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你什麼時候回去?”允祉將湯藥給多歆遞過去,多歆將湯藥喝完才說:“就這幾天罷……這幾日給你添了麻煩了。還有——十四弟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允祉將碗遞給別人,然後扶着繼續躺下,“你還是繼續休息罷……你回去的時候我送你一程,這幾日好好的養病。你還沒我大,看你如此,我心裡真是不受用。”自從那時日與允祉從山坡上回來之後,多歆就一直咳嗽不停,允祉害怕是她受了風寒,請了大夫來,只是猛勁的搖頭竟是一句話也不答,調頭就走,胤祉問他如何,大夫連連嘆息道:“舊病舊病啊!”說完便走,也不給允祉留下任何話。多歆見他着急,就和他說了實話,誰知他聽後沒有大喊大叫,鑽去書房好久,最後過了傍晚纔來。多歆怕他想不開,讓十四去好好的勸勸他,十四說了:“三哥的事我管不着,在府上的時候我沒資格管,現在是沒時間管了。四嫂,您好生看着辦罷……”

“你以往也是這樣過來的嗎?”多歆正在小睡,聽見允祉這樣問,她先是詫異了一聲,然後才答:“怎樣?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我想問的是,四弟待你好嗎?”允祉截住多歆不明的回答。“好……好着呢……我不知道有多好呢……吃不完花不完,又有人伺候,日子過的可安逸呢。”這些話聽到允祉的耳朵裡,他突然想哭,爲何她說話的時候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委屈?“倘若現在有機會和我走,你會牽着我的手嗎?”允祉突然好後悔答應要幫助多歆勸十四不要造反。“不,不會……因爲我從嫁進雍王府的時候,我就已經放開了你的手……你的手一直不在我身邊,何來要我牽?”允祉抓住她的肩膀,瞪着她,“不!多歆!你不可以做的那麼絕,你要給我機會……”她不相信此時的允祉想要後悔,“不可以!允祉,你答應過我的,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既然你答應了,你就不能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多歆抓住他的手,企圖讓他冷靜下來,可是允祉此時就像爆發了一般,任誰也無法勸得了。“對不起你的事?哈?對不起你的事?你的事?我什麼時候對不起你了……恐怕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你在傷害我罷……你有什麼理由,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一開始,是你將我拋棄,後來你爲了地位,不惜將我甩開,還當衆侮辱我……我脾氣好,又那麼的愛着你,所以沒有給你難堪。可是……你和四弟聯合起來耍我……我還怎麼忍受得了!你說,你說啊!”允祉的咄咄逼人簡直要把多歆燒得一點兒不剩!多歆別開臉不去面對允祉,因爲多歆也正如允祉所說的,她的確不是一個好女人。她當衆讓他丟人,讓他顏面蕩然無存,如此難以啓齒的事情任誰都不會忘記罷……

“隨你怎麼說我,總之我是不會和你再走到一起,事情已經成爲定局,就算力挽狂瀾,你也不可能了……”允祉突然撲上前去,捏住她的臉道:“和你開個玩笑,你就當真了?”多歆突然也愣住了,然後允祉的面就流下淚水。“你耍我?你耍我……”允祉看多歆真的再生氣,連忙安慰她。多歆信以爲真,可又有誰清楚,允祉的話並不是玩笑。只是不想看見她絕望的表情,他不得以而爲之。

三天之後,等到多歆能夠稍微出來散步時,允祉下定了決心要把多歆送回去。多歆問他爲何如此匆忙,像趕蒼蠅似的驅趕着她離去。他卻說自己是爲了她好,以免她再呆下去的原因是因爲離不開允祉。

多歆說着就要去打允祉,允祉無奈之下下了馬,多歆見狀也下馬去追逐他,兩個人在路上追逐打鬧,好不熱鬧,兩匹馬兒並排走在前面,兩個人卻圍着圈子打鬧。

“停!你再不停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咯!”允祉威脅她。

“誰怕誰?來就來,哼,你敢威脅我……小心的人是你!”多歆作勢就要去抓他,允祉一個撲上去,將多歆壓在地上,多歆屏住了呼吸,觀察着允祉的一舉一動。

“允祉,你……”話被允祉的脣堵在胸腔裡,發不出來。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如果一開始我不放開你的手,你是否還會陪着我走下去?如果我早一點將你娶回來,是否我們的命運就不會如此坎坷?如果……如果這一秒鐘,我不起身,你只能乖乖的躺在我的身下,是否這一輩子都可以留在這裡……

“允祉……不要……不……”多歆推拒着他。而他,卻像是瘋了一樣,任誰叫也不聽,多歆差點咬破自己的嘴脣。

不!不可以!他怎麼可以自私的讓她留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呢?他愛她,可以讓她呆在身邊,可這樣的環境絕對不適合她。他不能自私,而讓她受到傷害。

允祉忽然離開多歆,將她拉起來,然後盯着她沉默了好久,最後才道:“走罷……”

多歆忍住心傷,允祉抱到馬上,然後兩個人繼續趕路……

無巧不成書,結果當二人在草地與天際的交接處,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姿。多歆立馬跳下馬來,“多歆……你小心點兒……”允祉的話淹沒在嘴邊。多歆張開了雙臂,朝着夕陽照耀下那抹身影飛奔而去。她的心是雀躍的,開心的。

胤禛看着面前的女人像鳥兒一樣,張開雙臂迎向他,他笑了。將多歆緊緊抱入懷中,胤禛隨即將她抱在空中旋轉起來。

“不行了……放我下來……頭好暈……”多歆的話引起了胤禛的注意,他放下她後,然後走向也在朝他而來的允祉。

“好久不見啊三哥……”胤禛先打了招呼,允祉苦笑道:“是許久沒見了……”胤禛雖然是他的弟弟,可他的話卻是毫不留情。“既然那麼久都沒見了,四弟請你去城裡喝酒可好?”城指的乃是紫禁城。“胤禛,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他是咱們的三哥,不是別人……”胤禛突然拉起多歆的手道:“走,咱們回去……不要呆在這兒,朕的兵馬離這兒不遠。”允祉看着多歆被四弟帶走,心裡滿是不捨,可嘴上又不能說些什麼。

所以,允祉只好回頭往走。走在反方向的多歆突然掙脫開胤禛的手,朝着允祉的方向而去。這時,允祉早已騎上了馬兒離多歆而去,縱使那麼遠,多歆還是不放棄,跑着朝允祉而去。“允祉……”她放聲呼喚他,聽見了她的呼喚,然後停下馬,掉過馬頭看着遠處的女人。

“回去罷……”允祉擺擺手。多歆的淚水是越掉越多,假使允祉不曾回頭說話,也許多歆不會那麼傷心。你又何必給我一個勉強的幸福和微笑呢?夕陽下,允祉騎着馬兒,越騎越遠,最後在草地與天際的交界處消失不見……

多歆緊緊握住福惠臨走時曾留下的荷包,一針一線,都是她親手縫製的。她原本是打算將荷包送給允祉,就當作是福惠最後的心願,可是眼前的男人恐怕不會應允罷。

胤禛也無法去管多歆,自己掉頭而去,多歆跟在後面,胤禛才問:“事情處理完了?回宮罷……宮中出大事了……”胤禛的話驚醒了多歆,“處理完了,當然該回去……大事!什麼大事?”

胤禛搖搖頭,不準備回答她的疑惑,“胤禛,告訴我,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胤禛冷冷的說道:“你回去自然明白……”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宮,途中多歆並不開口問什麼,就怕自己一張嘴話還沒說完,淚已經先掉下來。胤禛讓人護送多歆先回宮,自己則是先去找十三和二十四。

多歆剛剛踏進坤寧宮,琳琅遞上一杯涼茶,自己的心態還沒完全調整過來,就聽琳琅說外面弘晝求見。多歆脫了袍子,然後讓弘晝進來問話。弘晝一進屋,還沒待多歆反應過來就一屁股跪在多歆面前,多歆被心了一跳,心中暗叫不好。

“皇額娘,孩兒求求您,救救月華罷……”弘晝狠命的抓住多歆的衣角,多歆道:“你不說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幫你?”

“月華!月華……月華她……她撐不住了……”撐不住了?爲何?多歆看着弘晝,而弘晝也在注視着多歆,他也在疑惑,爲什麼月華會發生這樣的事?多歆簡直是被嚇壞了,忙道:“什麼是撐不住了……”弘晝不答只是哭,拿出身上的信遞給多歆看,多歆接來看了一遍,突然像癱了一樣,哭着問弘晝。“你要回去嗎?”弘晝點點頭,“想!皇阿瑪不讓去……”

“我給你權利,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出了事皇額娘幫你擔着。”弘晝突然像是接到赦免金牌一樣開心,也像是個瘋子一樣飛出坤寧宮。多歆望着弘晝而去的身影,心中不住嘆息,爲何都是悲劇?“皇后娘娘……您告訴我,五爺到底去了哪兒……皇后娘娘,求求您告訴孩兒罷……”弘晝的媳婦兒找到了多歆,哭鬧着要多歆說出弘晝的下落。

“五阿哥心裡有個女人,難道你們不知道?”幾個女人點點頭,“知道,可是,那個女人不干我們的事,爺他……爲了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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