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弘曆將宛如抱下馬車,接過她懷中的孩子,撐起傘爲她們母女倆遮擋陽光。看着弘曆如此細微的關心和呵護,宛如心中很欣慰。扶着宛如及她懷中的豔陽,敲響了姑奶奶家的門。一會有人開了門,弘曆忙去向中年的姑奶奶請安。

“外孫弘曆給姑奶奶請安。”姑奶奶一臉笑意,“真是的,你如今是朝廷中人了,來這兒就當是自己的家,請什麼安,都折殺了我和你姑爺爺了。”弘曆口頭上說着是,但仍不死心的向姑爺爺遞去茶杯。“姑爺爺,請喝茶……”姑爺爺愜意的喝口茶後說:“這些日子以來不見弘曆,懂事挺多。還有,我的小豔陽吶!長得多可愛……來,把孩子抱給我。”宛如將孩子抱過去,弘曆卻心不在焉的四處巡視,宛如心裡有點不痛快,但是難免還是壓住了。她知道弘曆是在找他所謂的大姑姑呢。“爺……您先待着,我去去就來。”先離開了廂房,宛如出來遇見了丫鬟。“王妃吉祥……”“我問你,你可有見到我大姑姑?”丫鬟一愣,隨即明白了,便道:“回王妃的話,二小姐在大少爺房裡呢。”大叔叔?大叔叔也在?不是說他去鹽幫幫忙還沒回來嗎?

辭別了丫鬟,宛如一人來到大叔叔的房間門口。“你給我放尊重一點!”這是陌生女子得聲音。“尊重?你是什麼人吶!你就是那什麼允秘給我們家弄來的童養媳罷了,咱們之間又不是親兄妹。爺我想要你還不成啊!”大叔叔熟悉的聲音響起。“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不會饒了你的。”

“我娘又不會怪我,再說了,我到現在還沒媳婦兒呢,你給了我自然了卻我一樁心事。”接着就是那女子的哭聲。宛如恰時推開門,鐵青着臉對一臉不興的大叔叔道:“姑奶奶說要找大姑姑,不知大叔叔可願放人?”大叔叔冷哼一聲,“回來再收拾你!”轉身而去,秀珠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路上,宛如對秀珠的身世很好奇,便問:“你父親是太醫院的孫太醫是嗎?”秀珠對宛如有着深深的防備,不管是誰,她現在都必須要把自己給僞裝起來。“我阿瑪不出名,怎可讓您惦記上了?”宛如覺得秀珠不是很好說話,“我沒別的意思,說起來,你還是我大姑姑呢!我和四爺剛來,就看四爺老惦記着你呢。這不,我讓你去見見他。”秀珠纔想起來四爺是誰。

“大姑姑,改日去我府上吃頓便飯吧。我親自下廚,你可要好好嚐嚐我的手藝啊!”秀珠對於宛如的態度真有點過意不去,怎麼好意思呢?“真是麻煩你了……”

把秀珠帶到廂房,弘曆一見到秀珠就忍不住上前關注的問:“過的好嗎?怎麼了,是不是大叔叔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

“爺,大姑姑沒事,就是剛剛被叔叔的大嗓門給嚇到了,沒什麼大礙,你這樣說話也不怕嚇着了人家。”宛如插嘴道。姑奶奶忙招呼秀珠坐下,又對着弘曆和宛如說:“這孩子當真乖巧,昨兒個後院那麼多的衣裳,就她一人做完了。不是我老太婆挑剔,這孩子太能幹了。就當鍛鍊鍛鍊她好了,你們也別說什麼。她是你們的大姑姑,說起來還比你們小呢。進了我的門檻兒,就得聽我的。秀珠,你說是不是啊。”秀珠連忙着笑着點頭答應。

姑奶奶留了王爺和王妃吃飯,姑奶奶對豔陽是愛不釋手,左親右親愣是不肯鬆手,宛如只好抱着豔陽陪在姑奶奶身邊。姑奶奶吩咐秀珠和丫鬟們把剩下的酒席撤掉,弘曆前去幫忙,宛如擡起眼看了弘曆一眼,姑奶奶瞥見宛如稍微不適的神情,便對秀珠派遣了任務:“秀珠啊……你先去打水,呆會我就安置了……”秀珠見弘曆還沒過來的步子又是一陣失望,毫不猶豫如同風般的轉身消失在弘曆的面前。

弘曆快速跟上前去,留下來的宛如將孩子丟到姑奶奶懷裡就去追弘曆,幾步到了門口卻不見了蹤影。“自己的男人看不好,掉淚也沒用……你呀!就是個心腸子的,說不好你……”姑奶奶抱着豔陽,連頭都沒擡的說了宛如一通。說完又繼續逗弄可愛的豔陽,宛如如同失魂了般頹然落座。“我早該猜到了,事情不簡單……那日二十四叔來的時候,我就早該明白了……”

秀珠加快了速度,而弘曆也在緊追不捨,秀珠在迴廊轉彎的地方被弘曆攔了下來。“你還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你知道這幾日我有多想你嗎?多想看到你,盼望着你!”秀珠擡起鋒利的眼眸道:“承蒙四爺的關照,秀珠過的很好……四爺,您又何必與我較真兒?您是家財萬貫,三妻四妾,何來撩撥我的心?再說,秀珠和您之間有瓜葛嗎?不過患難過,同樣吃過苦罷了……”說完她就要走,弘曆拉住她的手,硬是將她拉了回來,固定在自己懷裡。“你放開我!”“不放,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放開你……我不能讓你消失,不能讓你再一次離開我而去……”秀珠瞬間紅了眼眶,聲音哽咽道:“那又如何……愛你的人多着吶!可愛我的人也不少啊……我秀珠何德何能,能讓您喜歡……四爺……秀珠並不想連累您,放開我,給我一條生路……”秀珠猛力一推,將自己與弘曆分開。“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變得那麼自私,那麼得無情?”弘曆上前想要拉住秀珠,秀珠卻往後退,不讓弘曆靠近。“我自私?我無情?”秀珠擦拭了下臉上淚珠,“是!我就是自私,我就是無情,怎麼了?自私無情有錯了?”

“孫秀珠!你給我冷靜點……”弘曆的手肘突然被人折住了,弘曆當機立斷,將後面那人搬到了跟前,那人結實的墜入地面,痛叫起來:“我說侄兒,你至於嗎?”弘曆立即鬆了手,“大叔叔……你……也太讓人驚訝了……”大叔叔被弘曆拉起來,然後對秀珠道:“我娘讓你做什麼來着,你就在這兒偷懶?啊?”說着,粗大的手掌覆上秀珠的耳朵,開始使勁擰起來。“大叔叔,別……”弘曆還沒說完,就見秀珠伸手拍掉大叔叔的手,立馬轉身消失在他們二人面前。弘曆又是懊惱又是氣憤,好不容易遇見了秀珠,沒說上兩句,怎可又讓她跑了?

“侄兒啊!大叔叔我看得可分明瞭……你這好歹也……”弘曆剛轉身回去,大叔叔便不懷好意道。“侄兒我本樂善好施,大叔叔也是知道的。所以……”弘曆抽出身上的玉佩遞與大叔叔,大叔叔一見便心花怒放。“這鹽幫的事看起來還沒賭坊的事情多吶……”收到寶貝的大叔叔,臉色立馬變卦,“你怎知道我拿這……拿東西去賭……”弘曆最後一次朝秀珠遠去的方向一看,無須再多說些什麼,不理會還在錯愕的大叔叔,離開了……

姑奶奶在黑夜中由丫鬟們扶着,站在門口遞上了燈籠,向宛如叮囑了幾句,就送弘曆和宛如上路了。馬車裡,弘曆有些昏昏欲睡,宛如抱着豔陽,待孩子睡下之後,宛如鬆口氣,望着弘曆的側面,她有些猶豫。她該問出口嗎?出嫁時,阿瑪曾告訴她,嫁了人就一定要聽夫君的,就是在府上,連四爺娶了多少個妾室她都沒怎麼在意過。今日見了秀珠,她的想法一股腦兒的全部涌上來了。

“爺……”還是情感戰勝了倫理道德,宛如輕聲開了口。弘曆原本是迷迷糊糊睡着的,聽見有人喊了自己,他連忙睜眼道:“什麼事……”

“爺……宛如想了解一些事情……”宛如一靠口,弘曆便知她想問什麼。他連忙堵住她的話茬兒,“行了,爺我困了,先睡一會兒……到府上了喊我一聲便可。”說着就要睡下,宛如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將孩子抱緊了,然後掀開了車簾,一絲涼風習來。望着路過外面的萬家燈火,宛如頓時感慨萬千。睡在身旁的男子,她心中又是一份苦澀。這個男人,她多麼愛他啊!又是多麼的珍惜他啊!她雖然是皇上和皇后賜婚的,可在那之前,她的心早就給了他們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們了。

將車簾放下,宛如覺得身旁的男人動了動身,似乎沒有睡熟。也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語。宛如說:“陪了你走過那麼多年的風雨了,竟是一句真相也不給我……”

弘曆低喃說:“還不累嗎……我倒真是累倒了,你還帶着孩子,不休息會兒?”弘曆起身,想讓宛如靠在自己懷裡睡一會兒。宛如拒絕了,“路也不長,我可以等着的。”弘曆接過熟睡中的豔陽,“西山的時候,我還在辦案,還在擔憂你和孩子,沒想到就那幾日的工夫,你就給我帶來一個如此可愛的女兒。辛苦你了,待產我居然沒呆在你身邊……”弘曆有些懊惱,“我並不怪你,天命難爲,有這一切就足夠了……”

弘曆將宛如拉進懷裡,用無比愧疚的聲音說:“我對不起你……哪裡都沒有盡到自己該盡的義務……原諒我今日的瘋狂可好……”宛如望見他誠心的道歉,也顧不得當時的氣憤了,隨即就點頭答應了他。“是我的錯,是我太敏感了……我沒有辦法去怪你的,四爺……宛如太……”沒說完,宛如卻伏在他懷裡哭了起來。雖然心口不一,但是面對宛如,弘曆同樣給予了她溫暖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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