哥——他們血魂族遲遲不晉升我爲血魂武士,我早就不想跟他們玩了,我也加入大哥的‘碧血門’。”
司空大哥笑着說:
“大哥今天讓你加入碧血門,日後你不還得嫁到血魂族嗎?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大家都笑了起來,氣得我直衝花郎翻眼睛。
司空大哥接着說道:
“特使大人一時趕不過來,北冥的事情暫由我全權處理;我會定期向大人通報,花郎也別忘按時傳書給特使大人。”
三日後,我們放出去的雄鴿又飛回來。花郎很快將錢大哥在字條上的暗碼譯了出來:延贊六月十五來老蚌灣,我二人和二十名雪山衛士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