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瀑寒光”刀陣,脫胎於無極觀的“無極”劍陣,由無極觀主任謫仙所創。刀陣本來在江湖中就極爲少見,“冰瀑寒光”刀陣更是陣中王者。
這個刀陣雖然不如“無極”劍陣的輕靈飄逸,卻更多了幾分剛勁、威猛和更大的殺傷力。在實戰中,刀陣又可分五人小陣、十人中陣、二十人大陣。
特別是二十人大陣,可謂刀陣中的巔峰之作。在對敵過程中,二十人大陣可以隨時轉換成兩個十人陣;或者四個五人小陣。既可靈巧精準一擊得手,又可力掃千鈞滅敵於十丈之外。陣法運用流暢,收放自如,端的是威力無比。所以,聖雪域雄主敢於只帶二十名雪山衛士隨行。
魁城驛站並不狹小,其規模在驛站中也算上等。但對於百多人規模的對戰來說,還是顯得有些逼仄。雄主所在的天字號客房正在驛站的最裡間,門外是一條寬大的走廊,可並排走三、四個人。
雄主的雪山衛士們化成四個小陣,扼守着這條長廊。讓一百名身手不凡的刺客,近身不得。有一組靠的近的刺客,一不小心其中三人被刀鋒所傷,傷口深可見骨。
這一組刺客敗而不亂,互相掩護着迅速後撤了下來。雪山衛士們卻也不趁勝追擊,似乎深諳兵法中的憑險據守之道——這條長廊就是刺客們的險境。
雪山衛士們的意圖很明顯,只要堅持足夠長的時間,必然會驚動官府。過不了多久,定會有重兵來救援。就算是這百名刺客有三頭六臂,也架不住裡外夾攻。
黃大戶作爲現場指揮者,非常明白眼前的態勢。他迅速分兵,一部分繼續在長廊對峙,一部分從後窗突襲,另一部分則鑿開牆壁,從身後夾擊。黃大戶之所以沒有集中兵力走後窗,因爲他很清楚:把守後窗的纔是雄主一行人中最可怕的兩個人物——左、右護法。
自從炎果登上大巫王的法座,爲了平衡兩大家族的勢力。包括雄主在內的聖雪域高層一致同意,任命兩名護法王來分去大巫王的部分權利。其中,左護法來自呼雷家族。右護法則是炎果的師弟。
炎果被廢黜後,大巫王的權利完全落到兩位護法王手中。右護法在呼雷家族的財富美女攻勢下,也漸漸的投向呼雷家族。
這兩位護法王,若論蠱術,應該是不分伯仲。若論武功,則是右護法略勝一籌。不過,右護法的本性並不那麼陰狠毒辣,在實戰中反而不如有着呼雷家族傳統的左護法。
四組刺客共二十人,迅速迂迴到天字號客房的後窗。那是兩扇很結實的對開窗,每一扇都有三尺寬,五尺高。窗櫺上貼着半透明的窗紙,因客房裡沒有點燈又被窗紙遮擋,所以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刺客們不敢貿然破窗,其中一組刺客已經將鎖鏈扣在破冰刺後端。五把破冰刺投射出去,帶着破空之聲刺穿窗紙;緊接着五人合力一拉,兩扇窗戶一同被拉了下來。
兩條人影幾乎是緊貼着窗戶飛了出來。其中一個白衣人不等落地,雙掌已經拍在兩名刺客的頭頂。只聽一陣骨肉挫裂聲,那兩名刺客的頭顱竟然活生生的拍進了胸腔。另一個黑衣人雙掌劈在另外兩名刺客的肩井穴。一聲脆裂,鎖骨已斷,二人登時昏死過去。
這一組刺客五人,瞬間只剩下一人站在那裡。白衣人拍死兩人,並不停手,一把向站着的這名刺客抓來。那刺客臨危不亂,後側一步,破冰刺已經向白衣人掌心刺去。眼看要刺穿掌心,那隻手卻詭異的一扭,繞過冰刺,捏住了刺客的喉嚨。刺客手腳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剩下三組十五名刺客,快速分散開。像雨燕那樣不停的穿行。白衣人被繞得眼花繚亂,心頭火起。他衣袖一抖,從袖子裡飛出一團閃着銀光的粉末。十五名刺客慌忙閃躲,那粉末卻似長着翅膀,直向他們的頭面部撞去。
如果是在陽光充足的白天,目力好的人可以看清:這圖粉末真的是長了翅膀。只不過不是一雙,而是無數雙翅膀。
原來這粉末是一團微小的熒光蠓蟲,隨着內力氣流衝出去,侵入人頭面部後立刻會鑽入五竅。中者面部奇癢,最後會抓爛自己的臉,抓瞎雙眼。就算將他雙手捆綁起來,也會用臉在牆上、地上蹭癢,直到皮肉磨盡而死。
這就是聖雪域最陰毒的毒蠱之一“無面蠱”。
十五個人無疑知道“無面蠱”的厲害,不幸的是:他們無一倖免都沾染上這種陰損至極的毒蠱。這十五個刺客心意相同,用盡最後一份潛能向白衣人衝去。
這種玉石俱焚的打法,讓白衣人也不由後退了幾步。突然,站在他的身後的黑衣人一掌擊在他後腦;白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撲倒在地。那十五人餓狼般撲到他身上,大口咬着他身上的皮肉。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這十五個餓狼般的人突然慘叫着用力抓撓起自己的臉。悽慘的嚎叫聲伴着刺啦刺啦的聲音,在這深夜裡,讓最膽大的人聽到都會毛骨悚然。此時,黑衣人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五十步之外,北冥龍兵五十精英和碧血門的三十人在做外圍。驛站傳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同樣讓他們心驚肉跳。只要是一個正常的人類,都無法承受的住同類發出的如此淒厲的聲音。他們很快穩住了自己的心神。此時,一個黑影從驛站飛掠過來;同樣是朝着燒餅鋪夥計把守的那個方位。
夥計已經拔刀在手。他的手很穩,刀也握的很緊——虎口抵住刀鍔,讓他更感覺到一種自信的力量。這種握刀方法,他已經握了十五年。
那個黑影越來越近,像一個巨大的鬼魅,夥計動了動鼻翼,彷彿嗅到死亡的味道。他猛的一刀砍去,半月彎刀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夥計把北冥刀術中波光一式發揮到了極致。
彎刀劃破了黑影的衣袂就再也不動了,夥計一看:彎刀的刀背竟然被黑衣人握在手中。夥計沒有犯盲目抽刀的錯誤——人家既然可以握住你高速砍來的刀背,你就別想把刀從這隻手中抽出來。這個道理雖然很簡單,實戰中的人們卻往往會本能性的抽刀,結果就是送了性命。
夥計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握刀的手,順勢化爲龍爪,凌厲的抓向黑影面門。眼看這出其不意的一抓就要得手時,不知道爲什麼,迎着他龍爪的卻是他的半月彎刀。
夥計絕望的哀嚎一聲,五個指頭齊齊被鋒利的彎刀切斷。黑影衝出了外圍,徹底消失在無邊的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