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她從俞龍的口中知曉, 當日將人屠殺後就立刻將屍體扔到遠在此地十公里以外的草原下,所以她纔有把握讓俞龍毀屍滅跡。多歆和胤禛留下古孟泰爾在京城小住幾日,多歆爲了更好的接待他, 所以讓他陪着自己去各處逛逛。天氣晴朗, 多歆總不忘去一趟御花園, 古孟泰爾在身後緊緊跟隨, 急時又想問家父所在何處, 多歆回頭便給一笑:“急不來,他若是想出現時,必要現身……”古孟泰爾心中也揣揣不安, 怕是家父已經遭到不幸了罷……不行,他不可以坐以待斃!“皇后娘娘, 我以爲家父出事了, 不然不可能杳無音訊……”多歆突然截道:“你就是那麼愛多疑, 到時候見到你父親了,你怎麼說?”古孟泰爾明顯說不出話來。可多歆也在算計着, 不是不讓他見到父親,可她也沒承認讓他見活生生的人吶?

多歆無奈苦笑一下,繼續向前走,古孟泰爾也只好擡步而起。涼亭中,秋梧正在小眠, 好朋友胭脂正在玩耍, 趁秋梧不在, 便玩心大起, 一腳踩空了臺階正好撲向多歆。多歆當下正好被她壓在身下, 秋梧聽到有人尖叫的聲音立刻醒來,看到這一幕, 心中立刻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古孟泰爾將多歆拉起,胭脂正好怒罵:“你是誰?走路不長眼睛的嗎?連我胭脂小姐的路你也趕擋,還撞到了我!”胭脂被劉秋梧多次帶進宮,每次都是挑着皇后不在的時候,她無非就是想“偶然”的見見皇上,好圓了她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富貴願望。多歆聽到這話並沒有很生氣,對着她微笑着,胭脂被看的有些侷促不安,劉秋梧恰時衝過來詢問:“出什麼事了?”顯然這句話問的不是時候,沒有人回答,空氣中有眼光碰撞的聲音。多歆突然用力甩了胭脂一巴掌,她不堪重負便倒在地上。

多歆隨即就道:“你是胭脂?哪門子的一棵蔥!”多歆深惡痛絕的眼神轉向秋梧,想要下跪求情的她被多歆拉起:“既然是你的人,本宮又怎麼敢動手呢?可是,這樣的人也不適合再待在你身邊不是嗎?”胭脂趁着她們兩個人還沒說話時就開了口:“你又是什麼人?”秋梧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開口,以免惹禍上身,可她依然盛氣凌人:“你相不相信我會讓鄂倫岱替我報仇?”多歆笑道:“看來你還不知我是誰……本宮……也不想告訴你……”秋梧還是跪了下來:“皇后娘娘放了她一命罷……胭脂打小和我玩的好,我不能見死不救。”知曉她身份的胭脂立刻被嚇呆了,爬在地上一動不動。她忽然出乎意料的匍匐過來抱住多歆的大腿,淚眼朦朧用假嗓子道:“是賤婢不識好歹,衝撞了皇后……皇后娘娘……”多歆遲疑了下,然後毫不留情的將抱住自己的胭脂一腳踢向遠處。胭脂正在暈眩當中,又聽多歆道:“鄂倫岱是你相好,本宮猜的沒錯罷……也好,我會讓鄂大人知道,是誰出賣了他的前途。”古孟泰爾簡直無法言語,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真的是很高傲,哪能和他的雅格桑比?

多歆走遠後,秋梧摟住胭脂哭起來,然後眼神由怨恨再到嘴角彎起,她這下,是贏定了,還要連胭脂的份兒一起賺回來……

多歆問:“你可知道這宮中的險惡,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不過讓你看笑話了。”古孟泰爾傻傻道:“也許我真不懂,不過我想,這應該和我們那兒的選拔新大汗有點類似罷……”他的話讓多歆忍不住笑出來:“你當真誠實,不懂既爲不知,可又哪般子的類似?不過照你所說,卻有那麼點相同。”女人家的事情就是如此,在男人眼裡看來就全部是不堪,因爲女人總把男人看的太重要了。多歆她,在乎的不僅是他的四爺,還有這大清的江山。她不是武則天,不是孝莊,更不是慈禧,所以她不會在乎大清的江山,而是江山的前途。

晚上用膳時,多歆以爲胤禛會過來,特此她還親自煲了一鍋湯。上次來時,胤禛說湯香,她有心記下,今日期待的人沒到,多餘的東西卻出現在眼前。多歆沒讓琳琅端走桌子上的東西:“你坐和和我一同用罷……”琳琅習慣了待人處事的習慣便也不覺得逾越,便坐下和她一同享用。“真是不錯,我猜想,主子年輕時必定是個才女罷……琴棋書畫和女紅樣樣精通,當真讓人佩服。”琳琅讚歎道。

對於她的話,多歆只覺得沉重。話雖如此,可有哪個人是完美的?這世間也有她猜不到的,她看不到,料不到,自然更有她做不到的事。太多太多了……

“萬歲爺時常如此,您瞧着習慣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是今兒呀,趁您不在的時候,來了位貴客呢!”多歆馬上猜道:“小環要來我還不清楚啊!你快些讓她來,也嚐嚐我的手藝。”琳琅看着多歆滿意的喝着自己的湯,心中百感焦急。皇后娘娘真的好寂寞,沒有最愛的男人陪伴在她身邊,只能與這硃紅宮牆爲伍。像多歆那麼好的人,能和下人共同用膳的人更是少。她也慶幸自己攤到了這樣一個好主子,至少她在這宮中活的開心快樂。

小環看着多歆不發一語的喝着自己的湯,想要勸慰,多歆開了口:“喝呀!嚐嚐!有什麼意見儘管提出來……我想也沒什麼意見,我的手藝好的沒啥話說。”她的樣子,哪像是個思維正常的女人?

“我知道你心裡苦,那麼多年,你見了誰也不說,單獨我在時你和我聊。如今你我倒變的生分了。”多歆苦笑道:“你亂想什麼?我什麼時候不和你說了?你這不是剛剛來嗎?哪能開口閉口都是話?”

小環將孩子喂好後哄他睡下,來到多歆的身邊。多歆抓住小環的手,語重心長道:“那麼些年了,如今你能陪着我走到這般地步已經不錯了。”小環深深的嘆息,望向多歆的雙眸。“主子,您老了……這皺紋,和這斑都長出來了。”多歆笑:“人怎麼可能不會老呢?我是老了,可是他呢?他不是比我更老嗎?可我從來就沒有嫌棄過他……就像那兒說的,無論生老病死,我都願意守護他一生一世……”多歆說的好令人動情,小環潸然淚下。“皇上若是聽見了,他會很開心的,但是終究是沒法子的了……”

“若我生在平常的百姓人家,也許我的命運不會如此坎坷,我從來沒有想到我的人生居然會如此富有傳奇意義,許年前對我來說,那不過是一個遙遠的夢,嫁給四爺,那是我從來就沒有想到的事,更別說什麼母儀天下。但是我知道,即使是心中沒有做好準備,那也是會到的,畢竟,有些事情不會因爲我的膽怯而改變。”

小環苦說:“就這樣過着罷……不聞不問不可能,那就做一個盡責的女人罷……”多歆現在正朝着這樣的目標前進,她無怨無悔,永遠都會堅持,直到她無法睜開眼睛再掌握這個世界!

“主子,俞大人到了……”琳琅進來通報,多歆愣了一下:“哦,快讓他過來。”

多歆詢問俞大人:“事情都辦好了?”俞龍點點頭:“是的。”多歆笑道:“很好。不過,本宮說過讓你寫信回來,你爲何不做?”俞龍道:“以防萬一,路上的強盜賊子很多,稍微不留神,信被搶去,真相會暴露的。”小環被對話內容嚇了一跳:“主子,您這是……”“別亂想,不過是讓俞龍出去辦點事,辦好了就有賞賜。恩,話說到這兒,你也別灰心,也別把自己看成和別人一樣的人兒,你既然替我辦事,就要自己有分寸也明白自己的地位。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把事情做的那麼漂亮,我不會讓你白做事的。你先下去罷,有事我會再通知你的。”俞龍已經猜到,多歆勢必會給他升官。不是他貪戀,而是他有苦衷。

“主子,你這一番話說出來,當真讓人誤會,你不說我也不會亂想,打從跟着你,你就不是那壞心的人兒。”小環笑道。

多歆安排小環在自己旁邊的房間休息,琳琅抱了被子給小嵐蓋,回來的時候卻見多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主子真是累壞了,早知道不讓姑姑過來了,耽誤了您休息的時間……”她努力將多歆架到牀上,蓋了被子然後關門出去。一個人躺在牀上,轉頭看見外面隱隱透着灰色的窗戶,多歆情不自禁般的淚水從眼角落下,溼了枕頭。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人關心她的……

第二天,俞龍就被冊封爲御前一等侍衛,多歆讚歎道:“本宮看重你,你將來必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多多大清效力,時間還長,你的路會更輝煌。”俞龍無比感謝多歆,所以跪下給多歆磕頭:“皇后娘娘待我如同手足,我願以死效力。”

多歆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好,要你死是不可能的,必要時本宮必會保你一命。”也不知道多歆的這句話算不算數呢?也許,只有真的到了那一天才會知道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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