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贊雄主與司空大哥歃血爲盟之後,衆人在魁城逗留了一天;延贊和司空大哥又是一夜深談。第二日,二人約定兩路人馬分批迴老蚌灣,錢大哥和錢二哥仍然跟在延贊左右。
延贊一行離開老魁客棧,司空大哥說道:
“延贊說,他此行的目的是爲了沙拓海解決一件大事——除去沙拓海在北冥王族中的障礙,做無冕的北冥王。”
許掌櫃問道:
“除掉沙拓疆極其黨羽並不是什麼難事,爲何非要藉助聖雪域的勢力?”
司空大哥說道:
“那沙拓海不願背上弒兄的罵名,更怕老王爺知道他手足相殘後拼死反對他繼承王位——如果他用自己的手下或者用中土的人動手,都脫不掉干係;只有借延贊之手他纔不受質疑。因爲當初白熊和北冥談判結盟時,沙拓疆極力反對,導致結盟無果。後來,沙拓海只能暗地裡和白熊結盟,並沒有得到王族的認可。所以白熊報復殺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花郎說道:
“司空大哥——沙拓海借刀殺人,延贊只需派黃金帶一隊刺客精英來執行即刻;何必親自出馬呢?何況他聖雪域大局未穩,卻爲了沙拓海勞師襲遠——他們的交情好像沒有到那個地步。如果說,延贊是爲了籠絡大哥,那魁城一會之後他就應該打道回府;爲何還要去北冥?”
司空大哥拍拍花郎的肩膀道:
“還是花郎小弟問題看的深刻——我也有同樣的疑問,卻不便直接問延贊。延贊也是聰明絕頂之人,他看出我的疑問;主動告訴我說,他此行北冥還有一件要事,但是要等有了眉目之後纔可以如實相告。”
我在一旁聽着,忽然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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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大哥——延贊去老蚌灣不會是爲了《雲中秘錄》吧?我義父他會不會有危險啊?”
司空大哥安慰道:
“花娘妹妹不必擔心,如果他們是爲了《雲中秘錄》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而且,根據我的判斷:《雲中秘錄》對中土的朝廷、官宦和江湖幫派更有用處。對延贊來說,他並不一定想急於得到它。何況,還有二弟三弟在他身邊;萬一有情況,一定會設法保護沙先生的。”
花郎也說道:
“司空大哥分析的非常到位——我也覺得延贊此行不會是奔着《雲中秘錄》而來的。至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也暫時想不出來。好在有二哥、三哥跟着他,說不定會發現什麼端倪。”
回到老蚌灣之後,我趕緊趕回王府。一口氣跑到大白石房,看義父正在書房裡替我整理劍譜、心法;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義父被我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待看清是我時,笑着說道:
“花娘的輕功大成——變得神出鬼沒的。”
我嘿嘿一樂:
“義父——我在魁城見到了聖雪域的延贊雄主,他現在已經到了這裡;我擔心他對義父不利,所以才趕回來看看。”
義父點點頭:
“其人無罪懷璧其罪——這本《雲中秘錄》的書稿在我手上,早晚會惹禍上身。我早已做好了打算,一旦有歹人相逼就玉石俱焚。”
我憂心忡忡的說道:
“義父萬不可這麼想,您完全可以把這部秘錄交給血魂族長——他老人家是賢明的大智者,一定會妥善保護好這本書。”
義父搖搖頭:
“花娘——義父並不想說這些讓你不安。不過既然已經提起,就說明了好;你也好心裡有個準備。自從我接手這部秘錄編撰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我日後的結局。無論我把書交給誰,我作爲編撰者一樣知道這些秘密。所以我只能保證這部書不落入歹人之手,不讓秘密外流;並不能保證自己的生死。”
我抹了一下眼角,堅定的說:
“義父放心——只要有我花娘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您。”
義父欣慰的笑了,他說道:
“義父現在已經放下秘錄的編撰,全力爲女兒解讀劍譜、心法;助花娘劍術大成。如此義父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哈哈”
我有些不好意的嘻嘻一笑,忽然想起了肥龍說過巴山顧家的輕功;就向義父轉述了一遍。義父聽罷,找到了那本記載着顧家古劍譜的那本書,仔細看了一會兒道:
“義父本來以爲這本書是記載的是僞劍譜,既然肥龍親眼所見,那一定不會假的。只是這書上之寫了兩步,肥龍說的一共是四部。如果爲父理解不錯的話,這四部指的是四種境界——第一重:步履深刻,第二重:踏萍渡水,第三重:御劍飛行,第四重:劍氣合一”
我恍然大悟道:
“好在我身邊有無所不通的翰林大學士,要不然打破頭我也想不出了這些說的是什麼。不過,這些是巴山顧家先祖的一種誇大的幻想,還是確有其事?”
義父掂着手中的古書說道:
“這把書上只記錄前兩種境界,這也有幾個可能。一是作者並不知道後面還有兩種更高的境界;二是作者親眼見證過這兩種境界,所以作爲事實記錄下來。至於後兩種境界因爲無人做得到,難辨真僞,因此就沒有記錄在書中。”
我點點頭,義父接着說道:
“我傾向於後者。這本書署名作者——明玄機是青城山道姑。我已經考證過:這個道姑的身份很不一般,她出家前正是巴山顧家第一代開山祖師顧青銅的愛妾。所以她寫的書可信性很高,她一定親眼見過其夫君施展過前兩種境界,如實記錄了下來。”
我想了想問道:
“這個明玄機多大出家的?義父可曾考證過?”
義父說:
“我查過當時青城在冊道人、道姑的名錄,明玄機是二十八歲進入青城修行的。”
我說道:
“那很有可能顧青銅在她出家之後,才練成了後兩重境界;所以明玄機才無緣一見。”
義父點點頭:
“花娘推斷的有理——這顧青銅身爲巴山顧家開山鼻祖,他壯年之後的事蹟卻在古籍上罕有記載。很可能那時候,他練成了第四重境界後就深藏身與名了。巧合的是:他在古籍上‘消失’的時間和明玄機出家的時間是重合的。”
我腦海裡立刻出現這麼一幅畫面:天縱奇才顧青銅練爲練就更高的境界,疏遠了愛妾。明玄機一怒之下,出家去了青城山。很多年後,日暮西山的明玄機回憶起往事,心緒難平;於是把與顧青銅相處時耳聞目睹過的劍法詳盡的記錄下來,作爲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