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是誰？又因何而存在？”維多利也見證了全程，不過她仍舊充滿好奇，尤其是對後來的事情。
“我？”楊語蓉站起來，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在林森二人面前轉了一圈，秀了把身材。
隨後嬌俏一笑：“我就是楊語蓉啊，一個從夢中醒來的人。”
林森聞言，不由得想起了那本無名的書中，那個十字架下用手肘前進的人。
“所以……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不治之症咯？人類之所以會突然毫無徵兆的死亡，只是因爲現在的人類都是勝利之後誕生在囚籠之中的傀儡？”維多利的分析和總結能力出衆，她一語中的。
楊語蓉也不禁爲她鼓掌。
“你說對了，從不足一萬的倖存者，經過幾千年的文明，人口達到一百九十億，這種看上去很自然的增長，實際上都是圖拉雅的功勞。”楊語蓉的話簡直石破天驚，因爲如果她說的是真相，那這個真相就太可怕了。
所以林森皺眉道：“我也是傀儡？”
楊語蓉卻忽然搖頭了：“不，你不是，就算全世界充滿了圖拉雅的造物，這個世界上也依然保留着最純粹的人類血統的，你母親和你父親都來自於帝國最古老的家族，你們的先輩如此看重血統問題你現在也能理解了吧？你母親艾文會改嫁給你父親林翰，可不僅僅是因爲愛情，更主要的原因是家族的促使。”
這一段林森聽得有些不舒服，不過能借此瞭解一些真相終歸還是有所收穫的。
“哎……我說呢……鬧了半天，原來是這麼回事……那韓文生他們還如此費勁的拯救人類幹嘛？既然都是傀儡，也就沒有拯救的可能和必要了吧？”維多利聽完這真相後很不滿，其中一條就是答案原來如此的簡單，而一羣瞎忙活的人還矇在鼓裡。
可楊語蓉卻道：“真的沒有必要嗎？你以爲贊斯波爾真的騙了金色鳥籠？他們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這場博弈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帝國的覆滅與異種有很大關聯，而異種最初的研發目的就是爲了超脫傀儡的體制，將人類完美還原到最初的狀態，但這場研究在進入最關鍵時刻時暴露了它的最終目的，所以金色鳥籠指使她的門徒，借自由聯政體之手毀掉了帝國。”
原來是這樣……林森總算明白了。
異種的出現不是偶然，在瘋狂的進化和靜靜等死麪前，人類曾作出抉擇。
結果……失敗！
圖拉雅浮出水面也是不是偶然，在未知的跨越和等死麪前，人類又一次嘗試。
結果……失敗！
塞伯魯斯的演出，人類向數序世界進行的反擊，人類正面抗爭。
結果……未知……
但金色鳥籠的創造者，自認爲完成超越的元擎宇終於不甘寂寞的露面了，在逐漸對人類失去掌控的現在，他打算毀掉這個世界，讓一切重新開始。
“真相聽起來比接受起來容易多了是吧？”楊語蓉笑嘻嘻的看着林森。
林森冷漠一笑，隨後問道：“既然一切都清楚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了吧？”
“真實目的？”楊語蓉聞言一怔，隨後嬌笑連連。
她的笑讓林森很意外，因爲按理說，一個處心積慮引導和暗中操控這一切的人應該有更深層的目的纔對。
但看到楊語蓉的樣子後，林森知道他錯了。
楊語蓉好不容易止住笑，隨後才道：“你太高看我了，我走到今天或許經歷許許多多的死亡和重生，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是救世主。”
維多利聞言奇道：“你怎麼，你不是救世主誰是救世主？”
楊語蓉淡然的回答：“韓文生，韓空文，林妍，雨兒，齊軒，南映簡等等……還有你林森，你們纔是救世主，我不過是一個苦苦追尋真相，然後在重複的死亡中負責指引的人罷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我去洪哲學院真的只是爲了體驗校園生活而已……如果沒有遇到大叔，沒有愛上他，沒有親眼看着他死去……我甚至都打算放棄了。”
林森聽完這些話，內心波動很大。
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或許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再她醒來之後，她的好奇帶給她的並不是幸福……相反，真實的世界給了她太多痛苦。
想到這，林森微微一笑：“謝謝。”
楊語蓉也還以微笑：“不客氣，只是這個我不能再見到大叔了，有點小難過，所以……可以拜託你替我告訴他，其實我真的愛他嗎？”
林森聞言心中一痛，不過他還是帶着笑容答應了下來。
“當然。”
“那真是太好了……現在……你們可以下去了，妍姐和空文姐她們就在這座紀念館的最下層，祝你們好運。”楊語蓉說罷身體逐漸變得模糊，在源代碼崩解之前，她留給世界的仍是那燦爛的笑容。
林森衝她揮揮手，算作告別吧，儘管他知道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裡，肯定還存在着另一個楊語蓉，但面前的這個徹底的消失了。
“喔！我忽然能明白靈魂是什麼了！”維多利也衝楊語蓉揮揮手，在心底泛起微微苦澀的時候，她好像頓悟了。
“……原來是這樣……她說的真好啊……呵……可惜我理解的有點晚。”
林森看在眼裡，他深吸一口氣，舒緩了壓抑的心情，然後向紀念館深處走去。
“哎！等等我！”
……
自由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已經重複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對林森而言，或許不知道這一切，這個世界沒有楊語蓉，也沒有韓文生和韓空文他們這些人……日子可能會相對好過一些。
雖然身爲古老血脈的傳承，林森並不會像其他傀儡那樣突然死去，又被悄無聲息的替代掉，但活在謊言裡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但這就是自由了嗎？
或許是普通人的自由吧……
這也是爲什麼林森在同樣的選擇面前，會認爲贊斯波爾將會和金色鳥籠同歸於盡，而事實上，贊斯波爾選擇了跪下。
但跪下，是爲了真正的站起來！
這是自由的覺悟！
這是人類的覺悟！