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金閨玉計》更多支持!這一掃,氣勢洶洶,田蜜禁不住退後一步,避其鋒芒。
柳長青逼退了田蜜,厲目看向在座衆人,蠻橫的道:“你們休聽她妖言惑衆,須知家師的學術地位登峰造極,無人可比擬。他除了著有四柱之法,還是當朝的御用賬師呢!”
全場噤若寒蟬,柳長青一抖袖袍,最後看了田蜜一眼,放話道:“咱們走着瞧。”
言罷,疾行而去。
田蜜看着他的背影,面容一片平靜。
柳長青今天受的刺激,實在很大吧?自己一直以來最崇拜的東西,一夕間被人推翻,落差如此大,便是普通人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狂熱至此的他。
所以他表面上雖是氣勢洶洶,但實則是色厲內荏、慌不擇路。如此,她倒不怕他,她真正擔心的,是柳長青清醒過來以後。
他冷靜下來,她才畏懼,因爲她很清楚的知道,柳長青不是徐天福。
說起來,這幾人也頗有意思,萬有生明明是徐天福的徒弟,但那性子,卻和柳長青如出一轍。如此說來,柳長青又肖誰呢?不會是魏老爺子吧?
咦咦,田蜜搓搓手臂,不再去想。
而此時,學堂中的人已經恢復如常了,他們畢竟不是魏老爺子的嫡親弟子,沒受過那麼深的教導,也沒那麼深厚的感情,對他們來講。只要方法好,不管出自誰。
柳長青甩袖而走,氣氛難免會凝重一些,一直靜觀不語的雲仙子,終於從千年難得一遇的背景牆中走出,走到田蜜面前,淡淡地道:“姑娘今日所授之課很是精彩。我與諸位。都受教了。”
她身姿筆直,目光平展,純爲平視之姿。並未有受教之態。
田蜜自然還不值得她降低姿態,她有此一句,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雲子桑起身,尾隨她來的衆人亦隨之起身。他們倒是十分謙遜的對田蜜拱手行禮,說道:“姑娘會人所不會。在下佩服。”
“佩服。”
“佩服。”
並非是客套,而是真心實意。
若是金銘之上她是一鳴驚人,讓他們一時間大爲驚訝,以至於腦子一熱。便做出了這個決定。那麼現在,經過了質疑,經過了論證。他們反而更加的深信不疑。
不說那引起學術界震動的新法,單就她將財計的發展歷史講解的如此精彩深厚。便讓他們相信,她對這行,瞭如指掌。如此,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姑娘學識淵博,可以爲師矣。”
“多謝。”田蜜斂身一禮,並非是行女子的禮儀,而是以教書先生的身份。
其實這些權貴,並非全都有弟子在此學習,事實上,在等級森嚴的年代,但凡有身份的人,都會讓自家子弟進書院,學習正統的四書五經,以求入朝爲官,而不是學一門技藝,做一行能人。
因此,就算真有那麼幾個權貴送子弟來這裡,也是承襲不了家業的孩子,爲的,無非是他們學成之後,能好生輔佐兄長。
所以,田蜜這裡更多的,是商人和普通百姓的兒女。
雖說如此,但能得到他們的認同,那也是再好不過的了。
相互見過禮後,這些權貴在雲仙子的點頭之下,紛紛離去。
田蜜正奇怪雲仙子何以不走時,便聽她悠悠地開了尊口:“姑娘身上的刺繡很是精緻。”
這話倒是滿突然的。
啊?田蜜低頭看了眼,只見自己雪白的袍子下襬,確實繡有幾支墨竹,墨竹稀疏得宜,深淺不一,十分立體,栩栩如生。
雲仙子垂首,幕離隨風輕輕浮動,她的視線落在那幾支墨竹上,低聲道:“這針法,可是喚作靈暈法?”
田蜜想起當初在富華之時,那個朱二貴的舅子,也就是那個餘老闆,是曾說過,她娘所使用的,正是靈暈法,還說它層次分明,富貴堂皇,深得婦人們喜愛。
只是,神算雲仙子,也對針法頗有研究嗎?
田蜜雖疑惑,但愛好這個東西,還真不好說,於是點頭道:“是。”
雲子桑又問:“可是夫人所繡?”
田蜜張了張嘴,點了點頭,小聲道:“是。”
“夫人可真是有一雙巧手。”白紗輕浮,雲仙子似是笑了下,說完這麼一句後,點點頭便離開了。
長裙拽地,華美瑰麗,白紗飛舞,悱惻纏綿,這背影,如夢似幻。
田蜜看着她的背影,有點莫名,不過她也沒有多想,看了下教案上的沙漏,沒曾想都已經到底了,她感嘆了下時間過得真快後,回頭對正襟危坐的學員們道:“時辰到了,今日便到這裡吧。”
第一天上課,講解學科的發展歷史,別說,還真挺合適。
而且,難得的,本來枯燥的歷史,在柳長青的逼迫下,竟跌宕起伏了起來,完全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十分成功。
“先生,告辭。”學子們斂身行禮,而後纔有序褪去。
田蜜忍不住露出微笑,頰邊兩個淺淺的梨渦浮現,讓將才被她氣勢所攝的衆學子眼前一亮,頓時感覺她親切了不少。
等到他們都走完後,田蜜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淡了,最終浮現出幾擔憂。
高凡……
“在想什麼呢?”田蜜正斂着眸,出着神,不妨耳邊傳來這一句輕曼中帶着點微黏的聲調。
田蜜擡頭,見林微雅就站在身前,他的旁邊,卻是王鳳仙、盧碧茜、林巖、張老闆,以及袁華。
倒都算是老相識,田蜜禁不住一笑。眉眼彎彎的道:“你們這是約好的吧?”
王鳳仙纖長的眉一挑,鳳眼帶笑,道:“怎麼,只需你開張大吉不請我們,就不許我們自行前來不告訴你啊?”
“姑娘大喜的日子,我等怎能不來?”張老闆笑得紅光滿面,好像參加人婚禮似得。
好嘛。都是她的錯。只不過,他們幾個來她能理解,確實沒想到盧小姐竟然也會來捧場。
田蜜屈膝小行一禮。對着盧碧茜道:“多謝盧小姐賞臉。”
豈料盧碧茜緩緩搖頭,端莊回了一禮,脣邊含着讓人瞧着十分舒適的笑容,輕而真摯的道:“碧茜並非是來捧場。”
見田蜜詫異。她緩緩笑道:“碧茜是來學習的。”
“啊?”田蜜瞪大眼睛,傻傻看着她。
盧碧茜始終保持着得體的微笑。不急不躁,不張揚,不虛浮,很淡然的看着她。說道:“先生方纔說學無止境,碧茜以爲然。日後,碧茜會準時來學堂學習。倘若有不足之處,還請先生指教。”
可是。你是府伊大人的寶貝千金啊,你來這小廟裡學習,你爹知道嗎?
真的,田蜜真想問問盧東陽知道不?但看見面前這女子眼裡的坦然,又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她睜着澄透的眸子,很是認真的看着盧碧茜,道:“實話說,小姐乃是金銘榜首,小女不過是您手下敗將,只怕,教不了您什麼。”
盧碧茜笑了,笑得有些無奈,她搖搖頭,看着田蜜道:“碧茜並非愚人,事實如何,你我心中自有定論。況且,退一萬來講,就算碧茜的第一是實至名歸又如何?世上學問萬千,並非一個第一可以囊括。碧茜只知道,姑娘的新法確有其高明之處,值得碧茜學習,如此而已。”
盧東陽那個老匹夫,究竟是怎麼教出這樣一個豁達開明的女兒來的?不科學啊不科學。
田蜜在心中很是感嘆了一番,面上卻很是敬重,微笑着道:“小姐若是不嫌棄,小女自然歡迎至極。”
盧碧茜笑着一點頭,兩人竟莫名的有了絲契合感。
直到這時,田蜜才得空好好的跟老熟人打招呼。
她咧嘴一笑,頰邊梨渦深了些許,看向那始終沉默的少年,道:“袁華,許久不見。”
“姑娘。”其實不是許久不見,金銘論算見過,得隆商會見過,青雲街鬥狠見過,鳳陽樓角逐見過,德莊碼頭見過,現在,仍舊在見,只是站在聚光處的她未曾在意到,他就在人羣裡罷了。
其實見了,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看見兩個字後便沉默不語的袁華,田蜜抿着嘴笑得有點尷尬。
袁華,感覺變了好多,印象裡,那是個不停跟她講話的少年,有雙亮地像明燈的眼睛。可現在眼前的這個,穿着深色錦衣,僵着張幾乎沒有表情的臉,炯炯有神的雙眼被眼簾遮了三分,深沉而厚重。
沒話找話,田蜜堅決不承認生疏這東西的存在,笑眯眯的問:“楊嬸還好吧?”
看吧,兩相熟的人還是有很多聊的,例如,最近過得咋樣?家人過得咋樣?天氣如何?心情好不好?囧。
“她很好。”袁華道:“她也在德莊。”
“啊?”田蜜有些意外,瞪大了眼,確認道:“你們家搬德莊來了嗎?”
袁華點點頭,道:“也是昨天才來,沒有及時登門造訪,還請姑娘見諒。”
楊嬸來了,那她娘就不寂寞了啊,田蜜忍不住咧開嘴笑。
旁邊的張老闆見她喜形於色,頓時湊上前來,吹捧道:“蛇兄如今生意興隆,事業蒸蒸日上,自然要在德莊紮下根來啊。姑娘您恐怕還不知道吧,現在整個德莊的生鮮幾乎都被他壟斷了,袁老闆現在可是日進斗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