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弘曆以爲等到天黑宛如就會回來, 畢竟她還帶着個小傢伙。誰想,就是等到了半夜,宛如也還沒有回來。弘曆立刻去找十七叔允禮, 允禮立即帶人在周圍進行搜索。天亮, 人也沒找着, 弘曆的一顆心都快被嚇了出來, 讓允禮回去, 不想把此事鬧太大,只好自己想辦法。

無奈下,他只好求救於皇后, 真希望宛如能夠去了宮中。琳琅說是四王爺進宮見皇后,多歆立刻讓琳琅把弘曆請進來。弘曆一來就下跪,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 您可有見着宛如?”多歆坐下, 無意問:“怎麼,是把自己媳婦丟了?你找我這兒要人來了?”“兒子一時衝動, 打了宛如一巴掌,現在實在是後悔至極,如若皇額娘知道宛如的下落,還請告訴孩兒。”多歆心中叫好,可真是看見他低頭了。“弘曆, 要是這宛如硬是不肯和你回去你該如何?”弘曆道:“孩兒會用八擡大轎擡她回去, 然後給她磕頭謝罪。”多歆故意咳嗽了一聲, 然後冷聲道:“好了, 你下去罷……皇額娘若是知道了她的下落會通知你的。有了你這句話, 我也就放心了。”弘曆多幾眼朝屋子裡瞄過,多歆厲聲道:“還不下去!”弘曆倉皇退身而去。

“宛如啊, 你出來罷,弘曆走了。”宛如才恭敬的走出來,一語不發。“元壽那孩子我從小看到大,那性子,真是讓人恨。有些東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你沒看到他剛剛那驚慌的樣子,就像是什麼寶貝被偷了一般。看嘛,他還是在乎你的……其實呢,你也不必把什麼都看得太重,我曾像你一樣在乎過,可那感覺那滋味兒不好受。他們男人們吶,若是想玩什麼花樣,就讓他們儘管兒玩。咱們女人過自己的日子,再說,你不還有豔陽呢嗎!”宛如聽在心裡還是不舒服。“真沒想到,當初本宮把孫秀珠留下,倒破壞了你們之間的關係。要是我早知道就不會把她留下……”宛如道:“可您不是不知道呢嗎!唉,孩兒不怪您,要怪就怪我,是我太沒用了,栓不住男人的心。”多歆道:“你若真能放得下,我就給你做主了。你好歹把秀珠真的嫁來當了妹妹,可道她又不是你親姑姑,嫁了又如何,又能贏的他的心。他高興自然寵你。”宛如道:“我這顆心,可怎麼也不能平靜,莫說別人了,單單說她,我怎就看不去眼。”這纔是心結,若說真讓宛如替弘曆納妾,那也不是不肯的事,可這人一旦落到哪眼兒上,那也是改不了的事了。就像是多歆和劉秋梧之間,原本皇上娶誰她都能接受,可巧這一眼對上了劉秋梧,多歆當時又怎麼能忍呢?

“好孩子,你先擱我這兒住下,首先調理好自己照顧好豔陽最主要,弘曆那邊我來幫你。”多歆安慰她道。安排好宛如的吃住之後,胤禛派人來請多歆去養心殿,說是有事商量。

暖閣中,胤禛自顧的批着奏摺,見多歆來了後,將桌子上的信遞給多歆。“你看看,看看天申那孩子說了什麼混帳話!”多歆狐疑接過信,心中也在祈禱弘晝可別說什麼太不恭敬的話來。信看完,多歆卻笑了。“我說什麼事呢,弘晝若是願意待在那兒一段時間也是好的。蒙古不同於京城,我想,他會愛上那裡的環境的。再說,我本就對耿若冢不放心,弘晝在那兒我也就放心多了。”

胤禛道:“朕知道他的意思,可是這……”多歆忙阻止,“您都同意了還說什麼可是啊!您吶,看這累的,高無庸,去給皇上端碗茶來。皇上,臣妾給你按摩按摩可好。”胤禛點頭答應了,多歆伺候過胤禛喝完茶後道:“你瞧瞧弘曆他們兩口子,真是有意思。這弘曆也真是的,怎麼把自個兒媳婦氣走了?這不,宛如只好來我宮裡了。”胤禛問:“弘曆又是因爲什麼?”多歆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爲女人!這弘曆也真是的!我說這弘曆怎麼和你不一樣啊,你看看你,就知道整天在養心殿批改奏摺,你看看他倒好,不是拈花就是惹草,還真懷疑弘曆是不是書雅生的……”說完多歆便後悔了,怎料自己說了胤禛最忌諱的話題。多歆閉了嘴,繼續手上的動作。“皇上,定太妃那日和您說了什麼?”多歆無意間問,胤禛說:“你想知道?”多歆點頭。“那日定太妃留了朕,竟是辭別的。”說完又繼續批改奏章。“定太妃的意思是,她想回去和十二爺團聚?這也倒好,不過這個時候回去可不是好事,照臣妾的意思來看,不如讓她最後一次在宮裡過年。明年開春你讓十二來接她也不遲啊!”胤禛笑了,這也是他心中所想啊!

多歆忽然想起一事,心中竟覺得納悶,爲何這幾日沒有見到熹貴妃人,開口問他:“這幾日倒沒見到她人,平日裡是挺會說的,幾日以來還挺清靜,倒奇了。”胤禛道:“你是有所不知啊,朕讓書雅自己面壁思過,看她什麼時候能夠想通。”多歆遲疑了,“爲何?爲何要這樣做,臣妾記得去遵化時,她還沒……”“沒錯,朕是在那段期間懲罰她的。她啊,是作孽太多,沒有人能饒恕得了她。朕知道你寬容,可也不能對這樣的人姑息縱容。”多歆然後沉默了好一會兒。“煩心的事情臣妾就不提了,眼看着秋天馬上要過完,冬天可就來臨了。大冷天兒的,皇上可有什麼主意?”胤禛如是說:“朕打算了,準備冬狩,雖然朕老了,可嘴頭上不能服輸啊!過完這一個月,就快要入冬了,到時候你讓弘晝那小子也回來。宮裡那麼多的叔輩呢,不給面子倒像什麼樣子!到時候你也跟去,你雖然身體不好,只在行宮待着就行。”多歆倒不願意了,“臣妾上次春搜都沒有去,這次冬狩怎可少了我。您也答應過臣妾的,一定是下次的,這下次指的就是這次。”

胤禛拗不過多歆,只好答應了她。可他還是再三囑咐,去的時候人手帶多一點,也方便伺候她。胤禛差人送多歆回去,一回坤寧宮,琳琅就遞信過來。“主子整日可真忙呢!這不,是宮外的信。也沒說是誰寫的,只是奴婢去辛者庫的時候,恰好遇上了果親王爺,他說是一個婦人在他府門口交給他的。”多歆聽着就拆開來看,一邊還對琳琅打趣道:“這一天淨是信,搞得本宮頭都暈了。”拆開來看,直到看完纔看到了署名,原來是小環的信。信上說她要從外地回來了,回到京城的首要事情就是來看望多歆。多歆心想,來就來看嘛,寫什麼信嘛,要不給我個驚喜也是好的。雖是這樣想,可多歆卻不生氣,依然開心道:“過幾日小環就會回來,順便吶,本宮來看看這將來的紀大才子到底長成啥俊俏模樣了。”多歆道:“嚇死奴婢了,見主子一直不說話,還以爲是什麼事呢。您笑了,可見事情不嚴重。”多歆又吩咐道:“和親王爺去了蒙古,你按照本宮的意思,到九門提督那兒和隆大人說說,讓他調派幾個人過去幫幫弘晝,本宮不想讓弘晝在他們面前吃虧。”琳琅早明白了,雖說主子是個倔強的日呢,可對孩子的愛可不少,什麼時候不是主子主動替他們擔罪,這樣的好主子哪兒去尋吶!

琳琅方纔去了,宛如哄了孩子睡着,纔出了屋子,見多歆請安。“皇額娘爲何笑得如此開心?”多歆道:“有麼?哦……是這樣的,重逢故人,當然該開心。”見多歆又染上一層陰鬱,宛如道:“雖說我自個兒的感情都有點不妥,但是天申是我五弟,他的事情我怎麼能不聞不問呢!皇額娘,您可要放快心,五弟和月華不會有事的,您就不要杞人憂天了。”多歆笑得詭異,可有誰又知曉,她知道宛如和四爺的結果,知道皇上與宮裡女人的結果,自然也清楚自己的結果,可是這意外跑出來的配角。秀珠與四爺,月華與弘晝,他們的結局又是什麼呢?沒有人告訴她,因爲她無法從學得的歷史中去尋找答案。也許這不關多歆的事,不管死了誰都不會損害到她的利益,可是她的心還是會愧疚。因爲她善良,她善良的見不得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所以她才努力的,拼命的去探詢每個人的結果,每件事情的終結。

“宛如,皇額娘不知該如何說你,也許你還小,不懂得這裡的利害和人情世故,但是,你要記得一點,無論任何時刻都不要想着去害別人。也許你的善良會成爲你的愚蠢,但是你的邪惡絕對會變成自己自殺的武器!”宛如笑道:“皇額孃的話好深奧,孩兒有點不明白,算了,我這腦子啊,思考別的事情還行,單是您說的道理啊,不懂。”

豔陽的哭鬧聲吵醒了還在發呆的兩個人,宛如將孩子抱出來,用孩子胖嘟嘟的小手指着多歆道:“看看,那是誰啊?那是你皇阿奶,認得嗎?”多歆一見這孩子就打緊的喜歡,伸手將豔陽抱了起來,“這孩子本宮很喜歡呢!你當時生產時,本宮也在外頭呢!說起來,這豔陽這名兒,還是本宮給起的呢!來……叫聲皇阿奶。”豔陽還小,不會說話,只會咿呀咿呀叫喚,可那聲音也讓多歆覺得歡喜。

“是啊!可這才過了多久,事情就變成這樣了,真是物是人非,事事難料啊!”多歆笑道:“你這多大年紀的人呀,說出來的話竟這般的苦。像是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一樣的人兒。”

“我老了,不能生了,可見你們孩子都長成那麼大了也就很欣慰了。唯一盼望的是,你們年輕人之間可別拌嘴傷了和氣,夫妻嘛,吵了牀頭,牀尾再和。”這句話倒把宛如逗笑了,“皇額娘話哪說的都好,可就是太有教育意義了。您吶,不當夫子真是可惜呢!”多歆道:“誰讓咱是女兒身,若是我能投胎做個男人,當個夫子我也認了……”深夜,坤寧宮中的燈火依舊,只聽屋子裡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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