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誰進的屋?”冉冬站在謝潦的房門口,低聲問。
“是我!”小穩咬了咬嘴脣,知道瞞不住,還是自己先招吧。
“誰讓你進去的?”冉冬的臉色很不好看。
“公子,都已經好幾天了!以前都是兩三天,謝潦就會自己緩過來的,可這次······我實在害怕他出什麼事啊!”小穩着急的辯解着。
“你們都在這兒幹嘛?人都成這樣了,沒人出去請個大夫嗎?”文瑾在房裡待了好半天,一直沒人進來看看,自己又不會看病,只能出門看看是怎麼回事。
“文姑娘,你······”春妍大氣不敢出,看見文瑾的樣子,覺得謝潦應該有救了。
“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又不會看病!你們沒人去是不是,好!我去!”文瑾一看門外的三個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想想之前在這裡都是謝潦照顧的自己,又怎麼能見死不救!
“哎哎哎!”春妍看着文瑾氣沖沖的走出了院子,想要跟上去,無奈公子還在氣頭上。
“還不把她攔下來!外面還貼着她的通緝令呢!”冉冬怒斥道。
小穩足間一點,飛身躍過文瑾的頭頂,文瑾擡頭一看,迅速停住腳步,身子往後一撤,避開小穩的手,看見身旁的花壇,便三兩步蹬了上去,身子往前一探,抓住了小穩的右腳,猛地往後一拉一甩,在空中飛身轉了一圈,落地,便又是擡腿就跑。
“文姑娘!”春妍的聲音越來越近,顯得有些着急,文瑾一把甩開春妍抓住自己的手臂,剛準備再跑,便又被春妍抓住了,文瑾來不及多想,一個轉身,雙手撐着春妍的手臂,右腿一個後踢,半空中一個美麗的弧線,直直的猛烈的踢在了春妍的左肩。
“啊!”春妍順勢跪倒在地,文瑾右腿落地,站在院門口,充滿怨恨的看着冉冬。
“你到現在還是什麼都不肯告訴我!謝潦跟你究竟有什麼恩怨!你不殺他,卻也不救他!”文瑾的聲音就這樣冷冷的在四月末的夜晚響起,冉冬站在臺階上,臉上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怒色,半晌道:“文瑾,你跟他們,原來不一樣。”
文瑾是看着大夫走了才進的房門,“怎麼樣了?”
“那天下的雨太大了,只是傷寒,但是日子拖得有些久,謝潦的身體原本就不好,這回又在房裡倒了這麼些天才發現,還能怎麼樣,就慢慢養吧。”春妍給謝潦掖了掖被腳,緩緩道。
“我跟你換着照顧謝大夫,你還得照顧你家公子呢,今晚,就我來吧。”文瑾接過春妍手裡的洗臉盆。
“文姑娘,公子讓你去一下他的書房。”小穩端着煎好的藥進來。
“我不去!”文瑾端着臉盆錯開小穩,皺着眉一腳邁出了房門,“啊!”
春妍跟小穩只聽“哐當”一聲,顧不得許多,一出門,便愣住了,兩人同時低頭喚了聲“公子”。
冉冬沒有說話,低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臉盆,再順便看了看那濺在自己身上的水,一把拉過文瑾的手臂。
“你幹什麼!我說你幹什麼!我都說了我不想看見你!你有病啊!你······”
“文姑娘,不會有什麼事吧?”春妍一臉的焦慮。
“能有什麼事!再去接盆水來!”小穩沒好氣的說。
“你幹什麼!放手!我讓你放手!”文瑾拼命的掙扎,冉冬猛地鬆開了手,她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你別過來啊!別過來!我不用你扶!”文瑾坐在地上,立刻伸出手製止了一見到自己摔倒便伸出手上前攙扶的冉冬,冉冬一隻手停在半空,很是尷尬。
“咳咳,你,你帶我來這兒幹嘛?”文瑾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順便看了一眼四周,才發現冉冬竟然把她拉到了蓮花池邊。
“我覺得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直到前一刻,做的所有事都是錯的。”冉冬忽然開了口,臉上是無法言狀的悲傷。
“你,你說什麼?”文瑾有些害怕,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
“我以爲你跟春妍和小穩一樣,甚至,跟那個瘋子也一樣。”
“瘋子?”文瑾的臉立刻黑了下來,說我是瘋子?!你才瘋了!文瑾撇撇嘴。
“我知道小穩會帶你回來,可我卻不知道自己······”冉冬的話忽然停住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文瑾,接着道,“我本無慾無求,可老天爺竟讓我生在了冉家,還有了那樣的一個父親,我離開,以爲就可以過我想要的平淡,可看着謝潦親手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我卻竟然親手!是我親手把他救了回來!我活的一直都很矛盾!每一個日夜,我不得安寧!因爲我在懲罰我自己,懲罰我的衆叛親離!懲罰我的離經叛道!還懲罰我的妄自菲薄!可偏偏,你知道我最寧靜的那幾天是什麼時候嗎?”
文瑾嚥了咽口水,眨巴了幾下眼睛,又往後退了幾步。
“竟是你在的那幾日!真是奇怪啊!真是奇怪啊!”冉冬忽然大笑,文瑾看着他的眼裡有淚。
“我覺得你現在更奇怪。”文瑾小聲的回了句。
“可是那種不安再次襲來,是在你離開的那個晚上,文瑾,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嗎?”冉冬上前幾步,文瑾退無可退,她回頭看了看,皺了皺眉,硬着頭皮一雙手扶住了冉冬,可那具剛纔還在顫抖的身體忽然定住了,文瑾擡頭看着他,然後猛地收回了雙手,說道:“我,我怎麼會知道爲什麼,可能是你怕我到衙門自首,順便把你供出來,說你收留朝廷欽犯。冉公子,你往後退兩步,我要掉下去了。”
冉冬猛地回過神來,一把將文瑾拉了回來,深鎖的那一雙眉,一個轉身,只留文瑾一人站在池邊。
“哎!”文瑾剛揚手,便立刻回想起來剛纔的情形,便住了聲音。
“謝潦殺了他妹妹?”文瑾低頭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