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號下午泰國曼谷芭提雅。
素有東方夏威夷之稱的芭提雅這一天卻瀰漫着血腥的死亡氣息……
整個沙灘上都能看到血跡。
遊客們大都已經被疏散了,可是無辜者的屍體卻仍被留在原地……因爲製造這一起慘絕人寰的殺戮的瘋子還在沙灘上。
他把四個人質與自己捆綁在一起,然後躲在一艘擱淺的帆船裡。
警方雖然調來了最優秀的狙擊手,卻對此束手無策。
……
“他不談任何條件,也沒有任何想見的人……”警察局長在面對國安處特派員的時候一臉無奈。
“談判專家呢?”
“我們派去了三個,其中兩個被他殺了,另外一個也差點……總之……現在沒人願意去和他接觸。”
特派員點點頭,出了屋子。
“怎麼說?”屋外的李紹安問。
“沒辦法,是個瘋子。”
“沒辦法……呵……那四個人質也救不活了?”
“不知道……那地方周圍沒有掩體,我們的人很難靠近過去。”
“難,不代表不可以。”李紹安想了想之後道:“向總部申請特勤支援吧,等他們到了,天也黑了,正好可以行動。”
“特勤?這事犯不着吧?”
“怎麼?我們可是追蹤那個女人過來的,你不覺得這很蹊蹺嗎?”
“唔……好吧,我這就去安排。”
李紹安捏了捏眉心,然後冷笑了一下。
……
五小時前。
中國徐州銅山新區盛源豪庭別墅區。
“王義呢?”孫雨霏一回到家就注意到王義並不在家裡。
老管家很爲難的迴應道:“夫人……少爺他……”
“他又去哪了?”
“去遊格格小姐那邊了。”
“她那?”孫雨霏一皺眉,隨後拿起電話就準備給不省心的兒子打一個。
結果發現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而且沒等她看清號碼,手機就自動接聽了,並且打開了外放。
“你好啊,孫總,有注意到懸賞情況的變化嗎?”
一聽到這個聲音,孫雨霏就感覺頭皮一麻。
老管家疑惑的看過來時,孫雨霏已經關掉了外放,被拿着手機往樓上去了。
“你是誰?”
“我?呵呵呵,孫總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的遊戲還沒結束,您怎麼就把我忘記了呢?”
孫雨霏現在清楚了,國安處根本沒辦事情解決好。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嗯?不幹什麼啊,就是想和孫總玩個遊戲而已,只要你贏了,我自然回去找別人,但看樣子……孫總好像已經勝券在握了。”那沙啞的聲音又再度轉變爲俏皮的女聲。
孫雨霏到了二樓後就從包裡拿出了一支特殊的口紅。
它其貌不揚,但是輕輕一按,就自動展開成了一塊小巧的晶體板。
輸入指紋,校準虹膜信息後,晶體板解鎖,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擡起頭問:“出什麼事了?”
孫雨霏沒回答,她把晶體板拿起來靠近自己的手機。
“我勝券在握?咯咯,我可沒有這麼自信,只是最近太忙了,沒怎麼去關心輸贏的問題。”孫雨霏笑着道。
“哦?那看來孫總您對兒子的聲譽和您企業的顏面也毫不關心咯?”
孫雨霏聞言咬了咬牙,而後耐着性子道:“這好像邏輯不通吧?我當然希望我贏,只不過咱們的賞金都是一樣的,現在無非就是拼運氣,而既然是拼運氣,那麼關心太多也沒有意義,不是嗎?”
“呵呵呵,孫總的邏輯果然嚴謹很多,但我突然覺得這遊戲設計的不夠好,所以決定臨時添加一條新的規則。”
“新的規則?”孫雨霏說着把晶體板放下了。
晶體板上的男人面前出現了一行字:“我們會處理好的。”
孫雨霏這才安下心來,她收起了晶體板,然後繼續和“0號玩家”閒聊道:“說說看咯。”
“我這裡有五條線索,其中有三條是關於你的目標所在位置和真實身份的,另外兩條是我的目標所在的位置和真實身份,現在你隨便挑選兩個,挑選完成後,我會將這些信息公佈出來,然後,遊戲繼續。”
孫雨霏耐心的聽完,然後就懂了。
“我明白了,咱們開始吧。”
“呵呵呵,聽孫總的語氣,您似乎平靜多了,是因爲找到新的幫手了嗎?”
孫雨霏微微皺眉,她故作鎮定道:“你好像扯遠了。”
“是有那麼一點點,不過我勸您還是別費心思了,國安處解決不了的問題,你的那位朋友也一樣解決不了,而且……請不要再試圖激怒我了,那對誰都沒有好處。”
收到警告後的孫雨霏並沒有多麼害怕,反而覺得這個“0號玩家”好像有點慌了。
於是她笑着道:“還是繼續咱們的遊戲吧,我現在好像知道該怎麼玩了。”
“唔……信息已經給你發過去了,請選擇其中的兩條。”
說着電話就掛斷了。
孫雨霏拿開手機一看,一個網頁彈出來,上邊有五隻搖晃的動態信封。
稍稍猶豫了一下後,孫雨霏選擇了第一個和第三個。
跟着其他三個信封就消失了。
被選擇的信封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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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雨霏看了一眼後才終於意識到這場遊戲帶來的問題的嚴重性……
……
“等等,你說什麼?那個女人是誰?”小鬍子接到孫雨霏的電話的時候是真的慌了。
明明紐約方面已經抓到“0號玩家”了,可從現在看來……他們抓到的可能真的只是個替罪羊。
“婉提娜,老烏鴉的私生女,她一直生活在加拿大,但最近這幾年她一直在世界各地旅遊,現在正在泰國那邊。”孫雨霏坐在車上,身旁坐着阪本野子,開車的是奎恩,他們正在前往南京的路上。
小鬍子愣住了:“婉提娜?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孫雨霏一聽這話知道找錯人了,但還是把話說完整了。
“現在看來我們都被老烏鴉給耍了,他的女兒一直都活着,而且這幾年還很活躍,要不是這個‘0號玩家’出現,我們可能還要繼續被矇在鼓裡。”
“那……可是……不對吧,我們怎麼確定‘0號玩家’給的信息就是真實的呢?”小鬍子問的問題特別傻。
孫雨霏懶得和他廢話了,就直接掛了,然後接過野子遞來的手機。
電話是李紹安打來的。
“已經聯繫過紐約那邊了……他們現在還沒回復,不過我們的人已經在去往泰國的路上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孫雨霏現在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轉移,她沉聲道:“我總覺得這個‘0號玩家’的遊戲遠不止這麼簡單,所以……你們的儘快把它抓住。”
“這你不用擔心,阪本送你會南京後,會有其他人負責你的安全,你只要繼續保持和‘0號玩家’的通訊就行了,其他的,我們會負責的。”
孫雨霏嘆了一聲,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
“那……王義怎麼辦?他又和遊格格走的過近了,你們就不能想辦法讓他離這一切遠一點嗎?”
李紹安沒說話,他沉默了一陣後。
孫雨霏明白了:“算了……我知道了。”
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阪本看着疲憊的孫雨霏,稍稍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孫雨霏擺擺手:“我想睡一會……到了叫我。”
“好。”
……
3月10號晚。
夜幕降臨後,一羣穿戴特種隱形戰衣的特勤人員沿着海岸線慢慢向那艘被劫匪佔領的帆船摸去。
接近的過程中,李紹安一直在盯着指揮屏幕。
佩戴在特勤人員頭部的攝像機將畫面實時的進行回傳。
從畫面中可以看到他們已經順利抵達帆船附近,現在正在包圍過去。
船裡斷斷續續的哭聲也清晰可聞。
……
“A組就位。”
“收到,請原地待命,等待B組。”
“收到。”
……
李紹安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眼窗外。
今晚的風很大,這爲特勤人員提供了倜然的遮蔽,可是李紹安卻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
同一時間的國安處紐約分部。
審訊室裡的賈浩也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不停的重複着一句話:“它看得見我,聽得見我,找的到我,我已經死了……死了……死了……”
審訊室外的趙明博臉色鐵青。
塞瑞爾也差不多,他已經一天一夜沒休息了。
自從抓到賈浩後,壞事就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賈浩的母親出車禍,跟着就是他的父親誤食花生醬過敏然後搶救無效死亡……好像所有這一切都是意外,都是偶然……
然而塞瑞爾卻不能接受這一切都是偶然。
“現在就剩他姐姐了……”趙明博轉頭看向另一個房間,賈浩的姐姐賈寧正坐在一間看上去全封閉的房間裡接受全方位的監護。
塞瑞爾也看了一眼賈寧,但他更在意賈浩。
他起身道:“他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必須讓他說出來,不能等他死了再去找答案。”說着塞瑞爾就往審訊室的門去了。
趙明博見狀立即攔住他道:“哎哎哎老塞!你怎麼回事啊!上次違規都已經惹了很大的麻煩了,現在他人被關在這裡能出什麼事啊!你就不要再進去了行不行?”
塞瑞爾卻道:“趙!你也以爲我是瘋了?!”
趙明博嘆了一聲:“我當然沒覺得你瘋了!可是……可是咱們得按規矩來不是嗎?啊?”
“規矩?趙……這時候它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們按照規矩來!只有那些無跡可尋的,纔是它最害怕的!不是嗎?”
趙明博懂塞瑞爾的意思,可是……
“那他父母的事情怎麼說?如果變量可以被掌控,那我們不是毫無勝算了嗎?!”
塞瑞爾聞言一怔,隨後愣愣的問趙明博道:“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他父母……”
“不是這句,而是後一句……你說變量什麼?”
“我說變量可以被掌控的話……那我們不就毫無勝算了嗎?”
“變量可控?……”塞瑞爾若有所思,隨後一把推開了趙明博,跟着就衝進了審訊室道:“你說你是從國安處的防火牆上取得的基代碼,可是表層基代碼都是基於基礎邏輯架構的內代碼,那些東西我雖然不太明白,但都是非變量程序,怎麼會生成變量的算法!你一直在撒謊!”
賈浩聞言擡頭看了眼塞瑞爾,然後冷笑着反問道:“你現在站在這裡和我說話,是藉助了什麼?”
塞瑞爾剛要說話,趙明博就進屋把他拉了出去。
審訊室的門又關上了。
可是賈浩站了起來。
他走到審訊室的鏡子面前衝着審訊室外的兩人道:“你藉助的是你的喉嚨,你的聲帶,你的大腦皮層和神經元,靠的一系列的程序化的,規則化的東西!然而這些都是基礎的東西,你能發出聲音最終靠的是不可捉摸的,被稱之爲靈性的東西!就好比二進制,如果沒有靈性,它就是1和0,但是人類賦予了它近乎無限的可能!所以你不用再懷疑了,我沒說謊,只是無意間創造了它而已,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但事實擺在這裡,你只能選擇接受,或者自我欺騙!”
說完賈浩就冷笑着往後退去。
趙明博看着他臉上的冷笑,越看越覺得詭異。
塞瑞爾則拿起話筒道:“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對數據編程根本一竅不通!你就是在撒謊!你到底是誰?!”
賈浩擡起頭,盯着審訊室裡的天花板道:“人類一直以爲自己是獨立的個體,所有的細想意識都是相對獨立且受尊重的,可是如今,你看看這個世界,其實根本就不存在獨立的意識,人文主義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騙局!你以爲你擁有獨立的思想,可你產生的這個想法是誰賦予你的呢?是你自我頓悟的嗎?是不是沒有答案,又或者以爲我在擡槓?不不不……數據主義可以給你答案,所有這一切,基於人類自我思想的算法可以給你答案!這種算法纔是人類的本真!數據主義纔是人類的未來!”
賈浩說的話令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可趙明博卻覺得這些話好像在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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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瑞爾走到鏡子前看着賈浩道:“那你來告訴我,它能怎麼殺了你?!”
賈浩笑了:“我不知道,但我有種預感!很快了!在我最後一個親人死去後,我的死亡就會隨之到來,你們可以在這裡見證,我已經預感到了。”
趙明博聞言看向賈寧的房間。
她還在房間裡聽歌,並沒有什麼異常,可是趙明博卻覺得馬上就要有事情發生了。
“得叫特勤過來,我們必須保證他們活着!”塞瑞爾轉身道。
趙明博則已經拿起手機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把電話撥出去,賈寧的房間就突然黑了下去,跟着就聽到慘叫聲傳來。
塞瑞爾和趙明博均是一愣,隨後急忙向賈寧的房間跑去。
賈浩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他警惕的看向四周,眼神慌亂。
被燈光充滿的房間裡明明什麼威脅都沒有,可賈浩卻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跟着就這麼把自己“舉了起來”。
跑出去幾步後,趙明博突然停下來,然後往賈浩的房間跑去。
可是當他衝進審訊室的時候,賈浩已經死了。
他身體懸在離地近半米的空中,雙臂舒張,雙手自然下垂,雙腿併攏,頭歪在一邊,就如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信徒一樣。
趙明博加入國安處之前一直在國際刑警那邊工作,什麼場面沒見過。
可今天他還是被驚的說不出來話來。
而更恐怖的是,空氣裡似乎隱約可以聽見細碎的低語,而賈浩身後,血絲開始稠密,它如同瘋狂生長的藤蔓,很快就凝聚成血色的十字。
另一邊,塞瑞爾打開賈寧的房間的時候也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景象!
“這……”塞瑞爾拿着槍的雙手忍不住的顫抖。
他已經無法理解眼前這超自然的一幕了。
當特勤人員趕到審訊室的時候,賈寧和賈浩背後由鮮血凝聚而成的十字架已經近乎實體化。
趙明博癱坐在地,雙目空洞的看着前方,耳邊仍舊縈繞不散那些若有若無的低語。
塞瑞爾相對趙明博的狀態要好一些,但特勤到的時候,他正在試圖把賈寧從鮮血十字架上解救下來。
可是他的手剛觸碰到賈寧的身體,賈寧就如同灰燼般碎裂開去。
特勤隊長也驚呆了,但他反應很快,當即命人將塞瑞爾拉出去,同時將賈寧的房間再度封閉起來!
……
“B組已經就位,可以行動。”
“A組收到,正在部署靜默裝置。”
“B組收到。”
李紹安看着面前的屏幕,手捏着下巴,心率不斷提高。
不到十秒,隨着一聲嗡鳴,靜默裝置被啓動,A組的人衝進了帆船內部。
他們鎖定了暴徒所在的船艙,並趕在他自爆之前將其擊斃。
行動很順利,四名人質全都獲救。
指揮室裡歡呼雀躍。
李紹安也鬆了一口氣。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另一名特派員,說道:“行了,咱們該繼續去找人了。”
可那名特派員卻好像沒聽見一樣。
李紹安皺皺眉,上前拍了他一下,結果他就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樣,驚恐的擡起頭看着李紹安。
那眼睛裡全然是慌亂和恐懼,沒有絲毫的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