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後半夜,正在熟睡的多歆突然覺得有個強有力的手臂將自己圍住。“那麼早就安置了?”胤禛在她耳邊吹着氣。“哪能和你比?你這一熬都是成夜的,我身子靠不住了。”其實胤禛知道,多歆的身子不僅爲了後宮操勞而壞,還有一點,她是心甘情願的陪他度過在養心殿的每一夜,當然,後宮的嬪妃們並不知道這個事情。

“你和朕說,福惠怎麼會是你的孩子?多歆,朕曾經就懷疑過你,你不可能對舒倫的孩子那麼上心,可朕卻沒料到,那竟是你的孩子……”聽了這話,多歆的思緒被拉回了那個雨夜……

“你放開我!胤禛,你真卑鄙……你滾開……”多歆不停的掙扎,企圖甩開眼前的男人的手掌。“本王沒醉……醉的是你,暈的人是你!多歆,你怎麼能去愛三哥……那樣的男人……你怎麼能去愛……”胤禛喝了很多酒,眼前的女人不禁讓他大動肝火!

“賤人……”胤禛一個巴掌甩過去,然後就倒下了……醉了……

可他卻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的肚子裡已經爲他孕育出了生命!

那個時候,趴在地上的多歆立刻做了個決定,她要保住這個孩子。可是,她□□流血不止,該如何保住?小環聽到聲響跑進來,迅速讓太監們把胤禛擡回房間,而讓丫鬟們把多歆架到牀上。多歆痛叫連連,正在掙扎間,聽另外一個丫鬟來報,年舒倫也要臨盆了。胤禛醉的一塌糊塗,多歆作爲雍王府的嫡福晉,該是主導大局的時候,無奈,多歆自己也深陷泥潭。

“你們去立刻伺候舒倫,不要讓她出了任何事情,這兒留下小環和兩個人就夠了……”多歆吩咐道,雖然身痛,可是她不能棄舒倫不顧。“主子您都這樣了,還爲別人說話……好好歇着……叫出來……好多血……快來人吶……熱水……熱水……”於是,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東宮和西宮同時降臨了一位阿哥。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年舒倫的孩子居然因爲缺氧,呼吸不超過半個時辰就殤了……天快亮的時候,悲痛欲絕的年舒倫被人擡到多歆這兒,只是苦苦的哀求她。她知道,多歆和她同時生了個阿哥,可是自己的孩子不爭氣,還沒看到世界的繁華便死了。論如何,她也不願意。“姐姐,妹妹求您了,給妹妹一個機會……這個孩子他不能死,也不應該死……我不想一輩子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多歆不懂,年舒倫想怎麼做?“姐姐,妹妹的孩子死了,您的孩子還活着,可否一換?妹妹待他可以視如己出,不會虧待了他。救救我……姐姐……”天快亮了,多歆望向窗外快要泛白的天空,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地步。換了,她捨不得自己的孩子。不換,要眼睜睜的看着舒倫陷入泥沼中嗎?

“姐姐,妹妹求您了!”說完,舒倫不顧自己的身體,朝着多歆磕下三個頭。

天要亡我啊……多歆在心中吶喊……

看着年舒倫如此的固執和堅持,多歆終於點了頭,讓淚水滑過臉龐。年舒倫見多歆同意,一時高興沒撐住身體而暈了過去。多歆看着丫鬟把自己還沒來得及看望一眼的孩子抱走,立刻栽下牀,拉住丫鬟的衣裳道:“孩子……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眼看着漸漸遠走的人羣,多歆不禁咬緊嘴脣,淚水掛滿了她的雙眼,也遮住了她愛子心切的那顆心……

胤禛聽完多歆的陳述,見她已經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安慰道:“多歆,都過去了……”過去了嗎?那爲何她總會在午夜夢迴時,遇見她如此可愛的三個孩子?

“我想他們了……我總會夢見他們在睡夢裡喊我額娘……我那三個孩子……”而胤禛的心裡,何嘗不恨這兩個女人?“多歆,你懷孕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朕?讓朕失手打了你?”失手?多歆苦笑?真的是失手嗎?他的心裡恐怕早就想打她了罷……

多歆無言,她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她好累,想好好的睡一覺了……“我好睏……睡罷……”胤禛抱緊了懷裡的人兒,陷入了無盡的苦惱中……

“皇上,您就那麼放心皇后娘娘獨自一人前去河北遵化?天的熱氣兒還都沒散呢!”十三在談完了所有的政事之後向胤禛道,胤禛笑着拿起奏摺拍打自己的手心。“怎麼,心疼了……她多歆有多大能耐朕還不知道嗎?她既然能做得了皇后這個位子,而且穩穩的,你以爲她心裡沒有打算?”胤禛的開門見山讓十三豁然開朗,“可是三哥和十四弟……難免……”“朕知道,所以瞞了她,暗中讓人保護她……若是三哥和朕來硬的,朕絕對會殺了他!”離開多歆已經有十幾天了,對外,胤禛宣稱皇后身體微恙,對內,卻說是皇后在園子裡靜養。這樣的袒護,未免不會遭到其他人的眼紅。

“明明就是會情郎去了,還狡辯……”齊妃忍不住先發了話。這幾個宮裡的女人們最愛聚在熹貴妃的長春宮,當着熹貴妃的面兒談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人家熹貴妃精明着呢!她不去亂嚼舌根子,但也不代表不去關注。

“你們都歇歇罷……不嫌累得慌……”

齊妃看了眼熹貴妃,不明白熹貴妃的態度爲何變得如此之怪。“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你們太聒噪了……想來我這長春宮先安靜會兒,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身旁的這些個女人們開始發現熹貴妃似乎與她們話不投機了。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去了,這些人一走,孫慶福進了宮,開口就說要見熹貴妃。

“說罷……什麼事?”熹貴妃先穩住自己的心。“娘娘,八阿哥的病,既是皇后娘娘讓臣治好,您又讓臣去害他,可真是矛盾!可惜,八阿哥已經死了,還想如何?”熹貴妃嗤笑他:“怎麼?你害怕了?想不到你孫太醫還有害怕的時候!你害怕什麼?害怕多歆知道是本宮讓你害得八阿哥?還是怕本宮告發你,陷害於你?”孫慶福都怕,熹貴妃的話她恰恰都說明了孫太醫心中的恐懼所在。

“皇后娘娘是好人吶……”說着,孫慶福朝着熹貴妃跪了下去。“呦……我說這……孫太醫……不是,看看我的兒子做的什麼好事,你那女兒可真是有本事,我兒子堂堂寶親王爺,居然喜歡上了你那丫頭片子……”孫慶福今日見到熹貴妃和那日被多歆逼來宮中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熹貴妃不禁爲他的懦弱而感到可笑……

“什麼?秀珠?四爺?怎麼可能……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千古未聞……”熹貴妃不明白爲何孫慶福變化會那麼快。“你笑?上呢們你以爲本宮不會殺了你?死了你一個人,本宮也有理由爲自己開脫。說的不好聽,你們不還都是賤命一條!你若死後變成厲鬼,儘管來找我,不要碰我兒子一根手指頭……”熹貴妃的心雖然恨,但是不論她做壞事好事,首先爲自己的的兒子着想。

“你的女兒也沒什麼不好,可是本宮給四王爺找的女人,可都是上等貨……我兒子的品位不一樣,不像那個五阿哥,竟然是什麼女人都敢要。”

孫慶福此時卻不恐懼了,“小女……恩——娘娘,您這樣逼臣,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在您身上得不到報酬,臣只好另尋他人了……”他人,指的正是弘曆。

熹貴妃並不知道孫慶福做何打算,她以爲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再沒有人比她更聰明瞭。

“皇阿瑪!”明珠清脆的童聲響起在圓明園,胤禛起身一看遠處明珠正在向他跑來。“我的個小祖宗呦!來,讓阿瑪抱抱!”胤禛剛剛將明珠抱起來之後,發現熹貴妃也從花叢間過來了。胤禛抱着明珠,不快的問:“你來做什麼?”

“我的爺,您說話可真讓人好笑!臣妾來做什麼?還不是伺候您的?劉貴人是新人,有些事情做不來的。”熹貴妃意有所指,“你老了……”

“多歆不比我更老?”熹貴妃突然住口不說了。“朕不知道你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但是,這宮裡除了皇后就數你地位最高,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熹貴妃稍微一欠身,二話不說就甩頭離開了,甚至是連明珠也沒有看一眼。

兩個人坐到亭子裡談心,旁邊沒有任何人,書雅愛極了這樣的感覺,她會覺得,從始至終,這個男人都是她的。

“你不說,朕都知道福惠的死不簡單……”書雅正在嘮叨的嘴巴突然不說了。書雅這個女人,在其他女人面前不搬弄是非,可是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她更想讓自己愛的男人多多注意自己,可惜口不擇言,壞了大事。

“那麼,八阿哥的死是如何的呢……”熹貴妃小心翼翼的試探他。胤禛眯起雙眼看向她:“你那麼關心做什麼?”熹貴妃心虛的不說話,拿起茶便要喝,胤禛突然將她的查被扔掉,“你竟還有心思在這兒喝茶……”

“當然,臣妾來圓明園當然是爲了小休和喝茶,難不成還要陪皇上您批改奏摺?就不怕臣妾竊取了江山?”胤禛大笑起來,“有意思,你會如此認爲?多歆日日機會陪在朕的身邊,陪着朕批改奏摺,時常看她自己累得先睡着……你倒不同,一股子懶勁兒!”

熹貴妃不禁嗤笑,也只有多歆那個女人是一骨子傻勁兒。

“朕和皇后離開皇宮的時候,福惠的身子基本上痊癒了,待朕和皇后到了圓明園大半個月之後,福惠的身子就開始有了併發症……漸漸的病入膏肓……”說到這兒,胤禛就次打住。

“萬歲爺到底想說什麼?”熹貴妃笑道。

“福惠的死,和你有關係……”熹貴妃心中一驚,“皇上!不可能!臣妾不是那種人,臣妾沒有去害八阿哥……”“朕當然知道,你沒有害八阿哥,可是你卻在幕後操縱!朕不明白,福惠還只是個孩子……你和他到底有多大的仇?”熹貴妃立刻流下淚水,“皇上,你要相信臣妾,不是臣妾要害他……是呀!八阿哥還只是個孩子,臣妾再狠心,怎麼會去害八阿哥呢?”胤禛冷冷一笑,彷彿不相信她的話:“你呀……繼續演……繼續演,朕要看你演到什麼時候!”熹貴妃跪倒在地求饒,胤禛不爲所動。

“來人吶……”立刻有三個侍衛出現在面前,胤禛指着自己被茶水噴溼的袖口道:“熹貴妃做事不慎……拉下去關一個月的禁閉……就在長春宮嘛……”

“臣妾沒有,是您冤枉了臣妾……不是這樣的,這不是禁閉,這是軟禁……胤禛,你這個騙子……你沒有查清楚情況就隨便誣陷好人,你這個騙子……你騙我……你如此待我……胤禛……”

胤禛不敢再聽熹貴妃尖銳的聲音,選擇了閉眼不理會,享受園中之涼爽……

“熹姨娘當然有理由……因爲,她不敢說出口,而真相就是,熹姨娘她嫉妒皇額娘……皇額娘有的,她都沒有,中宮之位,還有皇阿瑪您的一顆心……”明珠從胤禛身後而出,抒發心中的感慨。

“行了,咱們回屋吧……”胤禛已經累了,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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